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阴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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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设整洁，余风隐约穿透间隙徐徐吹来。
李成玉清醒后发觉身体没有昨夜那么痛不欲生，想起自己对吞伽所作所为不免惭愧无地，更是心绪愁乱，他斟酌再三，决定跟她挑开天窗。
吞伽穿着红色外衣内着淡紫色衬衣，连倒水的姿势都极为优雅，她轻轻撇过一眼，看的李成玉一颗心肝儿七上八下的。
想起自己神经错乱，蛊毒发作时，好像听见杜文乐的声音，定是他带自己回来的，不过他醒来后这小子又不见踪迹，想着此时只有他与吞伽两人，有些话正愁着没机会说。
他低咳一声，炯炯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豁出去道：“吞伽，我有话要对你说。”
吞伽面无表情的将茶水递给他，道：“若是解释昨儿之事，那就不需要了。”
李成玉接过茶水放在手心摩挲，指尖的凌乱正如他此刻的心情，讷讷道：“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吞伽睫毛轻颤，望着他泛红的脸颊，似乎没有意会过神来，“你说什么？”
瞧她吃惊的模样，素日是他做的不够好，连样惹她开怀的玩意都不曾送过，吞伽性情随和，老陈稳当，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得，如她花儿般的年龄里该是享受爱恋的时候，偏偏她委身自己，从未始乱终弃，如此良人再不好生把握，怕是会悔到阴沟里去了。
他从腰包里摸出一只精致巧夺的胭脂，抖着手放在她手中，第一次送人礼物还是送给个女人不免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出汗了。
吞伽将胭脂轻轻打开，面色一怔，胭脂中淡淡的香味荡漾开来，色泽不过于招摇很是养眼，她问：“……送给我？”
“嗯……”他点了点头，将脸垂的更低，心脏如蟋蟀跳个不休。
“我尚未用过胭脂这等俗物。”盒盖自她指尖轻巧覆盖住。
“嗯。”吞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对胭脂水粉可有可无的态度倒也情有可原，他一直以为女人有三爱，爱财，爱美，爱自由，然而这次是他失算了。
吞伽将胭脂收回袖内，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盈盈笑道：“我虽不喜它，只因是你相送，我便欢喜得收下了。”
李成玉眨了眨眼睛，璀璨一笑：“以后挑你喜欢的买好吗？”
吞伽将鼻尖轻轻抵住他，柔声道：“为何对我这么好，昨儿你还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我明白是我过分了，对不起。”他目光戚戚，忧声道。
“以后你多陪陪我，或许我就原谅你了。”吞伽凑到他的唇边，轻吻一下。
李成玉脸颊霎时绯红，胡乱的点了点头，呼吸着属于女人的体香，觉得香味不同于平常那般幽冷，而是带着一股埋藏地下悠久的墓葬气味，他拉过吞伽衣袖边角嗅了嗅，不解道：“你可是去哪儿了，怎么这原始香味变了？”
吞伽将衣袖抽回，弹了弹他的额头，不满道：“瞎说呢，我何时气味变了，你这鼻子可真是比狗还要灵敏。”
“我鼻子确实很敏锐，恰能闻出你身上的墓葬味，想来也真奇怪了。”他笑了笑，无奈摇了摇头。
吞伽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转而露出清雅的笑靥，“许是我不小心沾到了什么东西。”
自己的女人最为熟悉的是她的体香，不过李成玉不是封建主义，他喜欢一个人仅仅因为自己的心意，无关色香味俱全一词。
……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李成玉原先约了杜文乐与林非一起买些好墨回来，走到大街上便看见墙上张贴了皇榜宣召书，科举考试恰逢撞上了皇太后寿辰，皇上又是一位孝顺的儿子，便准备给皇太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寿宴，只得将科举考试延迟了一个月，考卷由国子监三位主官重新审查命题。
多家书院的学子纷纷指着皇榜摇头叹息，有人忧愁有人欢喜，恰是这多出的一个月时间，国子监那些吃硬饭的官员定会再次重审考卷，先前买通考题作弊的学生只怕要哭回娘家了。
李成玉对此事抱着中肯态度，延迟与否与他倒没多大关系，不会因时间缘故就能上榜。
林非欢快的吹了声口哨，咧嘴笑道：“这可真是我励志向上的大好机遇啊，竟然延迟一个月，哈哈哈，我老爹老娘一定会笑死了。”
李成玉笑得败絮其中，搡了搡他的胳膊，挑眉道：“你小子脑子里只想着香韵芳的姑娘，小心使得万年船，掉进淫窝出不来。”
