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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知己知彼 ...

  •   就算她看上去态度诚恳,可从小一起长大的息律濯却感觉得出,她其实是在心不在焉敷衍自己,无奈一叹道:“阿衡,他们真的改变你太多了!”

      心里正对商繁胥骂骂咧咧的柳兆衡一愣,道:“啊?到底怎么回事呀,族兄,你究竟……”

      见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的争吵,关键是还没吵出个正题,邱若笛适时出声:“行了,你们都冷静一下,阿濯,九霄天的人该找你了。”

      “好吧,这次就先说到这里,阿衡,你也是时候反省一下自己了!”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息律濯便没有再继续和她理论下去。

      息律濯轻轻一推,将柳兆衡从刑天之境赶出,回头便对邱若笛道:“好在有你提醒,不然……”

      没了柳兆衡在此,也确定她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邱若笛道:“我本以为我们此次找上阿衡,是要给她说七重谜的事。”

      没想到有人却借题发挥,在此为了别的事情兴师问罪!

      息律濯道:“以她的个性,一旦知道逐日教总坛养育了七重谜,还不一把火把那里给烧干净!”

      邱若笛和息律濯二人,打小在族里就投契,自立誓一起共谋大事,彼此所遇不得已之事太多,早已是世上最能相互体谅的知己,虽知道事已至此,有些话多说无益,但正因为事已至此,若是一味隐忍不发,又该寻何处去发泄卑怨情绪。

      为此,邱若笛便和他把话摊开:“你自然是最了解她的,可你如此什么都瞒着她,又故意为难她,是还嫌自己把她推得不够远吗?”

      没了柳兆衡在此,息律濯也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是凄然一笑:“若是不对她过分一些,往后她怎么能安稳待在枢机库里。”

      他们所谋划之事,虽不为私心,只为族人,可为成就此事,必然承受误解、责难,一旦事败更会落得万劫不复。

      如此险恶局面,万不该于她同赴!

      邱若笛能知他悲苦,也苦起一张脸道:“伤她等同于伤你,若是真要绝情,不理她就是了,何苦又让她……”

      息律濯道:“我是舍不得的,往后分别需得耗时数载,总该做点什么让她记我更深一些。”

      邱若笛劝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常来见见她,和她多说说话吧。”

      息律濯虽然也想如此,却依旧是摇头:“不必了,我在决赛当天会与她重逢的。”

      形势不由人,当断则断,当舍则舍,作为过来人,邱若笛也明白,此刻果决是为了徐图要事,不过,如息律濯般自负果断是能节省心力,但世事难料,邱若笛还是缓和道:“别把话说得太满,万一……”

      息律濯却是相当笃定:“我给你说过的,这武林大会的比武顺序一早就定好了,兆衡与我,势必决赛再遇!”

      是啊,早在过登封桥之前息律濯就提醒他,不必太认真,这次逐日教进不到前十六强,他还不信,结果,真的给他说中了,逐日教这么快就遇上枢机库了!

      看邱若笛即便此时依旧是将信将疑,息律濯便对他再道:“枢机库所对战的,下一场寒光楼,再下一场便会是长歌山,接下来天剑门,最后是九霄天,你记下这个顺序,绝对是这样的没错!”

      邱若笛问:“你把枢机库的对战顺序分析得这么明白,那你自己呢,九霄天往后对手有哪些,你清楚了吗?”

      息律濯道:“无论对手是谁,九霄天都有杀入决赛的实力。”

      邱若笛道:“好吧,你一贯这么自负。不过,既然枢机库能内定好比赛顺序,怎么不给自己挑些好打的,除了第一站和下一战对手相对较弱,其余的,例如我所在的逐日教,另外还有长歌山和天剑门,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强敌,此次阿衡参与比武,杜重瑕又是阿衡亲爹,怎么能让她多次冒险!”

      息律濯道:“正因为是亲爹才不希望孩子成为弱者,他安排的每一场比武都是要给阿衡历练,让她尽快长进。说到底,若非为了迎接她归来,杜重瑕也不会特意举办武林大会。”

      邱若笛若有所思道:“那么,这仅仅是杜重瑕一人的精心安排吗?”

      “或许,商繁胥也是安排者之一也说不定!”息律濯给了他这样的回答。

      从刑天之境出来后,柳兆衡又往沉星园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下脚步,族兄不是让她反省一下吗?如果去沉星园了,在师父师兄们身边,还有商繁胥那个事精在,自己如何有空反省……

      算了,还是回房间去反省吧,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反省什么……但族兄说让反省,照做就是,何必在意太多,族兄总不至于害自己的!

