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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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齿。
她长智齿了。
Livre觉得在这个时候发生这件事，一定有什么隐喻。
她更加成熟了，因此应该更加懂得爱，与此同时，受到爱的折磨亦更加多。
这种情状之下，太多纠结的情思需要诉诸笔端，于是她开始记日记，每天晚上睡前如果不写一段什么，她就不能入睡。有人说，日记是心事的出卖者，可是一旦打开它，就会忍不住接连不断地出卖自己。Livre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有些感情一旦被自己意识到，人们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纵容它，就算原本只是涓涓细流，经过思绪一遍一遍的雕刻，也会被膨胀成壮阔深海。你会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认真喜欢这个人，幻想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有关，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值得你像背书一样地牢记，温习，回味。
睡前，这样的时刻最令人沉醉，Livre想起那个人便会忍不住笑起来。但这时的她，依然是无害的，她没有想到要插足到这段关系之间，她的喜欢还是单向的，还没有萌生出对一个确定性结果的渴望。
约好拔牙的那一天很快到来，而就在那天的前一晚，Livre接到了Adams医生的来电。
Livre起初很奇怪为何Landry Adams不与Michael联络，而是选择打给她，不过很快她便想通了，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医生关心一下病患，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Hi.”Livre招呼道。
“Hi，book girl，一切还好吗？”
“‘Book girl’？”Livre被这个称呼弄得有些蒙。
“是呀，你的名字，在法语里不就是‘book’吗？”
Livre这才反应过来，扑哧一笑：“这么说，你懂法文？”
“我曾在法国留学四年。”
“Uh...”
“明天就要拔牙了，害怕吗？”
不知是因为电话让他的声音失真严重，还是因为她产生了幻觉，她忽然觉得Landry的声音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要温柔得多。
“唔，有一些。”
“放轻松。过程不会很长的。”
“哈，当然……我相信你的实力。”
Livre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Landry这样尬聊下去，但Landry显然是和尬聊的高手，她一直在等他说不下去挂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一次也没有，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手边放了个小本子，上面写着所有他能想到的话题的提示词。
他们甚至聊到都德，Livre这才发现他对各方面都挺有研究的。
“你喜欢读他的书吗？”
“是的。我还记得他描写的那个破旧磨坊，他无意中把一堆兔子吓跑了，而他一直在等兔子们回来，哈！我一直幻想着也找一个那样的地方居住呢。”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情怀，这让我没料到。”
“真的？那你都‘料到’了些什么？”Livre笑着说。
“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料到。你这样的女孩，不在任何人的‘预料’范围之内。你是那样令人惊讶，我无法用言语形容。”
Landry突然的认真让Livre慌乱不已，她仿佛在那言语里听出了什么端倪，但她宁愿那只是她的臆测。
最后她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Landry Adams.呵。Michael Clayton，呵。
她慢慢闭上眼睛。
……
第二天正是周末，Karen竟难得地没有去加班，这让Livre始料不及。要知道，Livre这几天一直在期待着与Michael的再次碰面，假如去拔智齿时，他能够全程陪着她，她会安心得多。
可是现在，听Karen的语气，恐怕她是要代替Michael的角色了。
Livre发了会儿呆，转身跑回房间里，拿起电话。
“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Livre虽然声音不大，语气却挺急，劈头盖脸对着Michael吼了一通。
“Wh...what happened？”
“你说你要陪我去医院的，竟然骗我！我究竟是为什么要相信你！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相信了你！难道就是因为你带我去晨跑和我一起吃饭聊天又带我去看了医生吗！”
“小女孩，你在发什么牢骚啊？我这不是正在准备陪你去吗？”
Michael不慌不忙地说。他坐在沙发里正穿鞋子，鞋口稍稍有点紧，需要他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两只手一起用力才能穿上。
“什么？”Livre的满腹牢骚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撞了她的舌根，“你正在准备……”
“是啊，我马上就穿好衣服，去你姐那里，我们三个一起去。”
“唔，姐姐也去吗？”
“当然！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黏我……”
这种大话也就是趁着Karen听不到的这种情况之下才敢乱说吧。
Livre有一点点失望，不过很快就再次振作起来：“Mike能来陪我，我就很开心了。那么，一会儿见吧！”
Livre嘴上这样说着，却没有立即挂断电话。她要等Michael先挂断，仿佛这样才完成了一个“足够爱你”的仪式。
可是Michael没有立即结束这次通话，而是让Livre把电话拿给Karen：“我还有话嘱咐她。”
而此时此刻，Karen正在门外喊Livre吃早饭。
Livre的门是关着的，因为她并不想让Karen知道这次通话的内容，很显然她明白这件事的敏感度是很高的。假如另一个女孩背着她跟她的男朋友通电话，她也难免多心，以此类推，她当然可以猜到Karen的心思。女人总会有一些小气之处，这让人无法理解，可事实就是如此。
但Michael现在让她把电话拿给Karen，假如她照做，Karen一定会诧异为何Michael不直接打给自己，那么这通“秘密”电话依然会暴露出来。所以，她能做的事只有一个。
挂掉电话，当作没听到Michael结尾的那句要求。
很快，Livre就恢复如常，打开门走了出来。而此时Karen已经不在Livre门外，却是被Michael的电话叫走了。Livre走到餐桌旁，同时悄悄注意着Karen那边的动静，因为她还有些担心Michael会顺嘴把一切都告诉Karen呢。
此刻Karen正从冰箱里拿沙拉酱。她原本想买拌水果的甜味款，却错买成了拌蔬菜的咸味款，以至于拌了一盘水果沙拉之后发现难吃到爆，最后全都丢给了Michael，还得到了Michael“当我是垃圾桶吗”的并没有什么效果的抗议。那还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
而现在，她终于决定把它拌到一盘蔬菜里，物尽其。
“我知道，我知道！Livre必须少吃一点，以免待会儿拔牙时碰到口腔后部引发呕吐嘛，你已经转达过了，OK？我说你这人怎么越来越啰嗦了，难不成真是老糊涂了吗？”
“我只是怕你忘记嘛，你什么时候关注过生活？你的人生从来只有工作，不然Livre也不会拖这么久才去看牙医！”
“Hey！你这是在责备我照顾她不够周到吗？我每天工作累死累活，回来还要给她煮饭，连我自己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既然牙痛的话，那么大个人了难道不会自己去医院吗？”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啦！哼……”Michael并不打算和引发争吵，多明媚的一个周末，他可不能让它染上哪怕一丝阴霾。于是他立即转移话题：“怎么样，饭熟了吗？”
“熟了！”Karen不满地哼唧一声。
“嘿嘿，有我的吗？”Michael人又进了洗手间，给头发喷一点点发胶，这样一来就更有型了。
“没有！”Karen故意把叉子在盘子里戳得很大声。
“嘿嘿，不可能！你才不舍得让我饿着呢！”
他这些臭不要脸的自信都是哪儿来的呢？噢，大概源于他随手抓抓头发再立起polo衫的领子就能甩出路人一条街的帅劲儿吧！不过，Karen最终愿意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真的只是因为他这张脸吗？——吼吼，他可没空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他要抓紧时间去蹭饭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七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