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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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楚接上温暖，校园内车开得缓慢，好不容易移到校门口，温暖眼尖，竟看到了在校外水果摊前的沈寒杨。
温暖激动的摇下车窗喊他，乔楚只好将车停了下来。
沈寒杨两手提着几袋东西走到车窗边，冲他微微颔首，乔楚勾一勾嘴角算是回应。
“沈老师，您干嘛呢？”温暖八卦病发作，扒在车窗上兴致盎然的打量沈寒杨手里提的东西。
沈寒杨笑得腼腆，将其中一袋装着水果的袋子递给温暖，说：“给你们何老师买点吃的。”
“哦哟，要不要这么甜蜜呀？”温暖一边坏笑着揶揄一边摆手没接他的水果，“看这个情形，上周末的告白很成功啊？”
乔楚脸色微不可观的变了变，然后偏头漫不经心的去看车外的风景。
“没有，那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沈寒杨含着笑，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黯了黯。
温暖恨铁不成钢的啧啧了两声，不过忌惮他是班主任，也不敢多言，只安慰鼓励他：“别气馁，下次我和徐老师再帮你制造机会。”
一旁的乔楚忽然皱眉不悦的偏过头，看着温暖：“你是来上学还是来做媒婆的？”
“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温暖朝他吐了吐舌头，不满的抱怨：“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外公一样古板？”
“你外公最怕的就是再有后辈像你妈那样早婚早育，要我告诉他你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他分寸不让的威胁瞬间掐准了温暖的死穴，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也只有乔教授能镇住。
果然乔楚说完，温暖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不说话了，只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这边沈寒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这事让温暖掺和进来他没有事先预料到，可事实上她提供方便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过多拒绝，确实有欠妥当。
他尴尬的咳了咳，拍拍温暖的肩，劝她：“你舅舅说的没错，你还小，有些事也只是似懂非懂，你的心思还是应该更多的放在学习上，我自己的幸福嘛，还是得靠自己努力争取才能显得有诚意，否则你们推一步我走一步，即使最后赢得了何迟的芳心，我也会觉得对不住她。”
温暖低头想了想，很容易就被他说服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又是没心没肺的笑，连连点头对沈寒杨说：“好吧好吧，我以后不多管闲事，但拜托你别再让我和徐老师失望了，快点拿下何老师，不然哪天被别人撬了墙角可有你哭的！”
乔楚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却在温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
沈寒杨爽朗的笑起来，边笑边摇了一下手：“不会的，你看我一知道她要去k市，早早的就买好吃的在校门口等她，这殷勤献的，恰到好处吧？”
“她要去k市？”
一直处在话题外的乔楚突然打断让沈寒杨愣了下，随后又恍然大悟的点头：“说起来，你们好像也是回k市吧？”
温暖点头如捣蒜，笑眯眯的看一眼乔楚，撒娇道：“舅舅，不如让何老师跟我们一起走吧？”
沈寒杨也是正有此意，一脸的喜色，殷切的盯着乔楚征询首肯：“乔先生，方便吗？”
乔楚开始心里还在纠结，如今在这两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之下，也没得选，心里倒也松了一下，于是点头：“当然方便。”
“那我给何迟打电话，让她快点。”沈寒杨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号，仿佛害怕乔楚下一秒就会后悔一样。
刚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一抬头，他眼神倏然一亮，就看到了缓缓朝这边走过来的何迟，于是振臂高呼：“何迟，这边！”
何迟寻声看过去，停在他身边的黑色路虎实在太过扎眼，不容忽视。
“师兄。”她缓下步子，硬着头皮朝那边挪，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车子里的那人打招呼，沈寒杨便一把将她扯过来，按她低头正正与那人打了个照面。