      身在房间里的柳兆衡,依旧能听见沉星园的喧闹。前两天自己克制住好奇没有过去,今天依然应该克制住的,何苦出去凑热闹!遇上族兄了吧,被教训了吧!活该呀!

      就算是和外界这些人在同一片天地,终归是经历着不同的人生,入了枢机库,叫了一声师父,有了一群师兄,那又能如何,一时的亲近终究无法长久,自己愿意付出,也无非是为了在往后回到族里时,哪天闲来无事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外界经历过什么时,自己可以说,啊,我当时真是豁出去了,拼命在做那些事了,没有觉得有遗憾了……

      也就如此而已,不然还能有什么……未来的人生中是不会有枢机库的师父和师兄的,更不可能有商繁胥……

      却在柳兆衡好不容易又说服自己不要太贪心时,突然发现自己门口聚了好些人!

      “看吧,兆衡果然没有到处乱跑!”

      听到门外的商繁胥如此道,柳兆衡赶忙熄灯。

      商繁胥见此,开怀道:“别闹了,兆衡,尚未用过晚饭的你如何睡得着。”

      “你就什么都知道!”柳兆衡气氛地推门而出,忽略掉他身后的众人,对他大吼:“放下晚饭,你赶紧走!”

      夜色衬托中,商繁胥的笑眼无比温婉:“你看看,关兄,高义,蒋小姐,还有你这些师兄们,大家都来了,你唯独要赶我走吗?这是在怪我太晚给你送饭,让你饿着了吗?”

      “是又如何!”都怪他迟迟不送晚饭,才让自己出门去遇上族兄的!

      商繁胥好声好气地哄劝:“都怪我不好,兆衡就别怪我了,这次送饭晚了,是因为我有惊喜给你呢!”

      见商繁胥如此耐心来和她说话,她却没有好脸,除开她师兄们是见怪不怪,关虔等人都是看不下去了,正要发作,蒋芝素已先道:“是啊,看你今天辛苦,你义兄亲自下厨犒劳你,你就算是心高气傲,也该讲讲道理。”

      听到这饭菜是商繁胥亲手做的,柳兆衡一惊:“你还会做菜做饭吗?”

      商繁胥提着食盒给她看,又腼腆地点点头:“是啊,若兆衡不嫌弃,可愿意尝尝你义兄的手艺。”

      看了看门外等着的这么多人,柳兆衡总算不再阻拦他们进门:“我怎么敢嫌弃你。”

      因玉荀笙、何宽、陆文虎、丹月西等四人在杜重瑕带领下商讨明日比武之事,宋学成也在帮衬闻正书院做一些失意门派的赛后开导工作,现在一起到柳兆衡这边来探视的师兄有叶全,覃冈,冯南烟,乌子缨这四人。

      商繁胥亲自下厨,也没做什么山珍海味,打开食盒就是青菜、卤味和一碗米饭。

      吃起来味道还行吧,能让商繁胥亲自出马,她已经该很荣幸了。

      看她很快就把饭菜一扫而光,商繁胥笑得满足:“我知道自己厨艺并不太好,难得兆衡捧场,我已很知足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商繁胥一再摆出谦卑模样,柳兆衡也不好太刁难:“不要过谦,虽然你的手艺是进步余地很大,但我这人嘴不挑的。”

      不过,她这和善的话却被商繁胥立即歪曲了:“兆衡能这么鼓励我,未来我定在厨艺上更加用心专研,还请兆衡多担待了。”

      柳兆衡赶忙道:“你还是多用心在正事上为好!”眼看商繁胥又要接话,她将他嘴一遮,不让他再啰嗦,若是任由他胡言乱语下去,不知还要被人看笑话到几时!

      可她这一阻拦的动作却直接被他们曲解了,关虔更是道:“弟妹,你也收敛一下吧,人家蒋大小姐现在跟过来是想关心一下你的身体,担心你被度凌虚的毒血染上中毒了,不是来和你抢繁胥的,你不用过分昭示主权!”

      “我没有呀!”柳兆衡松开商繁胥,把他一推,直接推到蒋芝素身旁,“蒋大小姐要是高兴,尽管来抢呀!”

      “算了,我不想重蹈覆辙了。”蒋芝素只当她是试探自己,当场掷地有声地表态。

      “那我双手奉上就是!”柳兆衡心想,若是自己武林大会结束时,息夫人玉簪得手后还有余力,一定把他打包送到你药王庄去!

