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Repl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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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无异于求爱的诉说之后，山洞里静谧一片，只有木柴未燃尽的噼啪声。晨光初明时，埃尔薇拉先尼克劳斯离开了山洞打算回家，她知道尼克劳斯早就醒了，只是面对她有些尴尬才半点不动弹。走在路上她就忍不住想笑，她都没觉得怎样，他倒不好意思了？
那之后好多天，尼克劳斯对埃尔薇拉都有种避而不见的感觉。而塔提亚和以利亚之间的关系变化谁都能看出来了，简单来说就是亲如一家了。这就使得部落里不少小伙子都有些垂头丧气，但是很快他们将视线投向了其他姑娘们，短时间里部落里的婚礼似乎不会停了。
本内特家的大姐也是将要结婚的年轻姑娘中的一员，埃尔薇拉正好闲着，就被第二天就要成为新娘的人指使去树林里摘花了。埃尔薇拉没有去招呼绝对会对四处摘花感兴趣的瑞贝卡一起去，前几天尼克劳斯又挨打了，这一次他们家里闹得有些厉害，她也没资格去掺和。于是边往树林走她边考虑着装饰屋子的花和装扮姐姐的话会需要多少，也不知道她一个人会不会带回来的不够数，那可就糟糕了，姐姐会把花全拿来装饰她然后让她戴着一头花出来再摘的，那就太可怕了！
五颜六色的花摘了满满一篮子，怀里还抱着满捧热烈绽放的红玫瑰，埃尔薇拉兴冲冲地回家，只看见艾安娜和姐姐都站在外面，正脸色不太好看地和部落里的另一家人交谈——或者是争执？二哥则站在门口皱着眉，他是家里最年长的男人，是不该参与女人之间的事的，但看这样子，真到了要紧时候他是不会在意这些无谓的默认准则的。埃尔薇拉刚走近，还没来得及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年长的女性见到她来，径直冲向她给了她一巴掌。
“夏巴，你在做什么！”艾安娜几步上前拉开了还想动手的女人将埃尔薇拉护在身后，厉声质问。
“她勾引我的儿子！”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凶悍无比，“谁会娶她这样的人！”
埃尔薇拉挨巴掌的时候只记得要小心刚摘来的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后还有些懵，艾安娜护在她面前，姐姐则为她查看脸上伤得怎么样。连着两句极其嫌恶的话入耳，埃尔薇拉好歹也算反应过来了，这个女人是她曾听到过议论她绝对会和她母亲一样在生产时死去的人之一，也是这些话最开始在部落里传播的源头。她虽然从来都当做不知道这些无意义的流言，可是对于这些人她向来只是在保持表面上的和平的同时敬而远之，说她勾引别人的儿子？她倒是想勾引尼克劳斯，可他们现在见面时间少得可怜，她根本连尝试都没机会。
“姐姐，她说的儿子是谁？”垂着眼问出这句话的埃尔薇拉实在是委屈迷茫又天真无辜。
埃尔薇拉的声音不响，可近距离的夏巴却能清楚听到，听完后一愣，然后恼羞成怒：“你竟敢！！”
“夏巴，我的女儿根本不认识你的儿子，你不要随意污蔑她！说出这些话你有什么证据！”
“杰夫！杰夫，你过来！”夏巴大声喊着儿子的名字，也因此部落里更多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应声而来的杰夫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面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上前去。艾安娜和姐姐都认得那个面具，那是埃尔薇拉为了参加那天的庆祝精心装饰了好多天的，埃尔薇拉看了一眼那个面具，又顺着捏着面具的手抬起头瞟了一眼杰夫，再度垂下的眼里黑沉沉一片。
“这是……埃尔薇拉昨晚给我的，她说想要我娶她。”晚上还在一起，再加上刚才那些关于“勾引”的指责，这话里暗指的意味不言而喻。
