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17、十七

　　看到Michael，小职员们都小小地惊呼了一下，性格开朗些的，直接对着Michael打招呼。Michael知道他们大概还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便宽松地笑了，冲他们点点头。
　　一片祥和的气氛里，只有她脸色微变。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来做什么？”她压低声音。
　　“听说，你要请客？算不算我一个啊？”他却是声音与笑容同样明朗，走过来，自然而然勾住她的腰，脸上是温厚的笑容。
　　她刚要一句话把他堵回去，却已经有识趣之人借口有事，要先走，其他人见状，也反应过来，纷纷撂下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开溜，把时间留给他们的“二人世界”。
　　“真是抱歉了，下次我来请！”
　　他一面箍紧了她，防止她逃脱，一面挥手向大伙告别，和善的笑容充盈的双眼。
　　然而就在其他人都离开，整个部门只剩下他二人之后，他忽然变了脸色，笑意只在一瞬间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密布的阴霾。
　　他转过头来狠盯着她。咫尺的距离之间，她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他眼中的冷光如山峦迭起，似在拼命克制，却又似已经克制不住即将崩溃。她心里没来由地慌了起来，本能地推开他，连连后退几步。
　　“大晚上的，你又来发什么疯！”
　　为了稳住心神，她只得先发制人。
　　他目光依然冷冽，盯了她几秒之后，低沉开口：“我觉得，你才是疯了。”
　　她诧异又迷惑：“...Excuse me？”
　　她又干什么了？
　　“一定要我挑明吗！”他逼上前一大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到她自己眼前。
　　“手上沾了血，就真的不会觉得脏吗？”
　　他声音低哑，那是克制的结果，此刻眼中涌动的锐利，才暴露出了他的愤怒与失望。
　　她没有想到，他来找她，竟是来问这个问题。她语塞了一下，冷声答他：“维护公司的利益，是我的责任。”
　　他没料到她认的这样干脆，这一瞬几乎出离了愤怒，额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Wayne...”
　　他刚说了一个字，却忽然闭了嘴，静静听了一会儿之后，立即调转身子，把她拉进了她的办公室里。
　　“你要做什么……”她跌跌撞撞跟着他进了门，没等站稳，又被他抬起的小臂压在墙上，紧接着，他的大掌掩住她的口，把她的惊叫声逼退了回去。
　　门外，Don Jeffrey正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刚才分明听到有人声，然而过来之后却并没有见着人，本来转身要走，又想起今晚Karen似乎是留下来加班的，而她的办公室的确还亮着灯。他脚步一顿，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转身走了回来，想看看她。
　　“Karen，很晚了，差不多就回……”
　　他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她，于是边走边放开了声音说话，想给她一个心理准备，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被吓到的那个，竟然会是他自己！
　　他先看到的是她的办公桌，但那里空无一人，他再走几步，一转头，赫然就看到门边的墙壁那里，两个人正缠在一起，确切地说，是男人压着女人，激烈地亲吻，女人由于缺氧已经变了脸色，不住地抗拒着男人，但那反抗微乎其微，对那狠狠缚着她的男人根本造不成任何效果。
　　Karen先发现了Don，立即被惊得浑身僵硬，急忙捶着Michael，让他停下来。
　　“Hey！你在做什么！放开她！”Don面有恼色，一步跨了进来，大声呵斥道。
　　Michael的动作这才顿住，缓缓放掉口中的猎物，一脸鄙夷地转过头来。
　　这回，Don终于看清了已经瘫软在墙上的她，他看到她唇边蹭得乌七八糟的口红残色，映着她失去血色的双颊，显得尤其晃眼。
　　“So what？”Michael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调-教我自己的女朋友，还需要向外人报备吗？”
　　“这里是私人办公空间，请注意你的行为！”
　　Michael冷笑一声，立刻反唇相：“你也知道这是‘私人’空间，那你就这样闯进来，岂不是也很失当？”
　　Don的神色一沉，盯了Michael一眼之后，转向了Karen：“Karen Claude，请你把自己的生活处理好，不要把问题带到公司里来！还有，我建议你生活上要克制一点，精力过度损耗的话，不仅会影响工作效率，出现今天上午那种情形，对健康，也没什么好处！”
　　她被他斥得僵在那里。他显然是误会了，而他究竟是真误会，还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刺激她，她分辨不出。但无论怎样，她都被刺激到了，这不仅是因为被误会而委屈——
　　其实最没有资格来指责她的人就是他，是他先丢下了她，只为自己能够平步青云，现在说出这些话，他又是安的什么心呢？看不过去，所以要管她？见不得别人对她好，所以讽刺她？
　　Michael静静观察着一切，这时却忽然轻松一笑，捧住她的脸：“没关系，亲爱的，如果因为我把你折腾得太晚而缺乏精力兼顾工作的话，那就干脆辞职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养不起你。”
　　她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因为刚刚被Michael洗劫的后遗症还没有消失，还是因为Don的话在她心中激起的波澜太过壮阔无边。她扬起脸看着Michael，半晌，目光浓烈。
　　“真的？你真的会养我吗？”