“乔先生听说你也要去k市，他说可以载你一起。”
乔楚在心里切了一声，才不是他说，是你们说的，他只是不好拒绝罢了，表面依旧泰然自若，对何迟一偏头：“上车？”
何迟没有与他眼神接触，暗自在心里几番挣扎，终是抿了下唇决绝的说：“不了，谢谢您，我，我还是坐大巴舒服些。”
一旁的沈寒杨误会了何迟的意思，于是抚着她的肩安慰性的拍了拍，道：“哎呀别担心，乔先生这么好的车不会晕车的，之前你也坐过，不是很好吗？”说完轻轻推了何迟一把：“再说，有乔先生载你一起我也放心多了，快上车！”
何迟又抿了抿唇，依旧固执的站着不动，这下，沈寒杨终于意识到何迟这是抗拒的意思，顿觉尴尬，无奈又轻轻推了她一下。
乔楚也看出她的意图，鼻息里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冲车外的人笑得生冷淡漠：“也罢，既然何老师不方便，我也不勉强，正好我也赶时间先走一步，何老师，您随意！”说完戴上墨镜，透过镜片冷冷扫了一眼沈寒杨搭在她双肩上的手，然后一踩油门，转眼飙出老远。
“何迟，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乔先生都不高兴了。”沈寒杨语气里满满的摸不着头脑。
何迟收回远处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才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以后没什么机会再见，不想承他太多人情，还不清。”
她这话说得虽然在理，但是，拒绝别人也不应该这样直截了当，弄得气氛尴尬，大家都难堪。沈寒杨还欲再说，何迟恰好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转眼就上了车冲他摆手：“师兄，我走了！”
沈寒杨这才想起手上提的东西：“诶诶，我给你买了水果路上吃。”他小跑着追上去，车子却一溜烟开跑了，只余何迟甩下一句“不用啦。”
何迟到了汽车站，检了票上了开往k市的长途大巴，刚找到个位子坐下，蒋淑芬的电话就来了。
“喂，表舅妈！”何迟一手接电话，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背包塞进头顶上的行李架上：“我刚上汽车，大概八点半左右到k市。”
蒋淑芬在电话那头皱了下眉：“你就不能早点动身吗，你表舅你妹妹都是五点半下班，下班回来又累又饿，完了还得等你过来吃晚饭？”
何迟本来想说她下午有课，她是一上完课就打车来的汽车站，可是转念一想，估计蒋淑芬也不愿听她的解释，于是出口的话换成了：“表舅妈，我车上买了吃的，你们吃饭不用等我的。”
“哦。”蒋淑芬强势的语气松了松，又问：“钱带了吧？”
“带了带了。”何迟不住的点头。
挂了电话，何迟长长舒了一口气，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将头顶上的背包拿下来，掏出里面的面包和矿泉水。面包还是前几天爬山的时候买的，又干又柴，咽下去有点困难，她就着水，一口面包一口水的送进肚子。
也不知怎么了，啃着啃着就眼眶直发热，她慌忙吸了吸鼻子，用力闭了下眼，将那即将涌上来的情绪逼了回去。
无声的啃完整块面包，侧目一看，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有了夜幕衬托，倒映在车窗上的那个狼狈可怜的自己格外清晰，终于无所遁形！
她十分畏惧蒋淑芬，从走进那个家的第一天开始……
何迟念高三的那年，何秀秀在凌芊芊她爸爸的工地上高空作业出了意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伤势严重，情况危急。
当时的何迟情绪几乎崩溃，整日整夜都在医院守着，索赔、医疗费的事宜都是靠何秀秀的表哥肖爱国多方走动。
肖爱国说凌志强忒黑心，赔偿的医疗费十分微薄，何迟嚷着要告他，可是听说凌志强一口咬定是何秀秀违规操作，还说有充足的证据，官司即便打了，何迟这方也落不下什么好，最好的情形也不过是送他进牢房呆两年，根本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
医院每天的费用如水一般哗啦啦的流得飞快，那种紧要关头，一串串上升的数字对于何迟来说其实是没什么多少概念的，只要能救活她妈妈，有多少拿多少，用什么办法都无所谓。
最后肖爱国帮忙想了个办法，就是把何迟他们家的老房子卖了，何迟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乡镇上的老房子，根本卖不了多少钱，那时候肖爱国的医药生意做得还不错，于是也借了一笔钱出来。
可悲的是，即便大家想尽办法的凑医药费，何秀秀终究也没能被救回来。
何迟浑浑噩噩的处理完一系列后事，将妈妈入土为安以后，才发现，那时的她已经无家可归，负债累累，成了实打实的可怜虫！
肖爱国将她带回家，进门的第一天，蒋淑芬就拟了一份很正式的债权合同放在她面前。
有关所欠医疗费及利息的偿还说明；今后自己的抚养费及利息的偿还说明；如果继续上学，有学费及利息的偿还说明，以及其他费用及利息的偿还说明，每一项都事无巨细。
