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IV Chapter.1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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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等一下，为什么要带上她！」第二天集合时，濑颖对着多出来的回暖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你们难道不知道她就是个包袱吗？根本什么都不会，到时候还要分出人手保护她，简直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界渺大人怎么可能同意！」
但事实是，我还没起床时策泠就已经搞定了界渺，谁知道他们怎么谈的。
「没关系，小暖交给我们来照顾就好了。」雷雷赶紧说道。
濑颖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对不起是我一直在偷偷跟着大家，昨天晚上也是我引到夜魔，万分抱歉。」没等濑颖问出口，回暖就向着众人深深鞠躬，将自己拜托雷雷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并澄清了大家对于雷雷的误会，然后又说：「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任性，但是这次去第五狱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希望大家可以允许我跟着。」
其实既然界渺已经同意，其他人反对也没什么用处。但她这么坦率地承认错误，并且态度诚恳地拜托，倒是博得了不少好感。七小队的副队长忍不住开口：「濑颖，就让她一起吧！」
「喂，你到底站在哪边！」濑颖气道。
「我只是觉得你就算反对也没有用啊！这边大部分人都是赞成票呢。有时间在这里磨蹭的话，不如早点准备上路。」
「你！」濑颖咬咬牙，转身进屋，「随便了，我去检查下补给和路线有没有错。」
等她走后，副队长无奈地冲我们解释：「不要介意，她其实也不是针对回暖，只是不高兴佩兰的三位公主地位那么超脱。」
众人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又笑道：「她不是羡慕三位公主啦，而是觉得女性玩家一样应该靠自己自强来赢得大家的尊重，而不是因为弱小被大家保护——濑颖的队长位置可是靠自己的能力赢得的，事实上她也确实做的不错，不是吗？」
我们点了点头，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这个领队确实又负责又可靠。
「回暖，希望你也不要介意她的态度。」
回暖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增加一名新成员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但是矛盾却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接下来濑颖虽然没有故意为难回暖，但也明显摆出了放任不管的态度，改叮嘱的都是当着大家的面叮嘱，分配任务从来无视她。这种情况下，雷雷就像他所说的，担任起了回暖的护卫。
不，应该说响当当众人都在尽量照顾回暖。我不想和雷雷他们闹矛盾，也不想引起他们的疑惑，只能硬着头皮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特意给回暖难堪，但没事也完全不想和她接触。
「东陵，你还在生小暖的气吗？」雷雷是知道我和回暖闹到打起来的，私下问我。
我连连摇头，证明自己不介意。雷雷只是拍拍我的肩，叹了口气走开了。
『他有看到你的躲避。』苍梧发来私聊讯息。
我怔了一下，然后收到了下一条：『虽然来的比较晚，但是你和回暖的战斗他还是看到了一部分。你躲的未免太好了点，还有最后那个诱敌近身的身法……』
沉默了一会儿，我回复过去：『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顺便恭喜你，身体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我关了私聊，默默跟上走在前面的雷雷，拉住他的袖子。雷雷愣了下，哈哈一笑，揽着我的肩往前走，顺便继续和另一侧的回暖聊天。
从第三狱到第四狱花了我们整整五天。这段路上有一条超长又超难走的地段，我被迫在野外住了两个晚上，其中一个晚上还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第二天差点感冒。由于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开玩笑道：「雷雨天也睡在游戏里，东陵你胆子够大啊！说起来好像都没看你不在线过，东陵你该不会从来不下线吧？」
虽然这几天一直共同行动，很多人都知道我晚上有在游戏里住宿的习惯，但由于偶尔也会冒出几个有这种癖好的玩家，所以他们并不在意。至于白天，大部分的人都根本不在线，少数在线的几个和我之间也没有互加好友，我在不在，在做什么他也没法时时盯着，因此虽也有人奇怪我在游戏里时间超长，但都没有往「不下线」这个方向想过。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天完全待在游戏里已经不是不正常，而是根本不可能了吧。
也因此，我懒得和他们说什么，直接用肯定的语气回道：「我下线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至于长时间在线的原因，就和我过去搪塞雷雷他们用的一样，说我是靠着在游戏里做药卖钱挣生活费就好了。反正我每天都在做药，路过城镇的时候也会拿去寄卖，还有自己的渠道进购药材，说我是玩药师的职业玩家也说的过去。
