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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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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经诸葛亮提醒,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插嘴问道:“李先生与孟达那小子关系挺好的?”
法正迟疑道:“尚可。”
阿斗满脑子阴谋论,揪着眉头问:“他俩原来认识么?”
法正心里疑惑,还是答道:“自然认识。”
诸葛亮显然心思不在他俩上面,他凝眉看着桌上简牍,忽然道:“孝直可知许太傅家陈小郎君?”
法正一愣:“军师所言可是奉宗?”
诸葛亮颔首:“可令其与正方同去上庸。”
法正懵道:“奉宗尚为白身……”
阿斗挑了挑眉,笑道:“法先生这就不知道了吧,他昨儿才征的选曹郎。”
法正深深看了诸葛亮一眼。
这才过多久,诸葛孔明便与许文休纠在一起了?
诸葛亮看了法正的神情,也不答辩,只微微一笑,颇有深意道:“孝直可愿?”
阿斗撇撇嘴。
感情自己单是装失忆这一条,就给了诸葛亮不少好处。
诸葛亮先是跟刘备讲,说陈祗跟着原身厮混,容易发现他失忆的事儿。
刘备为了把陈祗打发走,告诉诸葛亮可以征陈祗为选曹郎。却被诸葛亮拿这个官职当人情卖给了许靖。
当初刘备因为许靖在刘璋被攻逃走之事,不待见许靖。法正劝刘备:“天下有获虚誉而无其实者,许靖是也。然今主公始创大业,天下之人不可户说,靖之浮称,播流四海,若其不礼,天下之人以是谓主公为贱贤也。宜加敬重,以眩远近,追昔燕王之待郭隗。”
但是法正没法告诉许靖说你看主公他不待见你,都是我帮你说了好话。
可诸葛亮一挥手将自幼养在许靖府中的陈祗卖给了法正。
法正福至心灵道:“自然。”
诸葛亮漫不经心道:“孝直可否再应一事?”
法正盯着诸葛亮看了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何事?”
诸葛亮无视法正怨愤的目光,再次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竹片。
法正伸手接过,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心领神会的笑,将竹片子塞进怀里,拱手道:“孔明先生所求,正岂敢不应?!”
阿斗看这两只老狐狸微笑对视,正心底暗自发毛。孰料法正突然看过来,幽幽道:“小主公且安心跟着军师学罢。”
阿斗吓得一个激灵窜到了诸葛亮怀里。
法正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诸葛亮揽起阿斗,笑意浓浓:“看你平日胆子也不小,怕他作甚?”
阿斗探出头,愤然道:“你俩是人么?分明两个老狐狸!”
诸葛亮神色不变,语气仍旧温温和和:“老?”
阿斗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变,忙道:“没没没,不老,不老。”
诸葛亮看阿斗的神情,忽然觉得可爱,低下头亲了亲阿斗的下巴。
阿斗眼睛一亮,抱住诸葛亮就打算开啃。诸葛亮老脸一红,忙侧头避开。
阿斗吃不了豆腐,倒也不气了,欣赏着诸葛亮白里难得透着红的侧脸,嘴上还不忘占便宜,笑嘻嘻道:“看先生平日脸皮也不薄,怕我作甚?”
诸葛亮闻言哭笑不得,道:“不过说你两句,偏要寻了时候再还回来。”
阿斗一本正经道:“来来来跟我念,这叫‘怼’。”
见诸葛亮不理他,阿斗以闪电般的速度凑过去亲了诸葛亮一口,却有人推门而入。
阿斗脸一红,忙埋下头。
事实证明,诸葛亮在外人面前脸皮比阿斗厚多了,他施施然整了整被阿斗抓得乱糟糟的衣领,淡定问道:“何事?”
那人忙道:“仆来禀小主公,黄皓已回……小主公可要见他?”
阿斗才想起上午问黄皓那茬儿,摆摆手,懒洋洋道:“不见不见。”
那人一看阿斗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惊诧道:“……小主公可是染了风寒?”
阿斗恼羞成怒:“没有!”
下人犹豫地看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笑着让他退下。
阿斗哼了一声,道:“先生将下人调\教得不错嘛。“
诸葛亮微笑:“确是如此。若能医治风寒便再妙不过。”
阿斗愤然起身:“我找黄皓去了!”
诸葛亮笑道:“不用午膳?”
