《夜归人》翔翔于飞

6、细雨

　　许沁客气地想要拒绝，可站了许久，高健行都没动。

　　高健行说：“雨太大了，不如去里面坐一会儿吧？”

　　那辆出租车还在雨中等候着，许沁怕错过了车，对他客气地笑了笑，说：“不用了，现在有车，我坐车回去就好。”她抬起手遮雨，打算冲出去上车，高健行快速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许沁！”高健行把她带回了酒店内。他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说：“别走，听我把话说话。”

　　许沁对□□的印象不算浅。他成绩好，相貌不错，是很多女生追捧的对象。但他很禁欲，高中三年，苦心专研学习，不理窗外事。直到高考结束，才向许沁表白。

　　只可惜，许沁考到了上海，而他去了北京。有些萌芽，扼死在摇篮里，无疾而终。

　　她知道，和其他男同学的打打闹闹比起来，高健行是认真的。

　　“老高，我要回去了。”许沁推开他，往门外走。她一转身，就看见玻璃门外立着一道身影，高大、挺拔。

　　他正在收伞，目光看向许沁，很沉，很静。

　　许沁快速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你来接我了？”

　　宋弈顺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说：“久等了吧？”

　　他看向追出来的高健行，目光逼得人顿住。

　　高健行有些惊愕，甚至有些受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并立的许沁和宋弈，他们身后分明是风雨，而她却那样安静，眼底无风无雨，心安理得。

　　他盯住宋弈，问许沁：“你说你没有男朋友的！”

　　“现在有了！”宋弈握住许沁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撑起伞，带着许沁离开酒店。转身时，风轻云淡，惊不起半分风浪。许沁有些不安，想回头看看，宋弈揽着她的肩膀，没让她回头。街道路面，是流淌的涓涓水流，浸着小城独有的风韵，泛着纯净的光芒。夜雨里，山明水净，小城安静得像处子，温柔清美。

　　宋弈的就停在不远处，流畅精美的车型，给人一种神秘感，让许沁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是的情景。

　　上了车，他才放开她的手。

　　关上门外，风雨被隔绝在外，车内舒适温暖。

　　许沁身上有些雨水，她从包里拿出纸来擦干净，刚准备给宋弈擦一擦，手就被他握住。

　　他的手沾了雨水，冰凉的雨水早已被他手心的温度焐热，带着暖意。

　　迟疑一瞬，许沁也握住了他的手。他从驾驶座上倾身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来。

　　吻初落在唇上，温热，干燥，渐渐变得濡热，唇齿相缠。

　　他很强势，不容许她有丝毫退却，手臂环抱着她，越收越紧。

　　结束后，两人都气喘缠绵，静默却深沉地看着对方。

　　许沁想，就为他这样的眼神，她也甘愿放肆一回，不顾后果。

　　所以她笑了，笑得有些叛逆轻俏。

　　宋弈捧着她的脸，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唇角，问：“笑什么？”

　　“高兴，”许沁轻声呢喃，“你呢？”

　　他把她抱进怀里，心里想，他比她更高兴。

　　天地广阔，雨幕缠缠绕绕，时光安静地流淌着。两人回到客栈，已经有些晚了。旅客们都休息了，庭院里那盏昏黄的灯，在雨里摇曳。大厅中，小娟靠在沙发扶手上昏昏欲睡，人进来了，也没醒。

　　许沁拉着宋弈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厅和庭院，上了楼。

　　他送她回房，临别时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晚安。”他说。

　　她目送他离开，才回房。

　　这个风雨满城的夜晚，她依旧没有睡好。因为那颗漂泊无依的心，终于找到依靠，熨帖又踏实。她怕这是一场梦，醒来时一切成空……

　　接下来有一个小长假，小城热闹起来。

　　许沁和宋弈约好，要一起旅游，旅游的地点，就是小城。

　　还未破晓，许沁避开父母和小娟，悄悄地出了门，宋弈的车停在街角拐弯的地方，她敲了敲车窗，宋弈给她开门。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宋弈看着她。

　　她穿着简约休闲，但明显精心搭配过，看着很舒适，又爽利大方，柔顺的长发披肩，映上阳光的色泽。脖子上挂着一台单反，很专业。

　　“久等了吧？”她轻俏地对他笑，“我出门时忘了拿相机，又返回去了。”

　　宋弈目光幽然，“你怕你父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才让他先出来等，掩人耳目。

　　许沁一怔，说：“我们发展得太快，我怕我爸妈他们……”

　　宋弈没再追问，说：“也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自驾到小龙溪，往日清静的小龙溪人声鼎沸，到处是拍照留念的旅客，还有成群结队的旅行团。溪上竹筏垂钓，游船穿梭。许沁和宋弈停好车，沿着溪边蜿蜒而上的小径上山。

　　一路走走停停，竟也不累。山林里鸟声悠然，行人闲散。山石之上，刻着古人留下的诗词，也会有潺潺流水，从石缝中淌出。人们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插在石缝里，许下心愿。一望无尽的石崖缝里，错落着无数的石头，形态各异，都镌刻着无数旅人的心愿。

　　宋弈有时牵着许沁的手，有时许沁拿着单反拍照，有时她给他讲解路上的风景……一路亲昵，平淡的事情，也变得甜蜜。在快节奏争分夺秒的现代生活里，也不觉得是浪费时光。

　　清晨时，两人到达山顶。他们坐在山顶雾霭笼罩的石头上，等待日出。

　　流云无声，山峦轻叠，山下流动的江水像粼粼金沙。须臾后，金芒万丈，霞光漫天，云海像被火烧，山峦似披上烈焰，江水潋滟得发光。小城的山河，温柔却壮阔，恬静而热烈。

　　宋弈和许沁无声相依，霎那间，觉得永恒而渺小。

　　不久后，山下的人陆陆续续上来，山顶热闹起来，人们拿出手机、相机拍日出，留下这绝美的一幕。

　　许沁也起身，开始摆弄相机。

　　宋弈依旧坐在石头上，一转眼，许沁就消失在人群中。他起身寻找，忽而转身，见许沁拿着相机，对准了自己。

　　她说：“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