这个话题虽然很快带过，但我注意到策泠又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许久。
……
第四狱，鲁内城。
「现在来说明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濑颖摊开地图，「根据情报，见到光营那位引导者的玩家是在第四狱一个名为『神冢村』的地方接到任务，之后根据任务给出的道路到了第五狱，然后拍下登在报纸上的那张图。他任务失败后再去第五狱的时候就看不到那条路了，所以我们要想沿着原路去找，就必须到『神冢村』接任务。」
「神冢村的地理位置有点偏，大概在这个地方，过去可能要花掉一天的时间。并且那个地方玩家很少，物资运输也不方便，我们最好在这里就做好补给再过去，提醒一下大家，接下来的战斗会比之前难至少一个等阶，请做好万全的准备。」
接下来原地解散，我们将在鲁内城休整一天。然后花一天时间到神冢村，这样接到任务后就正好有个完整的周末，大家会有比较充沛的精力来应付任务中的难题。
鲁内城算是第四狱一个十分繁华的大城市，城内各种公共设施鳞次栉比，光旅馆就有二十多家，我们选了靠近城中广场的一家四层旅馆休整了片刻，然后一起去附近的佩兰酒馆吃饭。
「说起来，上次酒馆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我们一大群人自然是要了个包间，刚刚坐下，三千就问道。
一到这边就会想起上次喝酒喝到中招，也难怪他忍不住问这个问题。
「神殿介入后治疗的配方就做出来了，现在那些玩家都没事。」濑颖回答。
「神殿介入了？」三千有些吃惊。也难怪他吃惊，神殿很少会管这种小事，那些神祗天天关心的就是和神力、诸神年代相关的事物。
濑颖点点头，也不在乎这边还有光营的人，直率地说道：「因为检查出来的成分不对，似乎是某种古方，再加上那段时间有人看到逆亡者在水源附近出现，推断是有某个懂得制药的神祗在给他们撑腰。」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谁知道那些神祗在想什么。」濑颖叹了口气，「竟然会有神祗帮逆亡者，这个游戏还真奇怪。其实我们这次到第五狱一方面是调查光营引导者事件的真伪，一方面也是为了探查究竟是哪个神祗在背后。神冢村，可是传说中『神之墓地』的守护村落哟！」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祗很有可能来自『神之墓地』？」
「只是有这个可能。我觉得那个『白噩』的出现不可能是偶然，不然怎么会和『神之墓地』扯上联系，那可是在黑营的大后方诶！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不知名的神祗醒来，并且帮助逆亡者……搞不好这一切就是那个『白噩』做的，毕竟他是引导者啊，唤醒个神祗，然后借助神祗的力量建立逆亡者，跟着攻击黑营——很顺理成章的行为吧？」
「……逆亡者是白噩建立的？」三千呛了一口。
「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逆亡者的老大到现在还不清楚是谁，是他也不奇怪。」濑颖耸耸肩。
苍梧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居然还带着点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的！怎么可能是我啊！
「截图上的人是不是『白噩』还很难说。」出乎意料，策泠突然开口说，「虽然我很希望是他，不过我这边有情报显示，别的人冒充他的可能性也很大。实际上以前就出过这种事。」
她搅动着被子里的咖啡，淡淡道：「几年前，光营死了一位高级药师NPC，有人看到她死的那天晚上她和白噩在一起过，但实际上白噩根本没在线。」
「有这种事情？」濑颖惊讶了。
「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不过……都过了那么多年，也无所谓瞒不瞒着了。」策泠继续冷静地转着勺子，「虽然白噩是引导者，但是他不可能杀得掉那种级别的NPC，如此说来，那个冒充的人一定具备超乎想象的实力。再结合在第五狱发现的那个『白噩』能在危险的群怪中安然无恙，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不……」
「也许不是『人』呢。」
精灵被她最后的那句话吓得以哆嗦，转到繁星的怀里，小声问：「难道游戏里真的有鬼吗？」
三千「噗」地一下笑出来，拉了拉她的辫子道：「策泠小姐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那个『白噩』也许不是玩家，你想想看，那么早就拥有那种实力，是玩家的可能性很低不是吗？」
「没错。」策泠应声道，「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或许存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法，又或许……情报有误。」
「不过在证实情报有误之前，我们不妨把它当做真的。」影子沉思道，「如果是真的，就会产生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白噩？如果确实不是他本人，那到底是谁？那么多人可以冒充，为什么会是他？」
大家都陷入思考。
策泠放下玩了半天的小勺，对回暖说道：「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那个人会是你哥哥吗？」
她的话让不少人恍然大悟，看向回暖的目光变得充满好奇，但，也有不少早就猜到或者知道内幕的人对于策泠的这个问题毫不惊讶。比如雷雷，比如濑颖。
「……不知道。」回暖沉默了半天，却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不管是不是，只有找到才能下结论。」
