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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这是魔君的嫁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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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晌午仍迷迷糊糊的,孟殊华闭着眼动了下手脚,痛得他难受的哼了哼。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酸软痛乏,他偷着懒不想睁眼,在被窝里慢慢的裹过被单。被单微沉,牵扯着他,他突然惊慌,忍痛撑起上身。
里屋阳光遍地,双眸被刺痛,他想看到的人不在屋里。
“温良……?”孟殊华掀开被单,他不会……走了?
这么想着,温良躬着身子撞开房门,见他眼神空旷的坐在那儿便了解,他定是以为自己走了。
“醒了?”他端着热粥,眼里眉梢饱含笑意。
孟殊华一颗悬着的心暂落心窝,他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对温良埋怨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温良道:“傻,说了第二天走我是不会提前的。”
他把边缘的被单推进孟殊华的腿下,坐在他跟前用勺子搅拌开青菜和剁得碎碎的肉末。热气被打散,温良离得近,那热气径直烘在孟殊华的脸上。孟殊华笑道:“好香啊。”他伸头去看,脖颈上的樱色暴/露在温良的眼前。
温良看着,笑意更加:“痛麽。”
“嗯?”孟殊华看清他的视线,猛地缩回脖子低声道,“不痛。”
他戏谑道:“真不痛假不痛?”
“……”孟殊华踢了他一脚,软绵绵的,脸红着恨声道,“痛,痛死了。”
“嗯,”温良挖了半勺粥,吹一吹,送到他嘴边认真道,“那你多吃点。”
“……”孟殊华饿了,不然绝对拒绝进食。
大半碗粥下肚,孟殊华心满意足。温良剥了鞋袜,褪尽外衫挤进被窝。两人头抵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似有说不完的话。
孟殊华沮丧道:“我要是能陪着你去就好了。”
温良道:“就半年而已。”
“就半年?”
温良亲了亲他:“就半年。”
孟殊华累了,他陪温良说了会儿话就又沉沉的睡去。
到了晚饭时分,温良叫醒他。孟殊华没什么胃口,在温良的严厉要求下勉强喝完一碗菌菇汤就死活吃不下了。
温良叹道:“是我错了,明日让林亭昀烧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孟殊华一酸,明日他就将远在千里之外。压下那酸楚带来的哽咽,孟殊华道:“你会写信回来麽?”
温良笑道:“会的。”
孟殊华道:“我也会回信给你的。”
温良什么也没说,只摸了摸他的头。
临睡前,孟殊华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温良好笑道:“你这样,我半夜怎么走?”
孟殊华抿抿唇:“你这么大的本事,还摆脱不了我?”
温良眸色一暗:“你高估我了。”
他像往常那样圈住他,轻声道:“睡吧。”
这一睡,就是分别。
在林亭昀眼中,孟殊华没什么不同。他照旧会微笑着和他说话,会拎着小桶去河边打水浇花,有了两只大雁的陪伴,他偶尔会喂它们吃点零食。肥的那只越来越肥,瘦的那只从此不再展翅高飞。
真是奇怪。
一天一天,孟殊华养成了早睡晚起的习惯。他起床通常需要花好长的时间,有次林亭昀去捉寝室窗下偷吃花瓣的野兔,不经意间瞥见他摸着旁边的床铺出神,身上单薄的套着一件里衣。
出于对他的关心,也是出于温良的叮嘱,林亭昀就这件事情提了几次,点到为止。孟殊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笑着点头说好,而后林亭昀就再没见过他那副模样。
半个月过去了,十月二十大雪,天空中果真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天地间安静极了。这天,林亭昀第一次见他舞剑——衣袂翻转,剑光凌寒。白缨区分茫茫大雪,他站着的地方未落半片雪花,独独空出一块干燥的地面。
他见林亭昀来,收起招式,微微喘息笑道:“今日你来晚了。”温润的嗓音冷冷静静,不见语音语调中的迷糊。
林亭昀不确定的多看了他几眼,微笑道:“门内事物,耽误了些时间。”
“噢,”他抬袖擦去额头的薄汗,“外面雪大,我们先进屋吧。”
林亭昀点点头:“好。”
屋内,孟殊华亲自泡了盏老班章予他。流畅的茶艺工序,看得叫人赏心悦目。
林亭昀顿了顿,道:“方才见你舞剑,好像不是太云宗的招式?”
孟殊华低眼笑道:“自然不是,”密密的睫羽投下一丛阴影,殷红的双唇向两颊弯起,仿若沉浸在美好的记忆中,“以前在天玄门,温良怕我无聊给了我一本天玄门的剑法。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将两者糅合在了一起。”
“噢,”林亭昀明了,话锋一转,确信道,“你好了?”
孟殊华走了走神,目光终于聚焦在杯中的茶面,晦涩的吐道:“好了。”
林亭昀笑了笑,站起身:“那恭喜了。”
孟殊华心不在焉道:“谢谢,”他问,“你要去哪儿?”
林亭昀道:“书房。你等我一下,魔君有东西吩咐我转交给你。”
似有流星划破夜空,孟殊华眼眸晶亮道:“温良?”
“对。”
孟殊华随即坐立不安。什么东西需得他清醒后才交付?
就在今早,他拼凑起所有断章的记忆,不费力气的找回了他丢失的那几十年,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样一来,他“糊涂”时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通通被他在今早审视。结果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惨”。
太惨了。
他甚至有要继续装傻下去的冲动。
但是这些话这些事的背后是他一颗毫不掺假自始至终的真心,只是方式稍微,稍微羞耻了些。
可温良走了,他的“羞耻”无地施展。
林亭昀回来,肩头捎带着几片雪花。他手里拿着厚厚一本账,是温良经常会翻的那本,账上还有两张纸,看着像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
东西放到孟殊华眼下,林亭昀道:“魔君说,你神智清醒是迟早的事,这就当作嫁妆送你。如果你还有其他想要,吩咐我就是,”他掏出一块令牌,“这是天玄门宝库的开启令牌,魔君让我一并交付于你。”
账本上“长华斋”三个字笔道遒劲,孟殊华讶然:“长华斋是温良开的?”
林亭昀微笑道:“准确来说,是你开的。”
没错,房契地契上是他的名字。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吃惊道:“那地方要一千两?!”这么贵?
他打开账本,一目十行,震惊道:“怎么日日亏损?”
林亭昀微笑道:“你不是说了,等有钱要开一家比寿香居好还要比它便宜的店?”
他确实说过,只是这店亏得也忒严重了。
林亭昀打消他的顾虑道:“魔君说,你开着玩玩就好,不必认真。”
“……”孟殊华咽了咽口水,眨巴着眼睛问,“温良他,很有钱麽?”
林亭昀直接道:“有。”
意识到问了个蠢问题的孟殊华尴尬的笑了下。废话,能用一千两买下那块地,他不有钱谁有钱。关键在:“多有钱?”
林亭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答复:“你想象不到的有钱。”
“……”一种怪异感漫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