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唐荣耀》AYITNOL

35、北上

　　很快，我和林致就坐上了马车，一路加速颠簸着赶往掖门。林致略带一丝不安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冰凉毫无温度。
　　“林致别怕，”我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你还有三王兄和我。”但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的声音里也夹杂着一丝颤抖。果然，是人就会本能地流露出害怕的情感啊，再怎么压抑也只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吁——”随着马车夫的一声拉长的吆喝，马车猛地停了下来。马车前的帘子被掀开，马车夫伸过一只手：“王妃、郡主，我们到了。”
　　林致和我先后搭着马车夫的手下了马车，然后看着马车夫驾着马车踏上了回程。目前看来，李俶他们的军队还没有到，我们应该是赶在了他们的前面。我和林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然后宽慰地叹了口气。我们走到附近的一棵树下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掖门的方向，等待着不久后将出现的唐朝大军。谁也没有说话。
　　终于，我们等来了我们一直在等的人。“王兄/殿下！”我和林致同时起身，向着军队跑了过去。李俶和李倓身披战袍，骑着马出现在军队的前方。
　　“吁——”李俶和李倓同时勒停了马，惊讶地看着我和林致。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李倓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林致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离末，你怎么能带着我媳妇儿做这种危险的事呢？”他说着看向我，一脸的埋怨。
　　“不关离末的事，是我让她带我来的。”林致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殿下，林致想一同前去，救助伤员。”
　　“胡闹！军中没有军医吗？”李倓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对着林致发火。
　　林致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明显也被李倓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但她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只是眼神直直地看着李倓。
　　李倓的气场明显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媳妇儿，算我求你了行吗……你乖，别闹，听我的乖乖回去好吗？就算……就算是为了曦儿，回去，好吗？”
　　听到曦儿的名字，林致只是稍稍楞了一下，便接着坚定地回答：“曦儿若是知道，她娘亲此行是为了天下苍生，定不会怪罪；况且，白芍一定会替我好好照顾她的。”
　　“不行！反正我不同意！”看到林致眼中的坚定，李倓开始蛮横起来：“暗叶，带王妃回去！”
　　一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立刻从李倓身后来到了林致面前：“王妃请。”
　　林致却丝毫不理会那个叫暗叶的护卫：“就算今日殿下送林致回去了，林致日后也会自行找机会离开王府！”
　　这时，沉默许久的李俶开口了：“倓弟，照我看，不如就顺了她们的意思。林致的脾气你也清楚，与其日后增添更多风险，不如让她们与大军同行。”
　　思忖了一会后，李倓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好吧媳妇儿……不过你要答应，在军中，一切都要听我的，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林致点了点头。“谢殿下。”
　　李倓叹了口气，然后抱着林致上了马。
　　“离末，”我还在看着李倓和林致发愣，没想到李俶竟然向我伸过一只手。“上马。”
　　虽然很担心这样上去我的手会不会脱臼，但我还是抓住了李俶伸过来的手。还好，只是一瞬间的痛感，下一秒，我就和李俶坐在了同一匹马上。
　　“众将士听令！”我上马后，李俶开始扭头发号施令：“加快行程，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到达昭应！”
　　“是，殿下！”
　　听着身后这片齐刷刷的声音，我莫名的觉得有些热血沸腾，眼前仿佛出现了众将士们置身沙场，浴血奋战的场面。鲜血。生命。家国。荣耀。珍珠曾对李俶说过的一句话此时莫名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国在前，家在后，冬郎必不能忘……
