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不易》九千税

11、第十一章

　　曲涟当晚就开始发高烧，烧的神志不清直说胡话，吓得两个丫鬟六神无主，围着小主人，都快哭了。

　　眼看曲涟就快这样活活烧死了，丫鬟才恢复一点清醒，忙着救人。雀彤拿着凉水绞过的帕子给她擦身子降温，让溦琪去找华姨娘找大夫。

　　闹到后来动静太大，连老太君都惊动了，特地遣蕊馨过来看，回去一说起曲涟额头受了伤，可能会留疤，又问谁她白天和谁待在一起，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大夫人和奕大奶奶拦着，她估计会拿着拐杖跑到凝芳榭抽曲泱一顿。

　　大夫人和奕大奶奶并不能理解老太君的心情，两个妇人一个生气一个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以前提起名字还要反应一下才能想起来是谁的庶女，怎么突然就在老太君心里占了这么重的位置。

　　奕大奶奶抽空去了绮巧苑一趟，因为知道老太君重视这丫头，所以赶趟似的来探望情况的人已经走了。院子里原本只有两个丫鬟，这一日忙下来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后来老太君支了个三等丫鬟叫莺默的来，这会儿正在屋檐下熬药，见了她，忙起来行礼。

　　“十七小姐呢？”奕大奶奶问。

　　“回大奶奶的话，小姐在屋子里躺着呢。”

　　“醒着还是睡着？”

　　“回大奶奶的话，小姐还没有醒过呢。”

　　奕大奶奶一愣，“一直没醒过？”

　　莺默摇头，“没有的，烧得很了，又给耽搁，大夫说再过三天，一直不醒的话，只怕要再世神医才能治得醒了。”

　　奕大奶奶皱紧眉头，“这事儿给老太君说过没有？”

　　莺默摇头，“都没有说过。”

　　奕大奶奶便说，“那就暂且都不要说，问起了，只说醒过，又睡了就成。”

　　莺默应了，又蹲下继续煎药。

　　奕大奶奶走进屋子，先前还一直好奇为什么不见曲涟身边两个丫鬟，一进屋才发现她们正在给曲涟灌药。

　　昏死的人牙关咬的极紧，必须一个人拿着竹篾子撬开，一个人往里灌才行，这样做效果却也不好，十口未必能咽下一口，全从嘴角流出来了。

　　雕花床上，小小的一个人儿倚在雀彤怀里，眼睛紧闭，毫无知觉，因为浑身都出着汗，方便擦拭，只穿了一件小兜，墨云似的头发散在身上和床榻间，袒露出来的肩膀和胳膊，连着纤细的脖颈，整个苍白单薄的如同一张纸，一个火星就能让她焚烧成灰烬。

　　奕大奶奶莫名觉得心慌，连招呼也没打，直接退出来了。回去路上，行至西花墙下，在木樨堂和大太太院子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去见了老太君。

　　“去看过那丫头了？”

　　年轻的奕大奶奶点头，捂着心口，“怕是不太好，看着让人心疼。几天前好好的一个孩子，路上看见了还和我请安，哪曾想……”

　　老太君冷笑了一声，“七丫头欺负她的时候，没一个人管，现在倒念起她的懂事来了？”

　　奕大奶奶语噎。

　　她摸着良心，不怕天谴地说句实话，要是老太君不管，只怕那丫头当晚就活活高烧死了。谁会去多问一句？

　　那丫头倔着性子硬是要叫母亲的姨娘，还是听说老太君派人过去了才跟着过去的，什么“侯爷歇在她屋子里，怕扰了侯爷休息”的话，说出来都让人臊得慌。

　　老太君听说了还感慨了一句，小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改不了劣根。

　　不过按着这个道理，曲涟身上流着那女人一半的血，也有劣根，怎么就这么得她关心？

　　奕大奶奶岔开了话题，聊了一圈又绕回来，“老太君看这丫头，怎么处置？”

　　老太太叹了口气，捻了捻手中佛珠，“看她造化吧……”

　　夜里等到曲奕回来，一起用完晚膳，之后一个坐在罗汉床上看书，一个坐在另一侧理针线。她有些唏嘘地感慨，“小十七，就是你那个总被泱儿欺负的妹妹，得了重病，大夫说怕是熬不过这几天。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连十岁也没满……哎……”

　　曲奕翻书的手顿了顿，然后一切如常地继续翻过去，“家里是个什么态度？”

　　“老太君说看她造化。我从旁瞧着，她是真在乎这丫头，还是很心疼的。”

　　曲奕“嗯”了一声，又继续看书，半晌才道，“你家那个药，还有没有？”

　　奕大奶奶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个东西，老实回答，“那东西贵重，我得回去问问我爷爷才知道。”

　　她说完这句就停住了，曲奕从书上抬头看她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很在乎这丫头，老太君也是。明明之前一直不闻不问，难不成小十七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曲奕的眼睛又回到书里，神色如常，“奶奶那边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看中我不清楚。在于我，和她毕竟是一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又得她一声哥哥的称呼，哪能什么都不做看着她死了。你若能求到一剂，也算救人一命不是？”

　　他放下书握住自家小娇娘的手，“你特意在我面前提起，难道不是已经动了想救她之心，只是怕一腔心意付错地方，惹得家里的人不高兴？”

　　奕大奶奶被丈夫猜中心思，脸都红了，埋着头不说话。

　　“知道敏敏最是仁慈心善，明日我同你一起回去求药，可好？”

　　舒敏摇头，“你明天还有事情要忙，我去就行了，免得耽搁你的事情。只要你能理解我，什么都比不上这个重要。”

　　曲奕将她揽入怀中，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辛苦你了。”

　　舒敏的的脸更红了。

　　曲奕的脸越过她的肩头，看着屋子里烛光照射不到而黑暗的地方，烛影摇动，他眸中色彩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眼睛里具体藏了什么。

　　舒敏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带了药，顺道还有灌药的巧法，进了侯府便直往绮巧苑来，让人服侍着给灌了进去。

　　即使有了起死回生的良药，曲涟醒过来已是再一天过后。她混混沌沌睁眼，见屋中一个人都没有，开口想叫人，早渴得哑了，伸手撑着要坐起来，才发现雀彤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太渴了，顾不上身子有多虚弱，挣扎着要起来去桌边倒水喝，这一动，倒是把雀彤吵醒了。小丫鬟揉着眼睛瞪着看曲涟好几眼，又掐了掐大腿，终于相信她是真醒了而非做梦，然后嗓子就嚎开了，“溦琪！莺默！小姐醒了！我的祖宗！你可终于醒了！”

　　嚎得曲涟耳朵里全是轰隆轰隆的声音，其余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曲涟慢慢喝着在她要求下加了少量盐的温水，期间听溦琪和雀彤你一言我一语讲了昏迷这几天发生的事，新多出来的丫鬟则去告诉老太君和华姨娘她已经醒过来的事。

　　听到救命药是奕大奶奶带来的时，曲涟分析了这位姑娘这样做的意义。

　　“听说是大公子去和大奶奶说了，大奶奶才回去求了她爷爷，求来的。”溦琪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曲涟想起高烧之前在曲奕屋子里发生的那些事，中央空调的所作所为究竟代表了什么，图的又是什么。这样一想，她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就该这么病死了，才万事大吉。

　　心里这样想了，嘴上说的却是，“这是大恩情，等我好起来了，再去和母亲商量怎么答谢大公子和大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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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粽子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