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18、十八

　　“你敢不敢吃辣？”Michael滑着手机屏幕，笑吟吟地问Karen。
　　这会儿，有她在身旁，虽然肚子饿，心里却是满足的。
　　“So...”Karen旋转方向盘，汽车拐上一条十字街，随口问他：“Any good recommendations？”
　　他挠了挠腮边的胡碴子：“Mexican cuisine？”
　　汽车终在一家墨西哥饭馆门前停下来。
　　下车之后，他趁机牵起了她的手。她向后抽了几次手都未果，待要再次努力时，已经被他从门外带到了餐桌旁边。
　　“坐吧。”他笑容可掬，顺便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她立刻瞪他：“你还真会见缝插针地揩油！”
　　“hhh。”他抿着嘴缝，从鼻腔里哼笑。那个一见到她就恬不知耻的Michael Clayton，又满血复活了。
　　“以前没少干这事吧？”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摘下帽子围巾，一边鄙夷他。
　　他脸上掬起坏笑，刚要说话，侍应生在这时正走过来，递上菜单。他一本正经地接过来，收敛笑容优雅道谢，一副标准绅士的模样。
　　脸变得可真快！今年奥斯卡影帝非你莫属了吧？她翻个白眼，此刻内心飘过一万句腹诽。
　　当他转回头来时，刚好对上她投来的鄙夷目光。
　　“衣冠禽兽！”
　　“……？！”
　　两个人头顶头点好餐后，她起身去了洗手间。他视线一直黏着她，在她拐了个弯身影被挡住之后，他还歪着身子伸着脖子继续“追踪”了一会儿，确认她一往无前没有回头，才重新坐正身体，视线转到她座位旁边的背包上，然后慢慢伸进手去，拿出了她的手机……

　　她回来时，他似乎一个人等得很无聊，正一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叉子，转头看向窗外夜色。
　　今晚空气质量很好，夜空如同浩漫深海，星辉澄澈，银粉般飞扬散落，映得他眉目疏朗，几可入画。
　　可惜的是，她对这种赏心悦目是完全免疫的。
　　“Eh！”她坐下来，指关节敲在他近前的桌面上。
　　“回来了？”
　　他本来嘴角挂着微笑，转头却发现她神色似乎有点阴冷，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她凑近了些，目不转睛地逼视他：“刚才有位侍应生告诉我，我离开之后，你似乎是拿了我的手机？”
　　“当——”他手中的叉子忽然滑脱了手，重重磕在桌面上。
　　她垂了一下眼皮，又迅速看回他的眼睛里，扬起眉尖，讽笑一声。这就心虚了？
　　他嘴角抽了两下：“现在的侍应生都这么闲么？”
　　“那你就是承认了？！”她一掌拍在桌子上。
　　“……”他舔舔唇，嬉皮笑脸地冲她呲牙。
　　“拿我手机做什么了？快说！”她抄起桌上的餐叉，指向他的颈动脉。
　　“Hey Hey Hey...”他急忙向后躲，两手举到胸前，掌心冲着她，“冷静！冷静……我就是好奇，看看你手机，怎么了嘛！”
　　“平白无故看我手机干嘛！别是动了什么手脚了吧，嗯？”她眯起眼睛，手中的餐叉又近了一寸。
　　“我能动什么手脚啊？你的爪机不能拆又不能卸的，我能干嘛？再说，你看我，像是会害你的样子吗？”
　　“……”她继续盯着他，像要在他脸上盯出个洞来。她不动，他也就配合着她“不敢动”。直到侍者端上第一道前菜，她才收回了手，他也作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小心一点哦，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饭菜陆续上全，刚刚才“刀锋相见”过的两个人，转头又成了食友，气氛可以说是相当诡异了。
　　墨西哥菜系最大的特点就是辣，主食辣，菜品辣，连甜品、水果都是辣的。他和她平时其实也没有吃辣的习惯，但今晚这么面对面地坐着，都有点较着劲似的，非要分出个高下来不可，好像在吃辣上击败对方的话，就占领了某种主权一样。
　　他对她是有些意见的，比如像她刚才那样不信任他，他其实在心里颇有微词。他的逻辑是这样的：他自己虽然也的确对她的手机做了点不大厚道的事，可是她却不能不信任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怎么还能对他抱有敌意呢？