　　“当然了！只要你想，我绝对……”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猝不及防地吻上来，把他的后半句堵在了喉间。
　　他起初是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但这一刻，生理上的本能反应还是击败了理智，全身一下子热了起来，再也顾不得思考她这一吻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了。他只知道，无论有多少次的自我挣扎和心理暗示，劝自己赶快放手，公事公办，可他依然放不下她，而且，可能再也放不下她了。
　　他双臂紧紧拥住她，就这样以自己的真心真意来配合着她的表演。这一招真的奏效，Don似乎对他们绞缠黏腻忘乎所以的状态深信不疑，脸上阴云密布，没过多久就转身离开了。
　　他和她几乎是同一时刻推开了对方。他用手抹了几下嘴角，看着那沾在手上的口红残色，忽然觉得，他只配得到别人和自己的无情嘲讽——
　　他本该恨她，恼她，可是这个时候，他竟在贪恋她那一点点的好。他差点忘了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他是要诘问她，要戳穿她所有的谎言，可是最后，却再一次把自己沦陷在了一种虚妄不可及的镜花水月里。
　　他突然就泄了气，他后悔，不该今晚来找她，更不该为了掩人耳目而招惹她。他太蠢，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竟出此下策，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退回理智的框限之内了。
　　过了一会儿，他与还靠在墙上的她拉开了距离，走到她的桌案旁边，手掌按在桌上，低声问她，“刚才反应那么激烈，为什么？Don Jeffrey，跟你什么关系？”
　　她猛然抬起头。
　　他能看出她在强装镇定，但她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可以让你那么甘心卖命的人，就是他，对吗？”他坐在了她的桌子上，双手环抱，盯着她。
　　她的双唇哆嗦了一下：“我说过，我维护的，是公司的利益……”
　　“当然是！不过，对你下命令的人，刚好是他吧？”
　　她双唇抿成一线，看着他，缓缓摇头。
　　“先是Arthur，再是Wayne，不知道，哪天会很荣幸地轮到我？”
　　她愣住了：“等等，Wayne？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别再装了，刚才不都已经承认了吗！”一提起Wayne的死，他再次变得疾言厉色，“想阻止我的话，直接干掉我不是更有效？何必费时费力做这一场杀鸡吓猴的戏码！”
　　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在办公室外，他问的，是杀掉Wayne的事，而已经不是之前Arthur的那一桩了。
　　“我没有做！Wayne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他死了！”
　　她急忙向他辩解，或许是情绪激荡的缘故，下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钝痛，便用手扶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么？”
　　“是真的，我发誓！”
　　“不在场证明？”
　　“……”
　　她立刻被噎住，无措地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忽然挑起了嘴角。
　　“开玩笑的。”
　　他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手捏起她的下巴端详了几眼：“质量这么差的口红，还用它做什么？”
　　“……颜色好看。”
　　他皱着眉头瘪着嘴，摇摇头：“没看出来。”
　　“……”
　　他松开她，转身环视了一下她的办公环境，问道：“有棉棒吗？”
　　拿着棉棒，他带她来到了洗手间的洗手池旁边，用水洇湿棉棒，一点点给她擦着嘴边的口红印。
　　“哎，我自己来……”
　　她试图从他手中拿走棉棒，被他瞪了一眼。
　　“别动！”
　　她只好讪讪地放下手，翻着白眼看天花板。
　　他一边给她擦着，一边时不时瞟着她近在咫尺的大眼睛和长睫毛，刚才的火气早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唉，他老毛病又犯了，又开始想缠着她了，可怎么办才好？
　　有一个地方颜色重一些，不大好擦，他下手也就不自觉地有点重。
　　她皱着眉头，忍不住“唔”了一声。
　　“怎么，疼了？”
　　“嗯。”
　　“忍着点！”
　　“……”
　　好不容易擦干净之后，他将一把棉棒丢进纸篓，对她说：“饿了吧？吃饭去。”
　　她没说话。她都快饿死了，也不在乎跟谁吃饭了。
　　默认就算是赞同。他挺开心的，跟着她回到她办公室里，在她穿外套的时候，从衣架顶上取下她的针织帽与围巾。
　　“站好别动。”
　　他为她戴好帽子，围围巾的时候，被她抗议了：“不是这样围的！你这样围太丑了！”
　　“是吗……”他愣了愣，松开手，看着她自己熟练快捷地围了个造型，还真的挺好看的。
　　“走吧。”她拎了包，先他一步出了门。
　　这正合他意，他默默一笑，跟上前去，在锁门的时候，悄悄在门缝里夹了一小片纸。
　　“话说，天有这么冷吗，你把自己包得这么严实？”他跟上去，语气轻松，没有任何异样。
　　“我这还觉得冷呐！”她随口答道，“今年不知怎么了，好像特别怕冷似的。”
　　二人下了楼，他直接跟她走到她停车的位置去。
　　“你没开车？”她问。
　　“开了，不过，今晚先停在这吧。一会儿打算喝点酒，你载我去，再送我回家。”
　　“哼，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跟你很熟吗？”她翻个白眼。这个空档她已经给车开了锁，他特理所当然地坐上了副驾的位子。
　　“有什么不熟的？都一起睡过了，哼哼，以后没准还要一起生孩子呢！”
　　“想得美！”她瞪他一眼，权当他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