埃尔薇拉有点想笑却忍下了，后半话她倒是说过，可惜不是对这个她连脸都没什么印象的人，尼克比他好看多了~艾安娜刚想驳斥这骗人的鬼话，埃尔薇拉却低声开口：“那你为什么不陪我去摘花？”所有人都停下了言语动作，艾安娜和姐姐疑惑地看向她，一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做解释。
“你为什么不和我去树林里？羽毛掉了两根，只要捡两根羽毛再摘了花染上颜色，它就又跟以前一样了。”
“我……这个……”本就是牺牲埃尔薇拉名声的欺骗，杰夫想过在埃尔薇拉极力辩白时该怎么继续抹黑她，却没想到她反而默认般说出这些话，竟让他一时失语。
“你还记得羽毛的颜色吗？”
如果他回答了……难道她想无论对错都附和他然后借此赖上他？自作聪明地意识到这一点，杰夫有些沉不住气，他才不要娶这样的女人！“我……”
“好可惜啊，你说要娶我却不愿意和我去摘花，沙里姐姐说不再嫁人，你却要摘花送给她。”埃尔薇拉根本没想听他说话，因为实在太恶心了。缓缓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她指向一直都在一旁围观的一个女人，女人发间缠绕着的花朵正开得娇艳，显然刚摘下不久，“我本来是想回来的时候摘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开得最漂亮的两朵不见了。不过你和她衣服上沾到的草屑还有花瓣倒有点像，你们一定为了挑选花朵在那里站了很久吧？鞋底是不是也一样沾着相似的泥土呢？”
杰夫和沙里脸色剧变，从被埃尔薇拉指出沙里时的惊慌到被她说出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颇有深意的话语时的惨白，杰夫也好、直到刚才还嚣张的夏巴也好，瞬间都哑了声音。分辨泥土这种事情不是随口一说的话，部落里优秀的猎人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为了追踪猎物，他们甚至能确定猎物在某个地点停留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能为埃尔薇拉所说的杰夫和沙里共处的说法做出证明。所以埃尔薇拉根本不需要急着撇清自己，这些人私底下做的事情可比她那被他们泼了污水的名声糟糕多了。
杰夫的父亲曾是战场上的逃兵，受了一些小伤后借口伤势反复再没参与那场战争，还不许唯一的儿子上战场，理由是他快死了想要儿子最后陪他几天，这个几天就一直持续到了战争结束。部落里都清楚他们家的把戏，没有驱逐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只是默认从此部落的战争不会再召集他们父子二人，部落里的荣誉再也轮不上他们分享，这也就导致杰夫和他的妹妹们即使已经成年在部落里仍是无人问津至今——他们是这个部落的屈辱。
可这一家人不思悔改，更甚至恬不知耻地认为自己家里只付出了一点伤口就换得全家安宁已经是无比英勇的行为，为此沾沾自喜自以为高人一等。杰夫和他的父亲愚蠢地耀武扬威，却经常连猎物都打不到以至于全家只能吃野果果腹。夏巴和她的女儿们则常在部落里谣言中伤其它的人家，没人把她们当回事，可那些话传着传着却有不少被部落里许多人信以为真，她们便以为这是部落里将他们的话奉为真理。
于是夏巴认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至今没能结婚是因为他们太过优秀，部落里的人自认匹配不上才不敢开口，更为肆意地点评着部落里的年轻姑娘，这其中又尤其对中伤埃尔薇拉感兴趣，因为她的女儿说埃尔薇拉勾引她的未婚夫，可实际上谁会正眼看他们家这些人，又哪来的未婚夫？不过是年轻小伙子对埃尔薇拉动了心而已。所以当杰夫告诉夏巴说埃尔薇拉企图勾引他还送了他定情信物之后，愤怒的夏巴就带着女儿们来到本内特家门前闹事，也痛快地打了埃尔薇拉，而更幸运的则在于，她心爱的儿子真正做出的丑事被埃尔薇拉轻描淡写地揭发。