　　所以就非常不爽，一定要跟她较劲，即使知道这种较劲也不会得到什么有意义的结果。
　　而她呢，不用说，对他的意见更是大大的。其实仔细想想，她对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深仇大恨，可奇怪的是，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像是与她为敌似的，那她也就只能跟他对着干，无论那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还是反击。
　　不过，这些饭菜辣归辣，却也是真的好吃，所以这场“战争”到了最后，两个人嘴唇舌头痛归痛，心情却是酣畅的。这其中有一道奇辣的菜，她才吃了一口就呛到咳嗽，他原本想抓住机会好好嘲笑她一下，却没想到自己也被辣到一直在擦眼泪，反倒成了她的笑柄。
　　在这清寒的初冬夜里，两人倒是出了一身的汗，似是把彼此那点仇与怨也随着汗液发散殆尽了。他见她好像很爱吃虾的样子，自己没舍得吃，都不动声色地留给了她。她自然是发现了的，还问过他：“你不爱吃虾？”而他只是笑笑，自顾自地喝酒，却不答她。她于是翻个白眼，把虾仁一个不落全承包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吃不下这么多辣，却没想到食欲很好，从头吃到尾，比对面的他吃得一点不少。他用餐巾擦着唇，笑着看她把剩下的鱼柳蘸着牛肉酱汁一齐消灭得片甲不留，然后递给她一张餐巾：“你去开车吧，我去结账。”
　　吃饱之后，全身也暖和多了，迎着风，反倒觉得舒畅。不过，比晚风更令她舒畅的，是坑了他一顿饭。嘻嘻，想着刚才出门之前看到他那个掏钱包的动作，她怎么就这么爽啊！
　　他结完帐，是接着电话从餐厅走出来的。挂掉电话之后，他走到她车边：“我临时有点事，坐的士走。你自己回家小心看路。”
　　“好，那就不客气了。”她巴不得早点离他远远的，连声“再见”都没说，一脚油门就飚出去了。
　　“Hey，我叫你当心一点——”
　　他也不知道她听到他的嘱咐没有，总之，他尾音还没落下，她的车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了。
　　他肝儿都颤了。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有把车飙到这种程度。就算驾驶技术再好，也不能不要命吧？
　　他独自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把手机揣进大衣口袋里，走到街头去拦的士。其实刚才根本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一切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他只是为了支开她而已，而他真正的目的地是——
　　“UNorth大厦。”他打开在他面前停住的黄色的士车门，坐进后座的同时，对司机说道。
　　他的汽车还停在UNorth楼下，他刚才以喝酒为借口坐了她的车，一是怕自己车里的东西被她发现，二也是为了方便现在回来取那些东西。的士很快把他送到了UNorth，他付账下车，坦荡沉稳地走向自己的汽车。
　　他要取的东西，是一套监视设备，这就是他之前拜托朴光熙帮他做的“事”。
　　门禁系统被他趁她去洗手间时复制了的门禁卡ID顺利攻破，他警惕而又自然地潜入大厦，直接来到她的办公室，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他临走时塞在门锁处的小纸片落了下来，他弯腰捡起，插进胸前衣兜里，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办公室。
　　灯不能开，他拉起窗帘，打开手电。晚饭前他在她办公室里就已经寻好了隐蔽地点，一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安装在天花板一角，可以最大限度地拍摄整个办公室，人来人往，语言动作，悉数入镜。这的确是有一点不厚道，可也没办法。对付不厚道的人就是要用不厚道的方法，尤其是在这个安摄像头的人也同样不厚道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