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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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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思索着诸葛亮的事，没多大功夫搭理他，摆摆手让他起来，却看见阿斗手上诺大一片红印。
堂堂汉中王太子，成何体统？！
“手乃何人所伤？”刘备冷冷道。
诸葛亮也看见了，不由皱了皱眉。
阿斗一愣，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身旁的黄皓则是面色煞白地跪了下来。
刘备眯着眼看着他，冷笑道：“不敢说？公嗣怕了他不成？！”
阿斗想了想，好像暂时能帮黄皓背锅的，只有陈祗和诸葛亮。
陈祗被诸葛亮好不容易给折腾到了上庸，要是自己一搞事，让人家选曹郎黄了，那可就得罪人大发了。
阿斗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先生做这个背锅侠最好。
刘备正想斥责他，却见阿斗忽然往脚下一跪，抱住了他的大腿。
阿斗憋了憋气，声泪俱下，涕泗横流：“爹……先生打我！”
诸葛亮惊呆了。
竟还有这般玩法？！
刘备总算脑补全了内心的年度大戏。他看了看诸葛亮，自以为明白了真相，笑道：“不过是个孽子，打杀了便是，何劳孔明如此挂心。”
阿斗跪在地上，使劲儿冲诸葛亮使眼色。
诸葛亮瞬间想通了关节，反应奇快：“亮惶恐……小主公辩慧太过，昨日亮一时焦心，故而下此狠手……”
这把漂亮！
阿斗给了个赞赏的眼神——到底是蜀相大人，嘴够黑啊。
为啥打小主公？因为小主公太聪明。这样一来避免了阿斗受罚。还能顺便给自家小主公提前洗白一小下——看，小主公智商高得把军师逼得打他。
聪明有错？有，小主公在陈祗面前暴露了。又从侧面论证了诸葛亮要将陈祗折腾走的合理性。
而事实证明知父莫如子，什么玄亮鱼\水情是靠不住的。
刘备思路跟阿斗的差不了多少，只是他不明真相，只以为阿斗失忆后锋芒大露惹了陈祗怀疑，诸葛亮一时无法只得罚他。
“孝直可是瞧出了端倪？”
诸葛亮淡定道：“似是如此。”
刘备叹了口气，“那便罢了。” 说着把阿斗拽起来，看他哭得鼻子眼泪糊了满脸，皱了皱眉，手抓着袖子为了擦了脸。
阿斗受宠若惊：“脸上脏，您别上手，我自个儿擦擦就成。”
刘备有些不自然地收了手。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大对，想了半天，干巴巴斥道：“姿容宜雅，虽比不得孔明先生，当以其为勉。”
阿斗觉得刘备也只能用傲娇来形容了，他哭笑不得，去扯诸葛亮递出来的帕子，道：“知道了，我注意点儿形象。”
咦？为啥扯不出来？
阿斗慢慢抬头，看到刘备严肃的脸，耳畔想起刘备威严的声音：“军师递给孤的帕子，你瞎扯什么？”
阿斗：“......我跟先生回去了。”
阿斗拉着诸葛亮走远，看了看刘备的身影已经不见，才愤怒道：“先生您是报复我拉了你替黄皓背锅……啊不，顶罪。故意把帕子给我爹不给我的？！”
诸葛亮慢吞吞道：“固当给主公。”
阿斗瞬间炸了，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爹？……我的脸比不上你家主公的袖子？！”
诸葛亮不急不缓，凉凉道：“公嗣之面已为主公揩拭干净，将巾帕予你作甚？”
“……哦。”
阿斗面色尴尬，过了一会儿，又讪讪道：“我把先生推出去给黄皓顶了包，先生不气罢？”
诸葛亮诧异，难道不是阿斗在替自己打圆场么？这会儿阿斗气刚消，居然又开始做起戏来。
