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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找茬 ...

  •   自离了那瘟疫村后,众人于第二天,来到了距黑木崖约摸四十里的一片林子外准备安顿下来。
      周怀筠自从知晓了华山派在陕西后,对赶路一事就有着无比的热情,此时看时辰尚在申时左右,众人却开始着手搭帐篷,不由拉了身边刚从宁中则处回来的赵清问到,“赵师叔,我们今日不赶路了么?”
      “是啊,”赵清抖开手里的绳子弯下身准备搭帐篷,“师兄他们讨论后,说是连日赶路,大家都十分疲惫了,恐魔教妖人趁机偷袭,就准备今日早些扎营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再上黑木崖和魔教一决死战。”
      “哦……”周怀筠听到赶路一事还得拖上一日,有些闷闷不乐。
      “你这小子,”赵清看到周怀筠这样子倒是气笑了,抬手弹了周怀筠一个脑瓜嘣儿,“往日里赶路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几日怎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天不赶路就浑身不舒服?”想了想,又说,“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难得今日天色还早,你去附近逛逛吧,但是不要走远了,嗯?”
      周怀筠此刻并没有什么闲逛的兴致,刚想拒绝,却看到一旁的周谦正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副盼着自己赶紧离开的样子,顿时觉着胸中憋了一口气,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梗的厉害,闷闷的应了一声,抬脚往林子里走去。
      “不要走太远啦!”赵清还想再叮嘱几句,却被一旁觍着脸凑上来的周谦打断了。待到赵清嫌弃的挪开周谦的脸回头去找周怀筠时,哪还看得到周怀筠的影子。
      周怀筠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趣的很,想要回去,眼前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周谦那巴巴的眼神,周怀筠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深深觉得若是自己现在回去了,一定会被周谦嫌弃一整天。
      周怀筠又转了个方向,朝西边走去,走了一刻钟左右,耳边隐隐传来水流声,循着声音去找,待到转过眼前的几棵大树,便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水横亘在树林间。
      听着泠泠的溪水声,周怀筠的心情也好上不少。这几日碰上的村庄皆因瘟疫成了死村,不适合留宿,故而一直是露营在野外,周怀筠都没好好打理过自己,所穿衣物也只身上这一套,其他师叔的衣物自己又穿不了,周怀筠都能隐隐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
      周怀筠左右望了望,四下里无人,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便放心的脱下外衣,蹲在溪边揉搓起来。待到外衣上的污渍都搓洗的差不多了,周怀筠起身想寻个树杈将衣裳晾干,却听到有脚步声接近。
      周怀筠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听脚步声绝对不止一人,此处离黑木崖甚近,若是碰到魔教之人,自己怕是讨不了好。周怀筠顾不上外衣还未干,匆匆披上,来不及判断方向,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面林子拔腿便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哪儿来的魔教妖人!”身后传来一声呼喝,周怀筠只觉头上一片阴影闪过,脖子上便贴上了一片冰凉。
      周怀筠看着眼前这个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身着嵩山派服饰,心里松了口气,“见过嵩山派师叔,我乃华山派弟子,何来魔教妖人一说。”
      “哼,魔教妖人素来狡诈,你说自己是华山派弟子你便是了?真当我们五岳剑派的人蠢笨不成?”
      周围渐渐围上来的嵩山弟子听言,发出了阵阵嘲笑声。
      周怀筠眼角余光一瞥,这几个嵩山弟子站在自己身旁,成包围之势。又仔细盯了眼前人看了半晌,越看越眼熟,这人当初分明也是坐在客栈内的,怎会不知自己已被收入华山门下!这群人怕是来者不善,专门来挑事的。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这双招子挖下来!”
      周怀筠只觉得脖颈一疼,有什么东西顺着脖子缓缓流下。
      周怀筠自问这一路上都安分守己,从未得罪过嵩山一派,何至于惹得这些人故意前来找茬?不由气笑出声:“这位师叔,五岳剑派不是一向最讲究同气连枝,互帮互助么,师叔何故突然向晚辈发难?可是晚辈有哪里得罪了师叔?”
      “我们五岳剑派当然同气连枝,互帮互助,但你是魔教中人,自然不在此列,莫要再叫我师叔,我可当不得你这魔教妖人的师叔。”
      周怀筠见这些人铁了心要与自己为难,也不再客气,“你口口声声说我是魔教妖人,那便同我一起去见我师父岳不群,到时自有分晓。”
      那名嵩山弟子冷笑一声,“休要耍这等阴谋诡计,你既说自己是华山弟子,却不穿华山派的弟子服,此番说不准便是想骗我们带你接近岳掌门,意图行刺,我们是万万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
      周怀筠眼皮一跳,只觉得大事不妙,这已经不是来找茬了,这是要命来了!此处僻静,人迹罕至,根本不会有人来救自己,自己又不会武功,眼下竟只有奋力一搏逃进树林里才有一线生机。
      那人只见周怀筠目光透过自己,望向后方,眼里蓦地蹦出惊喜来,张口喊着:“赵师叔,我在这儿!”