何迟在何秀秀临终前答应过她两件事，一是此生不认生父，二是再苦再难，书不能不读！
于是她毫无异议的在蒋淑芬的合同上签字按了手印，合同一式两份，各自收藏。
然后从大学第一个学期开始，她便利用闲暇及假期打工挣钱，慢慢还债！
何迟认为，肖爱国一家于她有恩，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蒋淑芬的行为，她并不觉得过分。让她难受的，是蒋淑芬看她的眼神，说话的气势以及那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的姿态。
那种姿态会传染，最后连表妹肖容都染上了那种睥睨的眼神！
汽车到站，何迟下车在候车室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才出去打了个车，到蒋淑芬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很庆幸自己没让他们等她吃晚饭。
按了门铃，开门的是肖爱国。看到门外的何迟，本来漠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慈爱的欣喜，雀跃的小声道：“小迟回来啦？”
他两鬓的霜色比上次见面时更浓，其实何迟很想给他一个撒娇式的拥抱，然后说：舅舅，我都想你了！
可她最终也仅仅是笑着点点头：“嗯。”
要说这个家里唯一能让何迟牵挂的，那就只有肖爱国了！
何迟没有爸爸，在她的记忆里，所有关于父亲的幻想都是参照肖爱国的形象来的。何秀秀虽然只是他的表妹，可肖爱国却拿她当亲妹妹待，对何迟更是宠溺不已，疼爱有加。
只不过，所有对他们的好，肖爱国只能是偷偷的……
何迟曾经在电视上听到过一句话，说夫妻之间，没有哪个男人会真正的惧怕女人，所谓的妻管严，通常都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绝对尊重罢了。
如果这话说的对，那么肖爱国，真的是尊重蒋淑芬到过分的地步！
何迟跟着肖爱国进了屋子，停在玄关处的鞋架子前换了双拖鞋，然后在客厅局促的站着。
“累了吧，快坐着歇会儿。”肖爱国边说，边拿杯子倒水。
何迟急忙过去接了他手中的杯子：“您别忙了，我自己来。”
说话的档口，肖容从房间里捧了本书出来，走到何迟身边，从书里抬眸看了她一眼：“来啦？”然后顺其自然的接过她手中刚倒好的那杯水，自顾自的抿了一口，继续看书。
她脸上的表情始终淡然无波，仿佛他们才刚刚见过面一样的稀松平常，然而事实上，上一次她与何迟见面是在春节的时候。
她头也不抬的朝浴室的方向嚷了一句：“妈，何迟来了！”
不一会儿，蒋淑芬穿着一身紫色的睡衣从浴室里出来，正拿着块干毛巾擦头发。
“表舅妈。”何迟唯诺的叫了她一声，然后想起什么，立刻取下后背的包，从包里拿出她买的人参礼盒给肖爱国，难为情的说：“也不知道这东西效果怎么样，您先试试看？”
肖爱国嗔怪她乱花钱，但是从表情里还是能看出他的欣慰高兴。
何迟又从包里掏出一本财务通的书，送到肖容面前：“书店老板跟我说，这本书很实用，里面有很多财务实践中的小知识小技巧都是学校里学不到的。表舅妈跟我说你现在在一个很不错的公司上班，我想，这本书对你应该有用。”
肖容接过她手里的书，懒懒的睨她一眼，斜了斜嘴角不以为然：“这种话你也信，照你这么说我大学学了四年还不如看看这本破书？”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抿了抿唇，没继续说。肖容根本不在听她解释，但好歹坐在桌前开始翻她送的书，这代表她已经很给面子了。
最后，何迟将放在背包夹层的一小沓现金和一套化妆品送到蒋淑芬面前，毕恭毕敬的说：“表舅妈，这是上次同事去国外旅游，让她给您带的，还有这钱，您点点。”
那套化妆品，其实是徐安安去国外玩的时候买给她的，她嫌贵，没舍得用。
蒋淑芬顿了下手里的动作，接过何迟的钱和化妆品，一张一张的将钱点清楚之后，偏着头看她：“你也出国旅游了？”
何迟连连摆手：“没有，我没去！”
蒋淑芬满意的松了松扬起的眉，将钱和化妆品送回房间，然后出来又继续擦头发。
何迟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有些累，可是时间还不算晚，现在洗洗去睡有点不妥，她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于是问蒋淑芬：“表舅妈，您上次在电话里说有事跟我说？”
她话一出口，肖爱国有些紧张的看了蒋淑芬一眼。
蒋淑芬无视他的眼神，朝何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正要跟你说呢。”
何迟听话的坐到她对面，发现她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盯着自己，半晌才突然说：“何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啊？”何迟受惊不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些年相处下来，蒋淑芬对她的态度她再清楚不过，她突然这样关心起自己的个人问题，实在让人觉得突兀又奇怪。