      “唉,你还要笑话我到何时!”蒋芝素嗔怪一声,面露硬气表情:“商公子人再好,不是我的我定然不会强求,你尽管放心了吧。”

      “我哪有不放心……”自己怎么如此嘴笨,就是说不明白呀!

      商繁胥接口道:“兆衡放心我,我却不放心兆衡,你看今天比武擂台上,你那般奋力对敌,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太吓人了呀!”

      没等柳兆衡嫌弃他,乌子缨就道:“那明天你别去看就是了,万一吓得旧病复发,耽误枢机库的事,多不好!”

      柳兆衡听他这样说话,顿时哈哈大笑,其余人等也皆是忍笑,却听关虔替商繁胥打抱不平:“你说什么!”

      冯南烟立马出声转移话题:“说来,明天我们将要对战的寒光楼实力也属尚可,不过,若他们不使出阴险伎俩,纯凭本事来比武,他们是不可能战胜我们枢机库的。”

      “那他们有如何阴险伎俩?”总算说到正题上,柳兆衡追问。

      叶全道:“不知,在人剑术展示时想要以暗器偷袭,此等伎俩,小师妹觉得算不算阴险。”

      “原来是他们!”之前自己剑术展示时原来偷袭者来自寒光楼,柳兆衡大喜,“真想赶快见识一下他们还有哪些更阴险的伎俩。”

      冯南烟道:“寒光楼是天剑门扶持的势力,现任楼主是沈万冲的师弟,此次参战的也是天剑门转投寒光楼的弟子,并不完全是草包。”

      “哇,来头这么大呀!”柳兆衡伸手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就对蒋芝素道:“蒋大小姐,你想不想要我义兄我们都好商量,就是关于明天的比武,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见她嬉皮笑脸的,准没好事,蒋芝素撇嘴道:“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你求什么都行,不过我也求求你,别再拿我和你义兄来开玩笑了。”

      “那好吧,我只好替某人遗憾了。”柳兆衡这样说着,还玩笑的拍了一下商繁胥的肩,看上去是心情极好,“不过,我还是求蒋大小姐,明天在救治和我对战的寒光门弟子时,请务必用尽全力保住他性命,也请提前多准备一些抢救人家性命的好药材!”

      她此言何意,在场人士都能听懂,不过,蒋芝素对她泼冷水:“你这么有把握?万一被人反杀可就不好看了!”

      商繁胥也一同道:“兆衡,你可不能大意,不论怎么说,人家至少也是能进十六强的门派。”

      柳兆衡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以笑脸回应:“风险肯定在所难免,可你们尽管放心,蒋大小姐准备的好药材,总是不会白费的。”

      “那明天我也会准备好饭菜犒劳你的。”商繁胥见她心情大好,越发努力表现。

      “你就不能找点正事做吗?”多此一举的事,他怎么就乐此不疲呢!

      看她这话是笑着问的,商繁胥道:“还有什么是比照看义妹更正当的事!”

      “你高兴就好吧。”素知他脸皮厚,柳兆衡也不追究了。

      其后,又是一阵闲聊,插科打诨间,不觉就过去许久,柳兆衡猛地意识到族兄还叫自己反省来着,便硬起心肠要赶他们走。

      听她说要自我反省,她那几位师兄做贼心虚,还以为她是想起要责怪自己栽她出战的事,便从乌子缨开始依次道:“知道师父心疼你,我们合起伙来故意想杀杀你锐气,我虽然是配合他们行事,但主谋绝不是我呀!”

      见他说罢看向自己,叶全道:“当然,也多亏了小师弟演技逼真,才把小师妹给唬住了。”

      冯南烟也道:“是啊,我们也没想到平日里憨直惯了的小师弟会在欺骗小师妹时展现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表现,让小师妹居然真信他了。”

      覃冈同样附和:“是呀,我们从前都小看他了呀!”

      乌子缨见师兄们合力把锅甩给自己来背上,气呼呼道:“老实说,我们大师兄也不是想象中那样爱面子,譬如对上那度凌虚,认输也不只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要不是小师妹仗义,不然,让大师兄再对他认输一次又何妨!”

      柳兆衡听得来了兴趣:“大师兄当真打不过他?”

      乌子缨道:“非也,非也,不是打不过,是不能打过!”