　　“驾！驾！”李俶挥动了马鞭，马儿立刻带着我们加速向前跑去。我扭过头，看到了李俶严肃认真的神态，以及深不见底的眼眸。国在前，家在后……李俶，你做到了……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君王……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终于，在我快要在马上被颠得睡着的时候，军队停了下来。李俶首先翻身下马，然后帮着我也下了马。“今晚我们就暂在此地停歇；众将士们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早继续赶路。”李俶回身对着大军说道。
　　“是，殿下！”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帐篷很快搭了起来。
　　“离末，你今晚就和林致一起睡那个帐篷吧。”李俶指着一个刚搭好的帐篷。
　　“谢殿下。”林致行了个礼。见此，我也赶紧行了个礼：“谢王兄。”
　　李俶点了点头，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林致，为什么会安排我们俩一起呀？那三王兄呢？”李俶走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致笑了笑，作势伸手打了我一下：“傻离末，这可是军营呀，我怎么能和殿下一个帐篷呢？再说了，殿下他是副帅，是单独一个帐篷的。”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军营制度，从古至今都是这么严格。回想起刚才吃的那顿简单粗糙的晚饭，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别多想了，”林致开始铺起了床。说着，她扭过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哦！”我连忙跑过去帮着林致一起铺好了床。“啊，这么硬啊……”我的手无意中感受到了床单底下的硬度，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怎么比我宿舍床板还硬……我在内心嘀咕道。
　　“军营可比不得王府，士兵们用的铺盖，比这还薄些呢……”林致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怪不得你会不习惯，你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这样吧，我把我的铺盖也给你垫上。”林致说着就要去把她的铺盖从被子底下抽出来。
　　“这怎么行呢？”我抓住了她的手。“你要是冻坏了，三王兄可饶不了我。”
　　林致却坚持把她的铺盖拿了出来：“你不用担心，林致以前可是还睡过比这更硬的地呢。”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林致抿嘴笑了：“听我的，你先睡，我再告诉你。”
　　“嗯……好吧。”我不再坚持，径直钻进了被窝里。地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寒气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看吧，刚才还逞强呢。”林致笑笑，然后也钻进了她那没有铺盖的被窝。
　　“林致……”我刚想说话，就被林致打断了：“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林致一个大家小姐，会受过这种苦吧。”
　　我点点头。
　　“林致六岁那年，师傅长孙先生开始在天下间招收门徒，引得无数人慕名前来。可师傅，他只收两个弟子……”林致开始娓娓道来。“考验自然是免不了。这第一关，就是考验弟子们吃苦耐劳的能力。”
　　林致接着说下去：“第一天，就来了近百人。师傅领着我们到了一间废弃已久的茅屋，然后就示意我们绕着茅屋跑圈，跑到他说停为止……”
　　“噗……”我一个没憋住就笑出了声。哇，这个长孙鄂的思想这么前卫的吗，用军队训练士兵的方法挑选弟子？不过这方法，效果一定不错。这么想着，我再次开口：“长孙先生这方法一定吓走了不少人吧。”
　　“是啊，”林致抿嘴笑道。“林致记得，那天烈日炎炎，原有的数百人只剩了数十人，一圈一圈地绕着那茅屋跑。”
　　“长孙先生这样，就不怕你们出个好歹？”我忍不住问道。这么热的天，中暑了可怎么办呢？这么多人，他一个人怕是伺候不过来吧。
　　林致摇了摇头。“不会的，师傅只是想考验一下我们；只三圈过后，他就喊停了。往后的几天，师傅都用同样的方法挑出了一批弟子，共计一百余人。”
　　“接下来，该是第二关了吧？”
　　“没错。”林致表示赞同。
　　“你接着说。”我有点期待地看着林致。这个长孙鄂，还有点意思。
　　“这一次，师傅依旧是带着弟子们来到了茅屋。他给每人服用了一粒药丸，接着就要求我们席地而睡。”
　　“啊？为什么啊？”我深感吃惊。长孙鄂让弟子们跑步考验耐力我还可以理解，可是睡地板算是哪门子考验？
　　“师傅当时并未挑明，只是让弟子们照做。于是十七日过后，人数就少了一半。师傅的良心用苦，林致日后才得以知晓：医者只有体验过贫贱百姓的苦，才能真正心怀怜悯，心系天下。”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本来觉得可笑的事情，这时却让我觉得有些心酸：这也许，是长孙鄂能做到的，对他的病人最高层次的尊重了吧。就像一个真正关爱残障群体的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一定是感同身受之后的敬畏，而不是随口说出一句“真可怜”之后内心的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