阿斗一屁股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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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房内。
黄皓颓然坐在那里,阿斗打量着他。
“你昨儿干嘛去了?怎么没回来?“
黄皓木然道:“喝了些酒。”
阿斗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被“春酒”支配的恐惧,不由打了个寒颤。又想起黄皓没有小鸡鸡,便由恐惧转化为了同情。
阿斗忍着酸痛的腰,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却被黄皓一爪子拍了下去。
“操,疼死老子了。”阿斗被拍得手都红了,疼得爆了句粗口。
黄皓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忙连声告罪。
阿斗被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用胳膊肘杵了杵黄皓的腰窝:“唉我说兄弟,你没事儿吧?”
黄皓被这声兄弟一激,扑到阿斗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斗:“………”投怀送抱什么的,很尴尬啊,尤其是在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
他咽了口吐沫,试图安慰:“虽然你没了小兄弟很令人蛋疼,但是也不能一听到兄弟就哭啊……”
黄皓用眼泪控诉了他。
阿斗只得坐着陪了他半天,在呜咽的哭声中发呆,幻想着他将诸葛亮压在身\下的场景。
画面很美,可是为什么幻想着幻想着,诸葛亮就跑他身\上了?
阿斗摇摇头,坚定地认为自己还是个年下小攻,却意识到哭声停了。
他一看,发现黄皓正忧郁地坐着,见他看过去,抬头用红红的眼圈瞅着他。
阿斗看一个小孩儿哭得这样惨,还是不免有些心疼。
他陪着黄皓又坐了半天,忽然问道:“你没家人了?怎么被卖过来的?”
黄皓呆了一会儿,低低道:“仆出身江夏黄氏……家祖父讳琬。”
阿斗愣道:“黄……琬?!被董卓弄死那个名士?!”
黄皓点点头,又低声道:“不是董贼,是李、郭二人。”
原来出身名门啊,阿斗想。
人家的祖父是位列三公,遭禁锢二十余年仍未改其节的黄琬。人家祖父的祖父是扇枕温衾的黄香。人家先人是战国四公子的春申君黄歇。
随手拎出来一个,都比自己这个所谓的中山靖王后代要贵族。
“你既是名门之后,何时被……”阿斗说到一半噤了声,没敢说出那个“阉”字。
黄皓却听懂了,轻轻道:“没多久。“
阿斗不敢再问,过了一会儿,他痛下决心,拍拍黄皓的肩:“走吧,喝酒去。”
黄皓浑身一抖,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阿斗讶然,想了一会儿,道:“那走,请你吃肉。”
阿斗拖着黄皓,走在汉中王府。
这头诸葛亮却又和他家主公厮混在了一起。
刘备看着诸葛亮,眸色渐深。
诸葛亮永远都是一幅谨小慎微的样子,今日尤甚。微瘦的身影高挑欣长,却微微弯着腰,垂首恭恭敬敬地说话。
刘备开口道:“孔明近来何忧?”
诸葛亮摇摇头,脊背在背后悄悄地崩得死紧,不敢正视刘备。
刘备正视诸葛亮:“孔明现有何扰?”
诸葛亮侧头避开,后错一步,抿唇道:“亮惶恐。”
诸葛亮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今日才知先前有多么想当然。
只是主公,他便没脸见。
阿斗那日说得不错,他找上的,是主公亲子。
刘备心中疑窦横生。
昨日是陈祗之事,今日又是陈祗之事。头一次自己征陈祗为选曹郎,另外一次居然是孝直要求将陈家小郎君调至上庸。
不过是许文休这个无甚实权的太傅兄长家外孙,有何能耐令法孝直对他如此关照?
陈祗所交游之人,不过阿斗几人而已。
刘备暗自心惊,突想到一种可能。
“军师可是因阿斗如此?”
诸葛亮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面色已然有些发白。
刘备看在眼里,怒气近乎绷不住:“天杀这孽子!又造罪业!”
诸葛亮惶然道:“是亮一人所铸之过,并无小主公之干系!”
事实证明,这君臣二人思维不在一个调调上,还是可以继续聊下去的。
刘备皱眉。
孔明即便揽责,也断不会说是他一人之过,难不成此事真与阿斗无关?
刘备还未开口,就见阿斗扯着黄皓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又在快撞上自己时拐弯擦身而过。
刘备:“……”
阿斗走到一半突然觉得诸葛亮旁边这身影眼熟。
鉴于目前所见之人除陈祗黄皓外皆为长辈,深层原因是常在一起混的多半是基。便回身,仔仔细细打量了那人片刻。
嗯,耳朵不小。
阿斗傻了不到半秒,果断磕头:“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