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想修仙》不堕流年

4、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

　　从古朴典雅、规模宏伟、朱门紧锁的大宅子路过，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期待的说：“阿爹，我们住在这里吗？”

　　“这里是达官贵人住的呢！”阿爹摸着我的脑袋，“不过，媛媛努力的话，以后也可能进来的。”

　　繁华热闹的街区，马车挤在人群中，缓慢的前进。我趴在窗口目不暇接的看着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人群，兴奋的问：“阿爹阿爹，我们家就在这吧？”

　　阿爹也眼含希望的看着外面：“我们以后会搬到这边来的。”

　　哦，原来我们不住这啊！失望。

　　马车继续前进，地面上的青石板不见了，青砖也不见了，只有压实的黄泥铺成的路面。店铺不再高大，人流也渐渐变少。快到吧，快到吧！我在心里喊，可是已经没有多少期待和兴奋之情了。只希望一切不要太糟糕。

　　马车终于停在一座半旧的两层小楼前，“到家了。”阿爹笑着说，把我抱下了马车，一路抱进了里面。

　　“虹娘，来看咱们的新女儿。”

　　一楼两侧摆满了案几，每个案几后都铺着软垫。中间直通一个半米不到的高台，周围悬着纱质的帘幕，此时挽在铜勾上，随着开门带起的风轻轻摇曳。

　　我趴在男人背上，看着身后被车夫带进来的女孩一脸嫉恨的看着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过了头。

　　算了算了，我安慰自己，虽然好像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方，比预期的条件差了许多，但至少比以前的家好多了，至少男人的话还是有实现的可能的。要相信便宜阿爹的话啊，媛媛。

　　男人抱着我一路穿过一楼，原来小楼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和我家的格局差不多，咯吱一声，一扇房门打开，“胡三，现在才什么时辰，昨晚一夜没睡，你还让不让老娘活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嗯，的确已经日上三竿了。城里人果然睡的晚起的迟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啊，羡慕。想一想以后要过上这种生活，不会每天天没亮都被赶起来，我还有点期待。

　　过了会儿，门里一个打着哈欠的女人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她大概三十多岁，面容美艳，身材姣好。她下身穿着宽松的绸裤，上身却只披着一件绿色的襦裙，腰带还没系上，露出里面的水红色的亵衣，就这样衣衫不整，面色坦然的走了出来。

　　胡三也就是我的新爹目不转睛盯着女人鼓起的胸口看，我红着脸，心想这就是我的便宜娘了吧？作风可真大胆啊，这样的穿戴在我们那要被骂不三不四，浸猪笼的。

　　“看什么看！”女人骂道，眼珠一转，轻浮的笑道：“好看吗？”

　　胡三一迭声的夸好看，抱着我走到女人身边，伸手摸去，被女人伸手打开。

　　“哟，这就是新买的女儿啊”虹娘双手把我的额发都笼上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眼睛放光：“不错不错，是个美人坯子。多少银子买的？”
　　“嘿嘿，九十两。”

　　虹娘脸色立刻突变，尖叫道：“九十两，你买了个金疙瘩啊！你在哪买的？赶紧和我退去。你个孬货，别人说多少钱，你就给多少钱啊！你是不是傻？你知道老娘手下姑娘一夜才能挣多少吗？”

　　胡三避开虹娘戳到他眼睛里的手指，拉住她的手，“你先别心疼钱，缓缓，别急，你看看这孩子！这眉这眼，这脸型轮廓。这孩子是个招人喜欢的天才！再加上这张脸，哪个男人能拒绝她？这孩子一定会成为虞城最受欢迎的女儿的！九十两算什么，两百两都便宜了，这孩子一定能成为我们的活招牌。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想一想这样的门庭若市的未来离我们远吗？”

　　我拧着小眉头，心里有些不安。虽然这里越来越不像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我不想再被送回去了。被退回的商品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扔掉就是打折出售。我并不想沦落到更不堪的境地。

　　“阿爹，你别送我走，媛媛会听话的。”我小声的说，又看向虹娘，祈求道：“阿娘，你别送走媛媛，以后媛媛会报答阿娘的。”

　　“你看你看，这表情，这声音，娇不娇，软不软？连我都忍不住把她疼在手心里。”

　　虹娘的脸色缓和下来了，“算了，买都买了，肯定退不回去。事不宜迟，你给我赶紧去办身契。别杵在这，碍我的眼。”她眼珠一转，看到胡三身后的丫头，面色一变，“那个丫头，你花多少钱买的？”