      在场的嵩山弟子心里一咯噔,都转头去看,周怀筠抓住机会,从包围圈的缝隙间夺路而逃。
      那名领头人一瞬便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运起轻功,只一跃便落在周怀筠身前,转身就是一脚,直将周怀筠踢飞,落进溪水里。
      周怀筠呛了几口水,翻身想爬起来,却被几步跨上前的领头弟子狠狠将头摁在水里。周怀筠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出,渐渐失了力气,领头之人出够了气,缓缓举起手中的剑,“今日我嵩山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
      “诸位嵩山派的师兄,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来的是恒山派的几个小尼姑,本是想向嵩山弟子问好,却看到领头弟子手下按着个人,不由出声询问。
      “哦,这是我们抓到的魔教妖人,意欲行刺岳掌门,图谋不轨,我们正要将他就地处决,以除后患。”领头弟子不欲多说,唯恐动手迟了出现变故,举剑便要刺下。
      周怀筠却在意识昏沉间隐隐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不论是不是错觉,总要再尝试一次,坐以待毙可不是自己的性格。周怀筠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使劲一挣,许是恒山弟子的出现让嵩山弟子慌了手脚,竟被周怀筠挣开了手。周怀筠借着挣扎的力道顺势翻了个身,小溪并不深,刚好浸到周怀筠脸侧,周怀筠大口吸着新鲜空气,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啊,这不是华山派岳掌门的弟子么!”有一名恒山弟子认出了周怀筠,惊呼出声。
      陆陆续续又有几名弟子认出了周怀筠,众人七手八脚的上前将周怀筠从溪水中抬出来。
      “李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岳掌门的弟子怎么可能会是魔教之人呢?”
      “这小子行事鬼鬼祟祟,说不定就是来此处和魔教之人接头的。”
      “李师兄可是有了证据?”
      “这……”那姓李的没料到半路会杀出恒山弟子来,哪有准备什么证据,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师兄既没有证据,也未得到岳掌门的许可,便私自对这位师侄动手,实在是于理不合。”
      “我……”那领头弟子本就心虚,再呆下去恐怕更为不利,便松了口,“我这几日疲于赶路,实在是劳累了些,不知晓岳掌门竟是新收了徒弟。罢,既是误会一场,我便向这位师侄赔礼道歉。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战当前,当一致对外,共同对抗魔教,希望师侄能够理解,原谅师叔一时的鲁莽。”说着,对周怀筠拱手行了一礼。
      周怀筠从鬼门关游了一遭回来,再听这句“同气连枝”是说不出的讽刺,也不理会那姓李的,只闭目躺在地上休息。
      那姓李的也不在乎周怀筠是否接受道歉,毕竟只是做做样子,道过歉后,又借口门派内有事要忙,向恒山诸人告辞离去。
      周怀筠怕那些嵩山弟子不会善罢甘休,不敢独自一人回去,便帮着恒山弟子清洗野菜,之后再一同回到营地。
      赵清看到周怀筠的时候实在是吃了一惊,“周怀,你怎么浑身湿成这样?”
      “不小心摔进溪里了。”
      “那你脖子上的伤口?”赵清点了点自己右侧脖颈询问着。
      “走路的时候被树枝划到的。”
      一旁的周谦盯着周怀筠脖颈处微微露出的带着血迹的里衣看了半晌,转过头不说话。
      “哦,这样。”赵清放心的点了点头,张了口又想问些什么,却被周怀筠打断,“师叔,方才恒山派的师叔们见我落了水,给了我一些野菜让我熬汤喝,师叔能帮我去借一口锅来么?”
