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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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时，顾温以为严小周不喜与人来往过于密切，故而自那日拜会严小周之后，于衙门见面，多有敬意，却不敢多有言语。而严小周对他却是与其他人一般无二，冷冷的不加以理会，甚至有时候比对别人还要冷三分。和顾温关系较好的一些人戏说他这是“温面”爱贴人家冷屁股。
寒暄不行，但问公文却成了常事。顾温信严小周，于是严小周案前便时常有顾温抱着文案卷轴请教。既是公务，小周素来认真对待，除却性子如此，也是因着是没理由赶人。
这日早上，严小周来衙门时苍白着脸，面色略显憔悴，步履虚浮。只是他素来和人少有言语，便也未被人问询，只是在入座时更现疲惫之态，顺带连着秀气的眉也皱紧了。
半晌，又听得门栏处有脚步声渐近，在墨绿官服衣袂一角入了眼后，严小周搁下手头的笔，一边轻叹了一声，一边闭起眼蹙起眉，一双白玉般的手轻揉了揉额角。
小周暗自腹诽——早知如此，当日定要把这麻烦省了。
顾温到是神清气爽，怀里抱着几份文书，朗声唤道：“严大人。”
与严小周同室的人抬眼看了下顾温，便习以为常地低下头去。顾温倒也不觉有什么。
严小周无奈睁开眼看他。一双潋滟的眸子虽显疲惫，却未消磨掉眼底的机敏，映着眉间朱红的小痣，可不是一副才华横溢又绝色倾国的样貌。
顾温见了严小周揉额角，也不想有他，自顾说着：“严大人今早来的时候就精神劲不好，何不泡杯茶暖暖身子？我这里还存着些好茶，不如严大人尝尝？”
严小周垂眼看着顾温怀中文书：“今日又是些什么？”
顾温也习惯了严小周不接话茬，便一样一样说：“三件案子。贾姓商家的事情我已将近结案，只是判个什么还拿捏不好分寸；其次是前几日李家人财物分配不善之事，我以为还有些缺漏；第三嘛，是昨日的新案子，犯人已抓到牢里去了，只是这类案子我见得不多，想来严大人经验多些，故而来请教。”
严小周伸手接过文书，细细翻着理了理。他本就案前阅了文书半晌，行动间官服襟口已稍有些松散了，此刻垂首时颈侧多露出了一小片皮肤。顾温立在案旁，又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便看到他紧贴衣襟处的皮肤有一片薄红。顾温笑说：“严大人家奴可是太不尽心，这还不至盛夏就有蚊虫便是稀奇，竟还让严大人脖子给咬着了。”
翻纸页的声音霎时就停了。
顾温只道是案子哪里出了问题，忙走近问：“这文书可是有什么纰漏？”
严小周僵着翻阅书纸的姿势一动未动，只是顾温看不到的层层纸页下的手指紧捏着，指尖泛白。良久，他轻轻出声：“你不是说有茶么？去给我泡一杯吧。”
顾温笑应道：“好。有劳严大人费神了，我就去，还请严大人稍等片刻。”说罢便出了门。
严小周冷眼瞧了一眼顾温离开的方向，用余光扫了眼四周，见同僚皆是伏案阅公文，随即放下文书起身，手虚掩着颈侧，疾步走之房间角落用于装饰的屏风后。
待顾温再回来时，严小周已经把顾温的书纸放在一旁，转而阅他自己的了。顾温暗叹——这速度着实是……令人乍舌。不知是不是顾温的错觉，严小周的官服整齐了许多，像是专门理了一次一般。襟口处紧紧地包裹着雪白的脖颈，端齐工整。听到脚步声，严小周眼也未抬，便说：“你拿来的我看过了，只是第三个案子的文书不齐全。”
顾温问：“第三个可是那个断袖的案子？少什么文书，我现下去找找，想来是我整理书纸时弄乱了，不知是混到哪里了。”
顾温知道那案子是一个富家的公子，本是有断袖之癖，借着权势将一个年轻公子强抢了回去，折辱已不必说。那公子从床榻上醒了后不堪其辱，先是伤那断袖不成，与其扭打间心灰意冷，遂自尽了。顾温看着这案子的时候，除却叹息还有一些稀奇——见过强抢民女的，怎么现在这年头竟开始兴强抢民男了。
严小周突然出声：“不如把这案子给我吧。”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的声音,此刻却听来隐约有寒意。
顾温面露疑虑：“这……”
严小周抬眼，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他回答，只是眼中却未让人觉出半丝笑意。
顾温抿了抿唇，沉默半刻，严小周也就那样看了他半刻。顾温犹豫道：“这怕是不合规矩……”
严小周未等他说完便将将泛出几分冷意的目光移开，低叹一声：“你这直性子，莫不是真长了个榆木脑袋。罢了，我自会知会别人，不为难你了。”
“……是。”
顾温心下顿时了然。原来这本就不需自己应的。若说是“知会”，那怕是连着自己的上级也是做不得主的。
只是严小周有如此权利胆量，又有处事的手段风范，只穿这墨绿官服实在是屈才了。顾温接触久了便对严小周愈发仰慕，若是可以，他真真要替严小周骂那些当权上位者一声“不长眼睛”。
严小周见他应了，便又埋头于文书了。
“严大人，这类案子顾某见得少，不知可否得严大人指点一二？”
严小周放下手头文书，还未开口，便听顾温又笑接了一句：“想来严大人经验多些。”
严小周僵了一下。经验么？严小周心下暗讽，还真是丰富呢。
“我是见过几起类似的案子，但我教不了你。”
顾温看着严小周——怎么转瞬声音又凉了呢。 “这是何故？”
“我心有偏见，要是教人，定是教不对的。”
顾温又问：“那严大人何故要亲审这案子？”
严小周抬眼看顾温。他眉头微蹙，眉心的朱砂痣让他白皙的脸显出几分妖冶。淡漠的声音辨不清情绪：“顾大人这是太过清闲要我给你找些事做么？”
这是不打算回答他，在赶人了。
顾温听罢，忙作揖：“不打扰了。”见严小周已是垂首接着阅公文，不作理会，只好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