      说来也是一段纠结往事,当年恰逢师父正在闭关,大师兄独闯逐日教,哪知撞上了逐日教的大小姐符绵。具体这二人遇上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他们是就此接下梁子,度凌虚身为逐日教大师兄,他为给自家师妹报仇,就三番五次前来向叶全挑战,前几次叶全都痛快地将他打败,却见他一次比一次更狠劲地去练习毒功,就问他为何这般苦苦纠缠,这才知道是符绵在逐日教说自己被叶全欺辱,符峥为替女儿报仇就在教中宣称,若有谁能打败叶全,立即提拔成大护法,地位仅次于副教主。

      叶全听到乌子缨如此描述,也是笑道:“小师弟真是会避重就轻,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冒死闯入逐日教?”一巴掌拍在乌子缨后脑勺,看他吃疼,叶全又道:“要不是某人学艺不精被逐日教抓去,我何苦去逐日教救人!果然,我就不该莽撞行事,就该等着师父出关再料理此事。”

      “只怕那时,我们是要料理后事了!”知道当时事情有多严重的覃冈如此道。

      “小师兄到底哪里招惹他们了,他们竟然要取他性命!”早知他们恶毒至此,自己就不该对度凌虚撤招!

      “也不是要取性命,就是要放我一半的血去……”乌子缨话到这里赶紧闭嘴,一时不察,差点就把那件事说出来了。

      冯南烟也赶紧帮他找话搪塞过去:“那逐日教是嫉妒我们枢机库弟子天赋过高,就起了杀心。”

      “那还真是小气。”柳兆衡喃喃回应,也知道这事一定不简单,否则师兄们何必故意隐瞒!

      覃冈接着又把事情说完,当时大师兄救回小师弟及时,小师弟尚未被迫害,正好一回枢机库师父就出关了,得知此事后立马就要去质问,可枢机库的队伍才到登封山下,就碰上了过来闹事的逐日教人等。

      以符峥为首,逐日教声称自家女儿被大师兄轻薄,非得师父给个说法,但大师兄坚决否认,师父也坚信自家弟子的人品,只当是逐日教倒打一耙。

      这种争执不下的情况只好用武力来解决,然后逐日教就被打得站也站不稳了,杜重瑕一手扶起口吐鲜血倒地的符峥,一面对他劝说,要是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对双方都不好,还是回去好生歇息吧,这次念在弟子们都没大碍就此作罢,要是还不死心,再来动枢机库的人,逐日教就要被逐出名门正派了,届时自己也会亲自率领正道中人将逐日教铲平!

      乌子缨接着道:“但结果逐日教的人就不明着来犯,改为死缠烂打来挑战。”

      叶全也道:“是啊,他们可真是懂得变通呀!”

      在第六次与度凌虚比武时,大师兄懒得再与他纠缠下去,就对他认输了,可没过多久度凌虚又来挑战,大师兄还以为符绵之事告一段落,就把度凌虚又打趴下了,哪知当时度凌虚一拳锤地并仰天长叹道:“果然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如此我怎能回到师父和师妹面前说自己得胜了。”

      这也是个死脑筋啊!

      然后度凌虚又来挑战了第八次和第九次,但每次大师兄都不战而自请认输,表现得如此有诚意却依旧止不住度凌虚的固执!

      这下,算得上是第十次比试,天下英雄在场,若是就此认输又太对不住师门,可要是不认输,不知还要被纠缠到何时?

      再加上那血符也确实伤人,虽然枢机库已专研出克制的丹药,但为了不让冯南烟冒险,不得已之下,只好栽柳兆衡出战,本来想她敷衍一下就是,哪知她那样实在的去打人家。

      话到这里时,确实天色已晚,想到明天的比武,总不能因对手太弱就有所懈怠,大家就各自要回去休息了。

      与大家都告别后,商繁胥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柳兆衡问:“怎么了?”

      “兆衡懂得自我反省是好事,去总结每一战得失,每一战都会给你带来收获。”鼓励夸奖几句后,商繁胥说出自己的担心,“知道兆衡在不停进步,我对兆衡是很有信心的,但兆衡还是要仔细一些,对手再弱也有可能会把你伤到,若你被人伤到,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说着就是哀怨表情,柳兆衡推他快走:“知道了,我会小心行事,不给他们暗算到。”

      “那就好。”被她推着走了一段,他回头又看了看她,这才慢慢离开。

      目送他渐渐走远,柳兆衡心想,无论他存了何种心机对自己唠叨啰嗦,还是要感谢他的关照……往后,若有谁能得他真心相待,有他这般殷勤体贴、无微不至,那人也是十足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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