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药丸》白渊操

156、第 156 章

　　那晚之后，以往最黏着自己的龟甲彻底消失了踪影——这当然不是指龟甲没了，而是指他开始躲避审神者，不过阿申还是能感到那种若有若无的注视。当然，这注视又和往常的不一样，不是那种高亢的空虚，而是多变又复杂的。

　　不过，无论龟甲对阿申报以怎么样的看法，阿申都顾不上他了。正如她对龟甲所言，她现在很累，而疲累的人是无法肆意地挥洒自己不多的精力的。第二天的清晨，她就问遍了其余的五位刀剑付丧神，得到了预想之中一无所获的结果。现在的她，跟龟甲远远避开她一样，远远避开了黑泽铃铛，整日在藏书室里青黑着眼窝搜寻可能无意间沦为漏网之鱼的封印方法。

　　“……如果，我在本丸里的藏书室里有封印黄泉之门的术式方法呢？”

　　——这样噬人的问题，阿申想想就觉得心梗难忍，根本不敢深思，也只敢在濡鸦的巫女睡下之后，悄咪咪地跑到人家窗前，小声地道一句说一次少一次的“明天见”，然后……半个月就那么如同流水一般淌走了。

　　巫女们蒙上了遮挡住上半张脸的白布，在雪融之时离开了阳炎山。而到达日上山地区的时候，阿申……就知道匡女所言不假。

　　以寻常的肉眼粗粗一看，日上山整体的色彩是那种深邃的、经历的严寒打击之后的革色，但在细细一察，便可感觉出微妙、却又确实存在的死气。

　　瘴气……

　　阿申在离日下山最近的村庄里——她们黄昏时分抵达这里，需要在这里过夜——远远地眺望着那座山：它被瘴气编织而成的纱笼罩，偏偏又大朵大朵地堆积于山脚的分社之上。

　　“请您不要再看下去了。”

　　阿申正出神之际，有人突然站在她身后出声道。

　　“！”阿申转身，发现正是匡女。

　　她以一种复杂中带着戒备和排斥的眼神看着匡女，但是匡女似乎并不在意地继续解释道：“一到逢魔时刻，死者就会从山上某个生死境界线的地方徘徊而出……所以注视沉入山中的夕阳是非常忌讳的行为。”

　　“……嗯。”阿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好胡乱地应道，“……谢谢。”

　　匡女便朝她点头：“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毕竟明——”

　　但是匡女的话并未说完，一阵奇妙的声音便直接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地震吗……！？”

　　这种伴随着林木震动的声音带着某些玄妙的意味，又好像一只正在不断地招手示意，诱惑说“快过来”的手——

　　“山鸣！？……”

　　“啊啊！……是水神大人——”

　　“啊——……”

　　阿申朝四周扫了一眼：匡女的脸庞被白布遮掩，她只能从她的语气中推断出这声音不妙；而四周的村民、原本十分尊敬又畏惧地接待着暂居的巫女们，此刻却统一地转身跑走了；但是巫女们却对这声音无动于衷的模样，可看起来似乎也十分理解村民们的举动。

　　“这是？——唔？！……铃、铃铛？”

　　“快来！”

　　对即将到来、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死亡都能平静以对的黑泽铃铛此刻露出了着急的神色，拉着阿申的手就走，阿申只觉得那块互相接触的肌肤都发烫起来了。

　　“那个——我……”

　　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黑泽铃铛，阿申的后背顿时淌下了心虚的冷汗；但是黑泽铃铛此刻却顾不及她的情绪了，只把一块布用一个桶里的水打湿，急急地交代到：“快！快把身体擦拭一遍，用这桶里的水！”

　　“——”

　　阿申一开始还有些害羞，但是黑泽铃铛如此严肃的神色，她也迅速反应过来事态的严重性，按照友人的叮嘱照做了。

　　“这么做，是怎么了吗？”

　　放下布，连衣服还没整理好的阿申刚一问出这个问题，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妇人的哭喊声：“啊啊！——我的良子！！我的女——”

　　“！？”

　　阿申神色一凛，就要出门，但是黑泽铃铛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依旧用那种严厉的语气说道：“不能出去。”

　　“为——”

　　“住口！”但是阿申的问题还未出口，大概是那个妇人丈夫的惶恐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朵中，“那孩子……已经不能用‘我的’来形容了！……那已经是——”

　　“——神的孩子了。”

　　匡女推开门，如此说道。

　　“……那个叫‘良子’的孩子，”阿申顿了顿，问，“是会变成日上山里的巫女吗……？”

　　“您追出去也没有用的。那孩子，已经被神隐了，”匡女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因为现在的夜泉，在用山鸣催促啊。”

　　“……山鸣啊，”

　　夜晚，黑泽铃铛难得的强势之下，阿申最终没能逃掉和她躺在一个被窝里……其实，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逃的了，“我也是因为山鸣，才到阳炎山上成为巫女的——因为我当初待的村子，距离阳炎山比较近的缘故吧。”

　　“山鸣，究竟是什么？”

　　阿申把脸埋在被子里，小声问道。

　　“在阳炎山的时候，匡女大人就跟我解释过：巫女化作人柱镇守夜泉，在镇压的过程中承受痛苦……当人柱濒临崩溃导致结界衰落的时候，便又黑泽鸣动，化作山鸣。若日上山起山鸣，要以水笼大人湿身行忌笼之礼，在家里闭门不出。”

　　黑泽铃铛又补充道，“……如果不放入新的人柱，就会引起灾厄。也会有更多的女孩子被神隐。”

　　“……”阿申不是很想谈及“人柱”这两个字，“你不是被亲戚送到山上的吗？”