蒋淑芬一看她惊疑闪烁的表情，有点震惊和紧张：“你不会已经谈了吧？”
“当然没有。”何迟脱口而出，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乔楚那张俊俦无双的脸，想起重遇之后他冷若冰霜的态度，心头苦涩无奈：像她这样的人，怕是很难招人喜欢吧？
自己除了一身债，身无长物，以她这样的条件，也根本不配考虑恋爱结婚的事，难道要让人家一结婚就开始帮她还债吗？
蒋淑芬听了何迟的回答倒是眉开眼笑，满心欢喜，略显激动的对何迟说：“你表舅有个朋友叫李斌，是圣爱医院的副院长，条件好得不得了，人家眼界高一直也没找着合适的，碰巧前几天来我家做客看到了你的照片，没想到人家一眼就相中了你，说就喜欢你这一款的，想约你五一假期之间见见面，吃吃饭。我一想，你也到了该找男朋友的年纪，也就没拒绝，帮你答应下来了。”
何迟愣了愣才明白蒋淑芬的意思：“表舅妈，您是……让我去相亲？”
“对啊。”蒋淑芬承认得坦坦荡荡，然后指着她颇为嫌弃的说：“就你这性格，十句话闷不出一个屁，还能指望你自己谈吗？”
何迟舔了下唇，才艰难的说：“表舅妈，我，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何迟内心十分抗拒，但是她了解蒋淑芬的脾气，又不好直接拒绝。
果不其然，蒋淑芬听了她的话脸色立马就变了：“还没打算？你说说你都多大了，还没个男朋友，以后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就算你不在意，我们还觉得对不起你妈临终托孤呢！”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盯着何迟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耐着性子继续劝说：“再说，你现在这样负债累累的，一个人累死累活都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如果有个人伸手帮一把，你这负担也能减轻不少啊？”
面对蒋淑芬苦口婆心的劝导，何迟如坐针毡的听着，更强硬的话在肚子里循环了许多遍，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恰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肖爱国突然开口：“何迟也是大人了，自己的事有她自己的规划，咱们别管了？”
“你闭嘴！”蒋淑芬斜着眼睛狠狠瞪他一眼，厉声道：“这个时候知道不管了？你不是最爱多管闲事嘛，既然管了不就要管到底吗？”
肖爱国嘴唇不甘的动了动，最终也没把话说出来。
一旁的肖容不耐烦的‘啪’一声合上书，眉毛拧得弯弯的看着何迟，不悦道：“何迟，我妈这几天为了你的事可操了不少心，你别不知好歹，又没说让你立刻就嫁给人家，只是让你去看看，见个面吃顿饭，能少块肉啊？你还非得看我爸妈吵架才开心是不是？”
何迟被她训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抿紧唇，就是死不松口。
肖容等了等，见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怒了，抢过蒋淑芬拿在手上写着姓名和手机号的纸条拍在何迟面前，毋庸置疑的丢下一句：“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汉斯西餐厅！”
说完站起身，推着不情不愿的肖爱国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哐的一声重重关上。
蒋淑芬将桌上的纸条塞进何迟手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何迟啊，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自然能够明白做长辈的用心良苦对不对？”说着，微微低头偷瞥何迟脸上的表情，拍拍她的手，再接再厉的劝：“况且，女人嘛，终究是要找个依靠的，对吧？话呢，我就只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好意！”
蒋淑芬说完关了电视也进了房间，客厅就只剩何迟一个。偌大的客厅寂静得可怕，何迟内心更是从未有过的孤独凄凉。
依靠？
她怆然苦笑，自从妈妈过世之后，她从没想过要依靠谁，也不会有谁能让她依靠，即便是幻想里的乔楚，也不过是自我疗伤的慰藉。
她的生活已经成了这样，可是还要往前走，不学会坚强，不学会面对，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将手里的纸条慢慢捋平叠好，放进口袋，提醒自己应该泰然处之，不过是见个面吃个饭，等见面之后，婉言谢绝人家就行了，很简单的事，她能应付！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