“你个黑炭头说什么呐，我像这种人么。”林非嘴角抽搐，忽然笑得不怀好意凑到他耳边说：“可是你家美人儿跟你怄气了，真心搞不懂你怎么这么死脑筋，男人三妻四妾出入风月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皇上还内设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们这些平凡人找几个乐子又是碍着谁了。”
李成玉斜视他，冷哼一声，嘚瑟道：“我对我娘子那是忠贞不二，矢志不渝，岂是你能明白的。”
杜文乐拂袖低咳几声，笑道：“说来延迟科举也是一件好事。”
“我随意而之，这次没中下次继续。”李成玉笑了笑，心情大好，将手搭在杜文乐的肩膀，扭头对他笑道：“昨夜……谢你了。”
“当你陷入囹圄，我怎能见死不救，不过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半死不活的你背会客栈罢了。”杜文乐展开折扇笑若桃花，独领风骚。
李成玉干笑几声不再言语。
“快让开！”路边突然被人遣散，李成玉瞬息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快成肉饼，杜文乐与林非也不知被人群涌到哪个角落。
路中出现一批穿着丧服的人阴气沉沉的走着，最前面的人应该是传说中的赶尸人，丧服下得铃铛时不时传来幽怨的声音。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自言自语。
“这是一批假扮的阴魂，手中的铃铛引领逝者的魂魄回到家宅。”低哑的声音突然想起吓得李成玉赶忙去看。
“清尘！”
清尘伸着圆润光滑的脑袋，朝他微微一笑，点头：“包公子。”
“这几日你又四处奔波化缘，出家人怎的都这般辛苦。”李成玉自从遇见这位和尚，打心里对他敬重无比。
“施主认为是苦，小僧却乐哉心底。”
“你也是来看热闹的？”
他摇了摇头，目光清明如水。
李成玉好奇道：“你说的阴魂是什么意思？”
“昨夜子时元府小姐突发疾病离世。”
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
“那与这又有何关系？”他问。
清尘答道：“昨夜子时走的，恰逢十三的日子，据远古流传的说法，这日子里子时死的人回不了家门，几世化为野鬼流浪在阴间，这些假扮的阴魂，就好比阴间的使者带领死者的魂魄回到家宅，期间要守尸十日。”
“竟然有这样的事，说来我还有点疙瘩。”阴间是否存在他不清楚，他只是魂穿而来，没去过所谓的阴曹地府，对此不抱任何看法，只是恰逢十三子时，死去的人转为野鬼这事却也奇了，可能古人比现代人更迷信吧。
李成玉远远望了眼引魂的术士，白服裹住的身躯窈窕柔软，一张瓜子脸隐约埋在宽大的白帽中，手中的铃铛一直摇晃有力，他问：“那领头的女人好眼熟，诶！她不是当日的那个瞎子吗！”
清尘随他的视线看去，垂下目光，“阿弥陀佛，原来施主认得她。”
“倒也不相识，只打过几次照面，每次吓得我半死。”也只昨日没再遇见，这女人很古怪，你说她是瞎子，偏偏那双眼睛仿佛有了灵气一眼就能看出你在何处，那几日真的被她吓坏了，连做了几日的噩梦，敢情她是个阴阳术士啊。
“清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莫非你也相信世间有阴魂？”李成玉打趣道。
清尘目光悠远的望着前方队伍，轻声说：“信则灵通，不信则妄念，鬼是人塑造而形成的念，世间有无鬼怪，在于你是怎么看待。”
“我才不信鬼呢。”他自己也算是个鬼，……一只千年后的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成玉觉得耳根有点烫，温热的呼吸停留在耳边，他愣愣扭过头，见到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在面前眨巴着，他咬牙切齿道：“林非，白日青天的你做什么？”
林非嬉笑道：“我在偷听墙根儿呢，听到你们议论鬼神论，便没有打扰你。”
“哎……”他叹了口气，望了眼四周，问：“杜文乐还没找到吗？”
“许是被人挤到后边去了，我适才打听过了，元府小姐死因蹊跷，你说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半夜就死了，能不奇怪么？”
奇怪个什么？类似心肌梗塞，高血压，冠心病这类疾病猝死概率极高，古人医学落后才会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李成玉漫不经心道：“节哀顺变，你这般委屈叫冤的模样，莫非那元小姐是你梦中相好还是青梅竹马？”
林非眼睛呆了呆，敛去唇边的笑容，凝着白服仪仗队，道：“其实……你这次还真猜对了。”
李成玉大惊失色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这位元小姐非常走运，正是我娘亲十多年前相识的一位故人之女。”
“……”李成玉脸色沉了沉，竟然无话可说。
林非挠了挠脸，笑道：“当然啦，只是相识而已，在我还裹尿布时定的娃娃亲，不过人家好像不大记得我这位上门女婿了，遇见你之前登门拜访了一次，直接被管事的放狗咬出来了，哈哈哈，真怂……”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阴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