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们或许还不太明白埃尔薇拉话里的意思，但在场更多人已经明白，杰夫和沙里竟然敢偷情！一个未婚，一个寡妇，如果两家都不反对他们情投意合，即使闹出了偷情的事也不过是换得部落里的人的暧昧笑容，但这两个人做出这种事意义却大不相同。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因为杰夫是生在那样一个令整个部落引以为耻的家庭，在这个部落里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未婚的已婚的，婚姻这件事上绝不会考虑他们家，除非他们家改过自新获得让部落骄傲的功劳，但这些年的种种已经证明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更为重要的是，寡妇沙里是立誓为丈夫守寡一生的女人。她的丈夫在战争中为保护部落里的战士死去，沙里在那时感动于丈夫的英勇行为立誓不会再嫁，她说会用自己的生命和对丈夫的忠诚将他的功勋保留下来，她的誓言和她已逝的丈夫的牺牲都曾是部落的骄傲。
可是现在，沙里与杰夫偷情，背弃了她的誓言，更甚至与杰夫合谋欺骗部落里的人，试图伤害无辜的埃尔薇拉，她已经不是用生命守护丈夫功勋的女人了，她是个卑劣的叛徒，她侮辱了她的丈夫，侮辱了部落的英雄！
“所以说，即使你们觉得我的面具精致得可以与鲜花相比，也请别随意捡走我的面具。”埃尔薇拉离开了艾安娜的保护，把自己的面具从谎言被揭穿正不知所措的杰夫手里抢回，随手扔进了近旁的火堆，“会弄脏的——花和面具都是。”
火星瞬间炸裂开来，然后，年轻的姑娘抬头看向正闪躲的夏巴，艾安娜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啪的一声，夏巴的脸立刻往一侧歪去。看到的人都有些意外，却没人觉得埃尔薇拉这一巴掌有哪里不对。
“有很多人有资格打我，长辈、亲人都可以因为我的不受教或者犯错打我。可是像你们这种部落之耻，原本我就连靠近都觉得脏，可你们竟敢污蔑我羞辱我，我可没打算在面对你们这些耻辱还要忍耐。”冷冷地看着夏巴，埃尔薇拉脸上再没有半点平时面对部落里的人时挂起的温和笑容，“你敢打我，我就敢还手，你们敢捏造谎言，我就敢说出事实，我没什么可怕的，你们就不一定了。”
部落里的人一拥而上将杰夫和沙里捆绑起来，他们一个玷污了英雄的妻子，一个侮辱了作为英雄的丈夫，必然是要等待部落里的统一裁决。夏巴根本没时间和埃尔薇拉计较，更被她突然爆发的凶狠和冷漠吓得不敢还手，叫嚣着让他们放开她的儿子。
“等一下。”出声阻止的竟然是贝内特家的二哥，他走近杰夫，仅是身高上的优势就让杰夫畏惧得发抖，“这个人羞辱了我的妹妹，侮辱了我们家的声誉，在裁决之前，我要和他决斗。”
部落间的战争是为了部落的荣誉，而男人间决斗则是为了守护自身与家族的名誉与荣耀。本内特家曾在战争中牺牲了两个男人，他们也是英雄，而二哥在那时就已经有了足够扛起英雄留下的荣誉与家人的觉悟，捍卫那份荣誉，保护他的家人，是他义不容辞的。
“决斗！”
“决斗！”
男人们自然都认可这样的行为，高举手臂呼喊着。女人们或感慨或捂着嘴无声尖叫，这样的勇气与魄力，本内特家的二儿子已经成长为了不起的男人了！
“不！我不要！”响亮的呐喊声中，杰夫恐惧的尖叫声打破了刚构筑起来的热血，鄙夷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好无所觉，只是颤抖地喊着拒绝的话语。
埃尔薇拉看着二哥接过旁人递来的剑，切断了绑着杰夫的绳子，正视着那个手脚发软却还想逃跑的无能对手，一剑砍下了懦弱男人的耳朵。嚎叫伴着鲜血，这是不公平的决斗，是男人和懦夫的决斗，但胜利的意义毫无改变。埃尔薇拉走上前，用力地拥抱了她的二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Replay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