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未来停滞》郁云华

16、Replay

　　“付出代价？你有做什么吗，你只不过是爱上了尼克，只不过是疯狂地迷恋着他而已不是吗？”瑞贝卡明白埃尔薇拉口中的女巫是谁，可她不明白艾斯特对埃尔薇拉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解之余还觉得可笑。

　　“这还不够吗？”埃尔薇拉冷笑着复述当年那个女巫高高在上的话语，“我引诱了尼克劳斯，我引诱他堕落让他和我这种人纠缠，引诱他吸食我的血沉迷于血液和力量，我还引诱他杀戮触发了他的狼人诅咒让他的身世曝光……我做得还不够多吗？”

　　“她疯了！是她和她的情人出轨生下了尼克还千方百计让父亲以为他是他们的孩子，是她和父亲一起决定让我们成为吸血鬼从此摆脱不了鲜血的诅咒，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她的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瑞贝卡为自己的朋友抱不平，“还有她那个‘你这种人’的说法又算什么？你在部落里长大，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清楚，她能接受塔提亚，又凭什么贬低你！”

　　“因为塔提亚只是一个女人，尽管美丽却仍是个平凡的女人，是她的儿子可以爱上的女人。而我是一个女巫，一个在她看来来历不明、血液里就带着诡异黑魔法的女巫，她不能容许我的存在玷污她的儿子。所以我嫁给谁都可以，哪怕是和部落里的耻辱偷情，她也可以只在一旁漠视着我‘自甘堕落’，但是我不可以‘想方设法’‘接近、引诱’她的儿子，因为我不配。”

　　瑞贝卡能从埃尔薇拉的话语里感受到千年前艾斯特对待她的冷酷与残忍是她没法想象的，她不想让埃尔薇拉去回忆，试图再度进入她的脑海探寻遥远的过往。

　　“别看，瑞贝卡，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埃尔薇拉明了瑞贝卡的意图，立刻阻止了她。她其实并不介意述说她漫长岁月里最初始经受的残酷，因为那之后她遇到过更痛入骨髓的折磨，最初的那些就变得太过遥远，似乎都不算什么了……她只是不太想让瑞贝卡看到那时她的狼狈，想稍许保留一些自尊。

　　“她憎恨我的所作所为，甚至剥夺了我作为人类死去的资格。我变成了不生不死的吸血鬼，她把我藏在山洞里，一次又一次地将黑魔法用在我身上。我不会彻底死去，只会在痛苦中再次睁开双眼，然后继续被当成黑魔法的试验品。那段时间里，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关于她和她的情人，关于她和迈克尔，关于她和她的姐姐达利亚——你知道吗瑞贝卡，你们曾经是有个姐姐的，但是因为艾斯特和达利亚曾做过某种约定，或者该称作交易更恰当一些，总之她答应了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你们的姐姐交给了达利亚，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开始研习黑魔法，发誓终有一日要让达利亚付出代价。而那时的我，就是她实验黑魔法最好用的材料。”

　　“那时候，你们兄弟姐妹都已经因为禁不住血的诱惑杀了部落里的人。你和科尔杀了人让部落里的人更加畏惧远离你们，她为你们做了日光首饰，极力把你们关在家里约束你们的行为。以利亚杀了塔提亚愧悔难当，她就把以利亚杀死未婚妻的记忆抹去减少他的愧疚，让他只以为他的爱人在你们变成吸血鬼的那个晚上就已经被你们的母亲当做祭品杀害。尼克劳斯杀了我触发了狼人诅咒，也让他是私生子的秘密暴露在你们一家人面前，她用魔法将尼克劳斯的狼人血统封存，然后对尼克劳斯还有她的狼人情人的死活弃之不理。她竭尽全力粉饰太平，假装你们支离破碎的家能继续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而一旦她来到山洞里，就会用尽手段折磨我，让我痛苦到难以忍受几近发疯，好像只要我痛苦就能减轻她所有的愧疚和恐惧。”

　　“黑魔法绞断我的血管神经，甚至会将我的四肢从身体上扯开，血像是永远流不完的东西，腥臭的味道在山洞里消散不了。有时候我会被拖到靠近洞口的地方，阳光烧灼我的皮肤血肉，难以想象曾经温暖美好的东西竟然会变得那么可怕，她从遥远国度带来的鸟儿啄食我的眼睛、更会召唤来更多同伴撕扯我焦腐的血肉。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痛觉尤其敏锐，毕竟那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了，我很痛，从声嘶力竭的哀嚎到失去所有力气，痛苦从未停止，每分每秒我都期盼着如果能这样死去就好了，而我只会一次次的死而复生。”