　　“诶？不是啦，”黑泽铃铛笑道，“收养我的那户人家，里面都是很好的人……但是山鸣过后被召走的人，是不能追的。”

　　“因为，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

　　阿申问道，如果那户人家当初追上去的话……铃铛如今就不会成为巫女了——虽然她们不会相遇，但是她总能自由地活下去，而不是在最娇嫩的年华便跌落枝头。

　　“不是哦，”

　　黑泽铃铛说，“被召走，也是为了镇压夜泉，换言之也是为了很多村子里的村民大家好；况且，神隐是无法被阻止的。我所在的那个村子，虽不说人人都是很好的人，但是大部分都是愿意帮助别人的人——”

　　“啊、那个！”

　　阿申十分生硬地改变话题，“话说——铃铛你原来是被收养的吗？”

　　啊——

　　光说完这话，阿申就像打自己的嘴巴。

　　在日本现在的这个战乱时刻，发生什么都不稀奇，寻常百姓，家庭破散，亲人天各一方、甚至阴阳相隔也可悲的是寻常的事情了。她怎么——怎么就——

　　“啊啊，没事的。”

　　但是黑泽铃铛却反过来摸了摸阿申的头发，安慰她道，“因为我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失去过往的一切记忆了。”

　　“——”

　　“但是大家却没有嫌弃我这个外乡人——居然没有排外呢，”黑泽铃铛回忆道，“这样一来……说不定我从前住在一个相当排外的村子里吧。”

　　“……”

　　“……给予了我名字，给予了我家庭，给予了我亲人……是个十分温暖的地方，”

　　黑泽铃铛的视线回到了近在咫尺的阿申的脸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带砂流你也一起回去看看呢……不过，成为濡鸦的巫女，我并没有感到后悔哦。虽然上山之后因为灵力的爆发失去了视力，不过，也因此得知，有神明大人庇护着这里，别有用心的人、比如盗贼，是没有办法进入的。如今，我也能成为尊贵的大柱，真是太好——”

　　“——别说了。”

　　阿申侧躺着，眼泪越过她的鼻梁，濡湿了她的鬓角，“……别说了……”

　　“……哎……”

　　黑泽铃铛爱怜地低叹了一声，捧住了阿申的脸庞，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别哭啊，砂流……明明我比你要来的小的……难道我原先还有一个妹妹吗？”

　　“……你……你丢下我，还……还不让我哭！？”

　　阿申委屈死了，说出了一个和白发红瞳的巫女风马牛不相及的形容词，“你也——也太蛮横了……！”

　　“哎哎，是我错了，”黑泽铃铛哭笑不得地哄道，“……但是，我是真的很开心。能成为拥有拥有守护像双亲、还有砂流你怎么好的人力量的大柱……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哦。”

　　阿申一点也不开心，不光如此，她还觉得心梗得要死。

　　“不要不高兴嘛，”

　　黑泽铃铛好言好语地哄着阿申，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成为大柱的话，我会进入特殊的柩笼里，甚至不会变老哦？死——溶化的时候，也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哦？很漂亮的哦？”

　　“你又不是会在意这种东西的人！”

　　“不是哦？虽然是巫女，但我好歹也是女性哦，怎么可能不在意外貌啊？”

　　“你——”阿申一着急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要是这时候是大白天，黑泽铃铛一定能看见她涨得通红的脸庞，“你骗我！我才不会信呢！”

　　“……呵呵，好啦，好啦……”

　　黑泽铃铛轻轻拍了拍阿申的背，“我……是真的很开心能成为大柱。虽然，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是我、终于能为这宿命（红贽祭）……如果砂流阻止我的话，生气我也是会真的生气的哦？”

　　“……”

　　“砂流？”

　　“……我——知道了可以了吧……”阿申有气无力地缩成了一团，转过去背对着黑泽铃铛，“我真是笨蛋……浪费了好多时间啊……”

　　“……”

　　黑泽铃铛垂下眼睫思考，过了一会儿，她拍了拍阿申的肩膀，“……砂流，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阿申光速转身：“如果还有疑惑（留恋）的事情的话，不如——”

　　“不行哟。”

　　黑泽铃铛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不会再任性了……所以，才想把疑惑托付给砂流，希望你能帮助我解决呀……”

　　“……”阿申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流眼泪的眼睛，好半天，她平静下了情绪，认认真真地看着那双赤色的眼眸，“嗯……全部托付给我吧。”

　　“……嗯！”

　　看阿申终于打起精神的模样，巫女终于松了一口气地笑了起来，“我俗世的双亲……曾经提起过给我取名的时候，是意识模糊的我固执地喊‘铃铛’……所以，我从前说不定就叫铃铛，或者铃呢——还有，这姓氏，也十分的熟悉……虽不会是夜泉的黑泽，但是也说不定，我从前就刚好姓黑泽……”

　　“你的意思是——”

　　“对，我的意思是——”

　　黑泽铃铛将手抚在阿申的脸庞上，“请帮我找回从前的记忆——”

　　令她（你）圆满完整（放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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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到这里，总想到那些快穿文，比如一周目的铃铛没有唯一一次的任性，立刻就去阳炎山，导致快穿者来完成她的心愿【再和朋友多相处一段时光】，最后世界线改变，二周目又留下新的遗憾，导致快穿者来完成她的心愿【希望朋友不要因为她而留下心理阴影】……但是只能看着不是自己的人套着自己的皮攻略自己的朋友然后黑化……
脑补饱了，嗝
不过快穿者解除遗憾什么的也就是说说了，毕竟灵魂改变了铃铛也不能成为大柱，匡女和阿申会第一时间觉察的
一个狗血脑洞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