　　“哦，那个十两，价钱便宜了一半。”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再来个贵货，活人都被你吓死了。”虹娘嗔道。

　　见她面色转好，胡三捏着我的手哀求道：“那好虹娘，你就让咱吃过饭再去呗，肚子饿呢。”

　　“快走快走，都睡了，哪个做有饭给你吃。你们路上炊饼王那里拿两个炊饼，告诉他下次他来找小红，我不收他钱。”

　　“好勒。”

　　这天中午的午餐是炊饼，就着清水吃了个半饱。我总觉得好吃好喝的未来似乎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了。

　　对于不可能的未来，大人们为什么会轻易许诺？新爹和旧爹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因为我是个小孩子就不用当真了吗？

　　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的卖身契捏在男人手里了。

　　说实话，男子带着我们两个一看就知道来历不清不楚的女孩子，居然能从官吏手里拿到卖身契，按手印的时候我是颇为惊奇的。

　　一切都顺利的过了头。

　　我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给了官吏多少钱，或者到底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后来我才知道原因。

　　我现在所在的城市叫做虞城，据说曾经是殷朝的国都，殷朝之后建立的青朝却二代而亡，被臣子宿豫夺得皇位。但身为臣子，谋朝篡位乃是得位不正，又很快被推翻，混乱了十余年，最后由河间王打败其他势力统一全国，建立了现在的显朝。

　　一百三十年间，虞城多次经历战火，满目疮痍，百姓十不存一。显高祖认为此地流血过多，戾气丛生，风水异变已生不祥，作为国都实在于国不利，迁都至远在天边的临城。

　　从此，旧日如绝世美人般被争夺的虞城如昨日黄花，彻底落寞下来。不知是不是显高祖有先见之明，虞城从那之后，不仅田产减少，还经常大旱大涝，百姓民不聊生。

　　穷则思变！

　　虞城全城五分之一的女性都从事烟花之业，每年还有大量美人流入这个城市。

　　虞城是全国最闻名的玩乐之地，‘烟花三月下虞城’‘上有天堂，下有虞城’，最美的女人，最烈的美酒，最美的风景，这里有最极致的享乐。只要你想要，只要你有钱，在这里，你什么都可以得到。

　　我现在所在的就是这样一个城市，一个烂到了骨子里却散发着罂粟气味的城市。就连皇帝官府都对这里视而不见，他们眼中只有高额的税款，甚至想来这里风流快活。

　　他们从来看不见这里发生的一幕幕悲剧。

　　“我们也想改变这里啊！可是虞城易守难攻，并不临山靠水，开发不了，这里又种不了田。如果禁止女子□□，捣毁春阁，一城的人又该怎么养活呢？国库的钱也是有限的，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任何良心未泯之徒都是不忍心做这种事的。

　　从此，虞城变成了男人们的天堂，却是女人们的地狱。

　　可见，有时候，人类的坏是没有底线的。

　　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作为贵货，我还有着巨大的升值空间。胡三和虹娘商量之后，又买入了一个懂诗书会弹琵琶古筝的老支女茹娘。四十两，价格并不便宜，是小丫头的两倍，而且不能接客赚钱。茹娘并不是我的专属老师，至少没有名义上只属于我。
　　成年的姐姐们晚上彻夜不休第二天呼呼大睡，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这家叫做红袖楼的小楼除我之外只有四女两男六个小萝卜头，晚上被姐姐们支使着团团转，白天还要打扫弄脏的小楼，洗衣烧饭，忙的脚不沾地。即使虹娘逼着她们去学，响应寥寥，即使去了也是瞌睡连连。

　　好在茹娘知情识趣，主动在前半夜为歌舞伴奏，弹奏些小曲，广受好评，虹娘的脸色才好了不少。

　　我努力学习着我能学到的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懂事，乖巧，可爱，聪明，孝顺，好学，我努力营造着这个形象。

　　但虹娘对我的态度还是喜怒莫测，一会儿把我当成奇货可居的宝贝，一会儿是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但随着我的年岁渐长，眉目张开，虹娘的表情，总体而言，还是渐渐好了起来，对我也日渐亲切，每天‘好女儿，乖女儿’的肉麻兮兮的喊着。

　　另外，虹娘并不是胡三的妻子，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共同经营这座小楼，当然，偶而，他们也不介意为对方解决生理需要。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楼里六个小萝卜头里，有两个是她们的孩子，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