　　“最开始，支撑我的力量是尼克劳斯，我希望他至少会想要找到我的尸体，他爱我，怎么忍心把我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是愚蠢的我在痛苦的时候叫出了尼克劳斯的名字，艾斯特冷漠地告诉我，尼克劳斯永远不会来找我，他已经彻底忘记了我。我不相信，你说我怎么可能相信那个我爱着也爱着我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轻易地忘记我？”

　　“是她的魔法，是不是？她封印尼克的狼人血统的时候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是不是？”埃尔薇拉的述说中刚出现过以利亚被抹去记忆的片段，瑞贝卡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上面。

　　“对，她以为封印了尼克劳斯的狼人血统就能同时封存她出轨的事实。但有一天，她在晚上出现在山洞里的时候，她给我带来的折磨是成倍的。迈克尔杀了她的情人，她的悲伤愤怒除了折磨我无处发泄，她失去了她的情人，所以她‘恩赐’了我一个事实，她告诉我，我的爱人因为她的魔法遗忘了有关于我的一切。我从此只是他记忆里一个符号般的存在，他会记得曾有过埃尔薇拉·霍尔这个人，会记得他杀死了她，除此之外这个名字这个人都与他无关，他不知道他们是相爱的，不知道他们有过约定，也不知道他曾是她在黑暗里唯一的力量和光。”

　　“那一刻我失去了希望，永生对我来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可是绝望也不能让我逃脱女巫的折磨，她甚至让我无法自控地去回忆我记忆深处的东西，遥远而模糊的、不存在我作为人类的记忆里，却确实存在的我出生前的记忆碎片。她想要我回忆起我在母体里被族人陷害抛弃，她想要我在绝望中更加绝望。但是她错了，那些记忆让我在绝望里重生。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温柔的呼唤着我和我的妹妹，她对我们说，‘我的女孩们，快让我见到你们吧~’——你看，即使我被女巫憎恨唾弃，即使我的爱人遗忘了我，即使我和我的母亲妹妹被死亡拆散，可是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被期待着的！我终于发现，虽然我已经死去，但我是想活下去的，哪怕以这种形式。所以我撑下来了，我让自己以吸血鬼的状态活了下去，直到艾斯特第一次被尼克劳斯杀死。”

　　那之后的发展让埃尔薇拉露出了一点温柔的笑容：“是妈妈发现了我，她也知道了艾斯特对我做的一切。但是我已经不再是人类，再强大的女巫也不能违背自然的规律，我回不去了，无论是那个家还是人类的身份。她让我离开，她把我私下做的日光首饰给了我，让我再也不要回去。可是九百多年后，我还是回去了神秘瀑布镇，然后我才知道，她答应迈克尔用魔法保存艾斯特的尸体，条件是迈克尔永远不能伤害我，而本内特的后人都被叮嘱，如果有朝一日我回到那片土地上，我仍是他们的亲人。一千年前她不能让刚成为吸血鬼的我回到人类世界生活，因为那太危险，她不能确保我能克制自己不去伤害任何人，但至少她让我避过了来自她所知道的最为凶残的猎人可能的伤害，也为我保留了一个在安稳的未来可以回去的地方。”

　　“可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一切，我只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关于母亲的族人我一无所知，去寻找他们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我只能去找你们，一直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跟在尼克劳斯的身后。我想，艾斯特已经死去，或许他可以打破她加在他身上的魔法，会有那么一天想起我。”

　　“他被魔法抹去了与我相关的记忆，遗忘了我们相爱过的事实，然后是我终于想要放弃我们的曾经不愿意再度触及不愿意再度痛苦难抑，渐渐也就不再去回想那些曾经，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那些存在于我和他之间的过往，究竟是谁遗忘了更多。可纵使遗忘，我还是亦步亦趋地走过他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渴望他能想起我，能回头找我一次。一千年太过漫长，痛苦的时候我会恨他，可难熬的时候我还是会想他，比起漫长的生命，他对我来说才是唯一永恒不变的，可这个世界上，终究是不存在永远的。”

　　故事的讲述终于落幕，之后则是归纳陈词：“我发现自己爱上他，到他终于也爱上我，这本来可以是个再幸福不过的故事。可是故事到最后，我失去了我的爱人，失去了我的归属，更失去了我的生命，然而即使失去了一切，我却还抱着那一点渺小的希望挣扎生存着，只因为我知道任何魔法都有漏洞，而我是那样希望他对我的爱可以成为那个漏洞打破诅咒。”

　　“时间堆积的沙砾埋葬了真实，虚假的记忆变得比真实的过往更加清晰。于是，过了一千多年，我终于还是绝望了。”

　　“现在的我就像一段卡顿的视频，要是不按下暂停键加载一下未来，就会永远停滞不前。我喝下解药的时候，一切人性情感重新复苏，我不再执着，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迷茫，因为我看不到任何未来找不到任何方向，我想做些什么好让自己的人生继续，我想要不再停滞的未来，而那样的未来里，是不会再有尼克劳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