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如玉公子（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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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桑脸色有些不好，面上平静，但楚清欢就是知道他不开心。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也好起来。
“怎么？一盏茶的工夫都等不了？就这么想我呀？”她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
顾青桑扬了扬唇，笑意却浮于表面：“嗯，想你了。”
“言不由衷。”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肉有点少，但……她还是又戳了戳，像是个发现新玩意的孩童，觉得有趣极了。
顾青桑便是再好的性子也不能让她这般，只能握住她作怪的手：“别闹。”
楚清欢也没跟他犟，眼神示意纯星等人离得远些，这才继续：“那你告诉我，为何心情不好？”
“没有，宴会久了有些闷罢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顾青桑脑海中闪过方才他被人借着她的缘由引来此处，远远瞧着的画面。
月色朦胧，一袭月白锦衣的男子与穿着朱色裙赏的佳人相对而立，不知内情，只远观，却当真是般配的画面。
虽然没一会儿她便转身离开，也叫人叫住了自己，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他知道自己该信她，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让她一眼便看穿。
“瞧见你见了楚世子，有些不舒坦。”因她总强调两人之间要坦诚，他还是说了实话。
“嗯……”呆子也会吃醋，真不容易，“好酸～”
“酸？”他没反应过来。
她笑起来：“醋坛子打翻了，能不酸吗？”
“……”这话他没法接。
“楚瑄这人我看不上。”她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我信你。”他没怀疑过她的心意。
“不过……听说顾大公子有过婚约？”
“哪听来的谣言？我从未想过要娶别人。”顾青桑闻言，格外严肃。
“我知道，我也不会让旁人嫁你。”她看上的人，只能是她的。
“嗯。”他点头。
“快些回去，走太久父皇母后该说我了，哪有公主在家宴上偷跑了的？”
“是我不舒服，拉着你。”
“顾青桑，你别太正经，我就是说着玩呢！”
“嗯。”
“哼～”
……
京城的冬日，来得极快。
中秋节过去，秋老虎傲视众人没多久，几场雨下来，袄子便已经上身，顾青桑的身子哪怕有吕先生调理着，也日渐虚弱下去。
吕先生说，若不是这些时日顾青桑心绪开朗，说不好状况要更糟。
好在寻雪玉草的队伍已踏上了回程。
也是巧了，一行人一路寻去，正遇着了见过雪玉草的人，几番周折，采到了正开着的花儿。
只是到底能不能用，还需回京让吕先生看过，再做定夺。
不过，总算是有了盼头。
京城里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雪玉草花也跟着到了。
吕先生一早给顾青桑诊过脉，便开始拿着雪玉草花调配药物，准备施治所需的一应物事。
若无意外，第二日上顾青桑就要开始正式治疗，药浴针灸等等，都会一一安排上。
这消息让整个英国公府都笼罩在浓浓的喜悦气氛中，甚至比除夕还欢快些。
楚清欢心情好，看着这下白了满院子的鹅毛大雪，便带着一群丫鬟太监要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顾青桑自然是不能出去的，便接过了林风手中的赤色火狐皮斗篷给清欢披上，又仔细给她系紧了。
赤色斗篷颈间一圈雪白的兔毛，衬得她小脸如玉，格外好看。
“玩得时候注意些，别着凉了。”他叮嘱。
“好～”她乖乖点头。
“我在廊下看着你。”
“明年我们一起，好不好？”
“好！”
沁竹院里，楚清欢笑得灿烂，一会儿团着雪球堆雪人，转身又拿着雪球往小太监身上砸，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顾青桑穿着银灰色狐裘，站在廊檐下，看着她笑得开心，嘴角也始终带着笑。
瞧着她一点点将雪人堆成型，最后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件银灰色外衣披在雪人身上。
他想，她这是又顽皮了，这雪人该是做的他的模样吧？
巧的是，楚清欢这时站定在雪人旁边，朝着他喊：“顾青桑！你看好了！这是我给你做的雪人，明年，你也要给我做哦！”
话音落下，她晃了晃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红梅，插在了雪人手臂的位置，然后冲着他用力挥动着右手，眉眼弯弯，笑成了月牙。
不知是不是病愈的希望就在眼前，加之她的欢乐感染到了他，他竟然也用力朝着她喊着：“好，明年初雪，定不负你所愿！”
雪晴云淡，日光微暖。
这一刻漫天雪白，她是唯一赤色，如在他心尖雪原仅有的一株红梅。
第二日，楚清欢亲自送顾青桑去了吕先生的药庐。
药浴、针灸、刮骨，七日不断。
若情况好，七日之后，只需回府按照方子调养两年，便可与常人无异。
为不打扰吕先生施治，楚清欢和英国公夫妇都是不能留下的，只能靠留下照顾的几个仆从和吕先生的药童传递消息。
清欢与顾青桑站在药庐门口道别，谁都不愿做那个先离开的人。
“让我等你。”顾青桑从未有过的坚持，“之前都是你在等我，从今日起，我们换过来，好吗？”
“可是我想看着你进去呀～”她嘟着嘴不愿答应。
“我想你看着我出来。”那是新的开始，那是他和她会有无数以后的开始。
“那……这次听你的。”她点了点头。
顾青桑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斗篷，又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回吧，我看着你走。”
她点了点头，转身在丫鬟服侍下踏上马车，却在撩开车帘进去的瞬间回了头。
“我要你好好的。”
“我会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他话音落下，见她扬起笑容，低头进了马车。
恰好这时吕先生从后面走来，站在顾青桑身边，笑着打趣了一句：“还是小儿女啊。”
“先生，有劳了。”顾青桑对他鞠了一躬。
“不必。”吕先生扶起他，“便是为了这份难得的情意，老夫也当竭尽所能啊。”
顾青桑转头看着远去的马车，目光悠远。
心有牵绊，才畏惧生死。
祈愿年年雪里，与君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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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黄泉
我偏要勉强
——楚清欢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如玉公子（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