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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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晚霞透过云层洒进屋内，映在窗纸上染上橘红色，熏染着吞伽未施粉黛的脸蛋如蜜汁般柔润光滑，她常穿着淡紫色长袍或布衫，过着食不求甘的日子。
北宋美人居多，家世尊贵的妙龄少女时而隐约珠帘之后，像极了不见太阳的融雪，娇生惯养。而吞伽却与她们都不相同，她性情温和，椅窗栏而坐，独酌美酒姿态潇洒动人，肤色若雪，双眸剪水，什么第一美人在她面前不免自惭形秽。
“好，我听你解释。”她压下怒意从容笑道，目光浅浅的落在手上的酒水中。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你不要误会，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他吞了口水认真解释，睨了眼血迹斑斑胳膊，心肝儿直抽的疼。吞伽赏他一耳光抽他一鞭子也好过拿自虐跟他怄气，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胳膊鲜血直流，摸不得碰不得，他暗自捏了把热汗。
“林非，杜文乐，他们是你什么人？”吞伽问。
“我们三人是兄弟，是朋友。”
“你连他们家底都没摸清楚就跟人家做朋友，是我太过谨慎还是你脑中已经没有好坏之分。”李成玉对此很是不爱听，他一直察觉到吞伽对自己身边的人充满了怀疑，相对与他一起查案而深陷困境的杜文乐，他从未怀疑过他，杜文乐这人就像一碗清水，从外表恰是能看到内在，品行才学皆良。
林非虽成日贪玩，却也是个热心少年，更不会生出什么大风浪。
李成玉道：“他们没有害过我，要是有阴谋我早已死了千百次了。”
“我要你与杜文乐割袍断义，从此不与他有任何密切来往。”吞伽眼睛紧逼他，一字一句道。
李成玉豁然瞪大眼睛，面上犹豫，吞吐道：“杜文乐，他没有害我之心，为什么你始终不喜欢他，可是哪里得罪过你，若是如此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你切莫为此小事生气。”
“包拯，杜文乐的家乡在荒北，据阿莫密探汇报给我的消息，那里五年前早就了无人迹，荒北部落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而杜文乐他跟我说过去年还回了荒北祭祖，试问他每次回去都会去哪儿？”
“你的意思是，……杜文乐一直在骗我？”他不敢置信道，脑中彻底迷乱了。
“没错，只怕连他的身份都是假的。”吞伽唇角一弯，露出个会意的笑容。
“不，不会的，谁都可以骗我，杜文乐绝对不会这样对我，我不相信。”李成玉决然摇头，目光坚定不移，杜文乐与他经历了那么多次艰难险阻，这样的情谊岂是说假便是假，怎样的人才能做到他这般，况且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为了什么试图接近他？
“杜文乐太可怕了，他将自己掩藏的过于严密，我根本无法从中挖出他的身份。”
他急声打断道：“别再说了伽伽，杜文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以后再听见你说他一句不是，休怪我无情……”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李成玉暗自诅咒一声，握紧双手缓缓吸了口气，他娘的，这虫蛊发作的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五脏六腑再一次如被人用铁锹连根拔起，撕裂的痛楚令他后背湿透了大片。
李成玉万没料到催情香与虫蛊起效如此之快，痛楚是平时的百倍，简直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然后看见那只碍眼的胳膊，他心里更加不爽快，想着先给她包扎后再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挣扎到天亮。
“你再说一遍！”吞伽抿紧唇，流出冷傲的眼神。
“什么都别说了，我先给你包扎伤口。”他咬足了力撕下衣服一角，张力箍住她的手腕将她强扭过来，快速的给她包扎伤口。吞伽蹙起眉目，抽了抽手臂，李成玉放缓声音道：“别闹了，听话。”
另一只手紧按住他忙碌的手，她眉眼弯起，问：“那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李成玉霎时惊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回答这个问题时，先问下你自己的心。”
“……”吞伽蓦地不再动弹，任由他给自己包扎伤处，眯起眼睛凝着他微颤的睫毛，红润的唇色，“若是今日躺在香韵芳床上的人是我，你会怎样做？”
“伽伽……”李成玉深深叹了口气，忍着痛苦轻声说：“尉迟公子待你十分真心，他出生于名门望族，可以给你想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与安逸的生活，而我……只是个破穷酸书生，若是这次科举落榜只能从头再来，这样的我能给你什么？或许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说过会对你好，偏偏无法做到。”