      “哦哦,是要喝点汤暖暖身子,我这就去借。”
      周谦看着赵清走远了,才开口,“说吧。”
      “师叔要我说什么?”周怀筠装傻反问。
      “你赵师叔信你那是他傻,我可不傻。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是我自己笨手笨脚弄的。”
      “你说不说?”周谦的话里已是带了怒气。
      周怀筠转过头不看他,也不说话,抗拒到底的样子彻底惹怒了周谦。
      “你不说我便自己去问!”说着便起身往恒山派的营地走去。
      周怀筠无奈的叹了口气。回来路上周怀筠仔细想过了,自己并无得罪嵩山的地方,要说得罪,倒是昨日宁中则反驳左冷禅,开罪了他,想来是左冷禅暂时奈何不得华山,便拿自己这个刚入华山的弟子做文章出气。周怀筠不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恐怕是左冷禅授意手下弟子做的,怕两位师叔因此也被左冷禅记恨上,没想到周师叔平日里那么暴躁,居然这么细心。一想到周师叔气势汹汹离去的样子,周怀筠不由得有些担心。
      赵清从别处借了锅和水回来,却不见周谦,嘟囔了一声,自己捕猎去了。
      周怀筠架好锅,煮了汤,却迟迟不见两位师叔回来,只好在附近捡了些枯枝,将锅里的汤温着。
      约摸半个多时辰后,周谦脸带青紫的回来了,周怀筠下意识向嵩山派的营地里看去,果然今日围攻自己的几人脸上也都挂了彩。到底还是连累了周师叔。
      周怀筠扶着周谦坐下,打了碗热汤递给周谦,又小心翼翼的给周谦抹药。
      “哎,你下手倒是轻点儿,疼死了。”周谦呲着牙抱怨了声,又低头去喝汤。
      “对不起,师叔……”
      “你哭什么,我又没凶你,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直接说,省得我还要去问别人,多费劲儿。”
      周怀筠抹了抹眼泪,并不搭话,继续给周谦上药。
      赵清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回来的,看着比周谦还要狼狈,满脸都是肿包,手上裸露出来的部分也未能幸免。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成了这样!”周谦差点儿没认出赵清来。
      “被蜜蜂蛰了,不碍事,就是有点疼……你怎么受伤了?”
      周谦不答话,只扯了赵清到火堆旁,就着火光捧着赵清的脸和手仔细查看有没有蜂刺残留,又取了解毒药丸和水碾碎涂在伤口上,处理完毕才吐出一口气来,“你没事招惹蜜蜂做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不让人省心!”
      赵清脸红扑扑的,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讨好的冲着周谦傻笑,“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吃小周说的蜜汁鸡么,今日刚好看到蜂窝,就采了点儿。”
      周谦接过瓷瓶,看都不看,直接扔给了周怀筠,强压着赵清进帐篷休息去了。
      周怀筠一打开瓷瓶,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赵清真是个实心眼的,居然接了满满一瓷瓶的蜂蜜回来,难怪被蛰的这么惨。
      周怀筠取了些蜂蜜兑水稀释,又将鸡架上烤架,翻烤起来。
      到了夜里,周谦和赵清早已因为劳累睡死过去,周怀筠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左冷禅心眼这般小,今日周谦又打伤了嵩山派的人,左冷禅一定会伺机报复的。周怀筠越想越烦躁,起身出了帐篷,守夜的弟子以为周怀筠是去起夜的,看了一眼也不再关注,又低头打起盹儿来。
      周怀筠想着心事,只往僻静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已到了树林深处,远处突然闪过一道白影,将周怀筠吓了一跳。这树林……不会有鬼吧?周怀筠不确定,转身想往回走,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来时的路。
      曾经在山里迷路的周怀筠想起自己和老猎户学过如何用星星辨认方向,满怀希望的抬头去看天空,却发现天空漆黑一片,连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
      “……”周怀筠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忽而听到隐隐有谈话的声音传来。有人就有希望,周怀筠小心翼翼的靠近声源,从树后探头张望,看到一白衣男子正在和一个紫衣蒙面的人说话。
      周怀筠刚要抬脚上前,却又在听到对话内容后猛地缩回脚。
      “副教主,五岳剑派明日便会进攻黑木崖,我们是不是也要有所准备?”
      “不必,让任我行那老家伙用自己的人手去和五岳剑派消耗,我们人数有限,须得用在关键的地方。”
      “但是任教主闭关不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属下担心……”
      “这不需要你操心,我自有方法,你管好自己份内的事便可。”
      “遵命。副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嗯。”那白衣男子满意的点了下头,挥手示意紫衣人退下。
      “……”躲在树后的周怀筠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但这绝对不是自己能听的,挪了下脚就准备开溜。
      “出来吧。”
      周怀筠吓了一跳,本能的转头去看周围,却没有人走出来。那个白衣人……不会是在说自己吧?
      “还不出来么?”那白衣男子冷笑了声,却是突然消失在原地。
      周怀筠还在惊讶白衣男子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有一只手已从背后搭上了自己肩膀,联想到之前的白影,周怀筠不由得僵住,半晌不敢动弹。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偷听?”
      会问问题,应该不是鬼,即便是鬼,那也是个好说话的鬼。
      周怀筠壮着胆子转过身,与白衣男子对视了半晌,“你是魔教的人?”
      “是又如何。”
      “你要篡位。”
      白衣男子瞳孔猛地一缩,抬手便掐住周怀筠的脖子。
      “我……能……助你……”白衣男子的手如钳子一般狠狠掐着周怀筠,周怀筠说话十分艰难。
      “哦?”白衣男子颇有兴趣的将手松开了些。
      周怀筠咳了好一会儿,脖颈处还有些火辣辣的疼,“我要与你做笔交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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