他瞥了黄皓一眼，心道难得这混小子倒还谨慎，做戏还做全套，便陪着一张严肃脸：“原来如此。小主公仁德不下主公，亮心甚慰。”
阿斗尾巴瞬间翘到了天上，嘚瑟道：“那是，仁义礼智信可是我的立身之本。”
诸葛亮正欲答话，忽然愣住了。
阿斗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下午的太阳正圆，却被一个黑慢慢遮挡成一片黑色。
“日食？”阿斗喃喃，却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不过一瞬便清醒了过来。
诸葛亮察身旁人轻轻抖了一下，便伸手拉住了阿斗，轻声道：“不妨事，莫怕。”
阿斗噗嗤一乐：“怕日食干嘛。”
他握着诸葛亮微凉的指尖没有松开，仰着脸陪诸葛亮一起看日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是诸葛亮的声音。
阿斗转头去看他，只见诸葛亮负手而立，微微仰着头看着已被阴影遮了一半的太阳，脸上半明半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阿斗，今岁本不应有此日蚀。”
阿斗愣了半晌，道：“不可能，日食是天文现象，怎么可能会跟现世扯上关系？”
诸葛亮摇摇头：“我亦不知。”
阿斗道：“先生……你会观天象？”
诸葛亮淡淡道：“略知天文而已。”
太阳渐渐地被完全遮蔽，府中乱作一团。
太阳全黑的那一瞬，阿斗亦是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死死地攥紧了诸葛亮的手。
诸葛亮忙扶住他：“阿斗？”
阿斗闭了闭眼，摇头道：“没事。“
又转头对黄皓笑道：“借你祖父的话，日食之余，如月之初。那太阳现在跟一弯新月长得差不多，怕什么？”
黄皓忙道：“祖父无甚大名，小主公何以知此事？”
阿斗胳膊刚搭上黄皓的肩，后脚却又被诸葛亮拽了回来。倒也不恼，笑吟吟道：“怎么没大名？所谓黄琬对日，秦宓论天。说的就是你祖父。”
黄皓小声道：“秦子敕？”
阿斗一愣，想起来秦宓论天这事还没影儿呢，非常镇定。
他大笑道：“都是先生讲的，问先生去。”
诸葛亮无视自己头上又被扣上的锅，背着手走到黄皓身前，温然问道：“汝为黄子琰之孙？”
黄皓低声答道：“小人正是。”
诸葛亮淡笑道：“吾视汝举止与他仆异，原非布衣之子。”
黄皓听了这话有些动容，道：“小人家道落败遭难，早已非昔日可比。”
诸葛亮笑了笑：“亮本布衣。“
阿斗插嘴道：“诸葛氏好歹是琅琊大族，我们家可是泥腿子出身。”
诸葛亮听到阿斗揭自己家老底，不得不帮主公说句话，不自在反驳道：“主公乃中山靖王之后……”
阿斗翻了个白眼：“蒙谁呢？曹孟德还说自个儿是汉相之后呢。”又笑道，“甭管这个是真是假，就算是长安那位陛下，祖上也不过是个沛县的亭长。”
诸葛亮猛咳两声。
阿斗哼了一声，斜睨着诸葛亮，嘴上却道：“是吧？黄皓。”
黄皓明白了，小主公说了这么多话原来是来宽慰自己，他感动道：“小人明白。”
阿斗怒道：“明白什么？我问你我说的对不对！”
黄皓：“……“
阿斗苦口婆心道：“你们呐，光想着家族门第，现在那些大族的祖先搁到周朝连个男爵都捞不到。”
诸葛亮反驳：“黄子琰祖上为春申君黄歇。”
阿斗怒道：“那又怎样？还不是娶不到芈月！”
诸葛亮：“？？？”
阿斗叹了口气：“我是说，这次日食是有原因的。”顿了顿，又道，“没原因也能造出点原因。”
诸葛亮想了片刻，道：“拿世家作筏子？”
阿斗点点头。
诸葛亮皱眉：“平白得罪了士族。”
阿斗凑到诸葛亮耳边：“不是这个理儿，这事儿咱不做，让曹操做去。”
诸葛亮眸光微动，轻声吐出三个字：“孟子度？”
阿斗大力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