他能感觉到吞伽的手微微颤栗，能想象出她此时的眼神如刀子般凌厉，只听她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句……”
“我……”李成玉抬眸充满□□的瞳仁瞬间停留在那诱人白皙的脖颈上，目光逐渐混沌，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喉结处情不自禁滚动了下。因吸入了不少催情香，女子冰冷地笑容轻而易举引得他骨醉神飞。
他忘乎所以凝视她的眼睛，体内烈火烧灼般，吞伽清香冷冽的气息徐徐舒展开来，浸透他的毛孔，身体抑制不住的抖起来。
当唇轻轻覆在她冷冽的唇上那刻，吞伽呆了一下，半刻后骤然睁大眼睛，感觉到他唇边的热气滚烫灼人，见他疯狂而又忘情的吮吸她，连着唇齿都隐隐作痛，吞伽圈起手指将他狠狠推开，李成玉被突如其来的力气推倒在地，酒杯坠地，溅落零星的碎片，他恍如被热水烫，慌不择乱地摇了摇头，他这是精虫上脑了么？
“你给我滚出去！”吞伽将酒壶重重搁在窗沿上，美丽的脸庞笼罩着幽怨。
李成玉坐在地上敲了敲脑勺，方才那一幕一定是他糊涂了，怎么会忘情的想要亲吻她？一定是催情香的作用，一定是……
他扑倒桌上抱着冷却的茶壶往嘴里直灌，怎么也无法湮灭这熊熊烈火，再下去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来不及咽下的水尽是淋在衣衫上，他喘息不定，淡薄道：“对不起，适才你就当被狗咬了吧。”
最终所有的声音都被风声掩盖，李成玉跑出去，一路直奔向前，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更加丑陋，蛊毒与催情只会将药力竭尽挥发出来，直到他筋疲力竭那刻……
李成玉巍巍颤颤的躲在一颗枫树下，眼前模糊一片，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觉让他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直叫他痛不欲生！
漆黑的夜下。
枫红的树叶遮住树下的身影，时而听见呜咽的呻吟声自冷寂夜间传来，李成玉蜷缩着身体将自己拥紧，忽冷忽热的窒息感已经让他彻底被瓦解，眼角的泪滑过英气的脸庞打湿了衣衫，他将唇咬的鲜血淋漓，除了痛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包拯……”当杜文乐寻到那抹瘦削的身影时，猛然惊呆住，他走过去摇晃他，焦急道：“你怎么了包拯，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成玉抽噎着声音，喘了喘气，目光无神的看着他，“……快走……”
“什么？”
“不要……靠近我……”他闭上眼睛，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杜文乐伸手环住他的背脊，手指一顿，感到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低声安抚道：“我是杜文乐不是旁人，包拯，不要拒绝我。”
“唔……”李成玉隐约听见有人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低柔的声音仿佛心间的良药，身体的折磨依旧无法歇止，他靠在那人的肩上轻轻呜咽，想要结束这样的痛苦，想要找出更好的方法。
他始终无法成为包拯，自己仅仅是个名叫李成玉的孤魂罢了。
“疼的话就咬我，不要压抑自己，若是受不了想哭就哭吧。”低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徘徊在耳畔。
他紧蹙眉毛，胡乱的摇头。
“你是个人，不是木偶，疼的话就说出来，喊出来，释放出来，告诉我你很疼，很想解脱，是不是？”温柔的声音带着肆意的诱惑引导他的神志。
李成玉紧闭的双目颤了下，五脏六腑被挖空了般，他复又狠狠的摇了摇头，他绝不向懦弱低头，区区虫蛊敢情要了他的命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他要是死了那只虫子也活不成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赵祯寻找七天合的密探又将少了一个，所以他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再大的痛苦他都要熬过去，那么这场赌局算是赢了，赵祯必会亲自奉上解药，一个连虫蛊都不怕的人，定会是帝王所向之人。
“为什么你如此固执，服一次软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么……”怜惜的轻叹声久久回荡在麻木的脑海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折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