「这倒是。」
接下来大家换了相对轻松愉快的话题，晚饭过后，关系相对较好的玩家三三两两自行去逛街了。
我自然是跟着雷雷一起，雷雷叫上了响当当其它人还有回暖，苍梧则跟着我。不过三千和影子拒绝了一起的提议，三千说想自己转转，影子则表示要去找七队的副队长聊天。
我们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沿着大街随便乱走，路过装备店铺等就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货，偶尔碰到女孩子喜欢的零食店或者饰品店也进去转一圈，最后来到一个洋溢着音乐声的超大广场。
「哇，好漂亮的喷泉！」繁星和精灵立刻眼前一亮，冲到广场中央那华丽的喷泉池之前。
整个喷泉池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大，泉水透过雕刻华丽的恶魔雕像喷涌而出，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整个喷泉的雕像群组成一个朝拜的景象，在最上方的恶魔高高捧着一个圆球，从圆球中喷出的水柱最为强盛高大，并且水流下来时正好巧妙地沿着雕像的线条笼罩了大部分恶魔。这些雕像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看上非常光滑有质感，并且细节也雕刻得极为传神，还豪不嫌铺张地用各种宝石形成了恶魔的穿着。在广场四周悠扬的音乐声中，整个喷泉池显得极其浪漫美丽。
我们不由都走过去，发现池子四周还雕刻着说明，那些恶魔雕像竟然统统有来历！
最上面的那个恶魔名叫萨西姆·源，底下的恶魔群则是一大堆赫赫有名的魔族神祗，其中甚至还有两个是目前被唤醒的黑营高级神祗之一。而最靠近萨西姆·源的那个神祗名叫凯·莫尔帕斯……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至少我对「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戴米安的牺牲——那个任务你还记得吗？凯·莫尔帕斯是戴米安的恋人，魔族赫赫有名的将领，根据后来的资料记载，他一路升到了魔族最高统帅的位置，最后为了保护魔族牺牲在战场上。』苍梧发来消息。
『那么萨西姆·源是……』
『和安安一样，是源初之子，他捧着的圆球应该是代表源初之泉。据说他最后被暗杀了，也因为他被暗杀，让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神魔两族的和平谈判成了泡影。』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雷雷突然钻到我们两个之间，一边一个揽住肩说，「要不要丢个银币到喷泉里许愿？据说很灵哦！」
我这才注意到有不少围着喷泉池的玩家以及NPC面带微笑地往池子里丢着银币，还有个年轻的女玩家挥手对一侧拿着竖琴的吟游诗人喊了句「来个祝福的曲子」，在悦耳的音乐响起后，才深吸一口气将银币丢到池子里，然后闭眼许愿。
「那个是玩家吗？」我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祝福」的状态，看向那位吟游诗人。他有着一头几乎拖到地上的金色长发，眸色碧绿，虽然面容很普通，但配上吟游诗人那身华丽的服装以及充满了优雅气息的竖琴，整个人显得极有艺术家气质。
其实以前我也见过好几次游历的吟游诗人，不过大多数是NPC，玩家则偏少。吟游诗人虽然算不上特殊职业，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职的，据说过程相当麻烦，而且格外考运气，本身的辅助能力也只能算中上，练的人就不是那么多了。何况，据说吟游诗人的技能等级是靠四处游历以及唱诵歌曲来提升的，光想想就觉得累死人了。
「应该是吧。」雷雷说着拿出了三个银币，分别给了我和苍梧一个，「来来，难得来这里，我们一起来许愿吧！」
我接了过来，和他们一起远远丢到池子里，然后默默许愿。睁眼后，雷雷问我：「许了什么愿？」
「和雷雷永远是朋友。」我认真地回答。
「…………你真是。」雷雷一把抱住我，用力揉我的脑袋，「真是太可爱了！！！」
我用力抬起头，然后注意到苍梧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我瞧。
雷雷揉够了我，又跑到繁星她们那边去搭话，我看着他跑远，然后问苍梧：「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苍梧淡淡道，转过身时，我听到他补上了两个字：「笨蛋。」
「…………」
『东陵！』就在这时，雷雷发来私聊，『快和苍梧弟弟一起来看奸|情！』
我只好拉着苍梧走过去，发现繁星他们偷偷躲在水幕后，望着广场的一个角落。我分辨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他们在看什么，不过——
有没有搞错？策泠竟然会和三千一起逛街？！
【18】
「有问题。」「有问题。+1」「有问题。+2」「有问题。+3」「……有问题。+4」
雷雷、繁星、精灵……甚至连一向冰块脸的无赦也摸着下巴，一齐露出沉思的神色。这种时候就能看出我与响当当原班人马的最大不同——虽然与他们相处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到底比不上他们交往5年的默契，这种小动作我只能在过后才反应过来。
「看上去好像有戏？我决定了——」
望着不远处三千明显带着笑的脸，雷雷眯起眼：「严、刑、逼、问！」
只可惜「严刑」并未用到。返回旅馆后，三千看到在房里严正以待的我们，只愣了下就举手投降。雷雷笑眯眯地询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连光营联合会的长老都能泡到，你小子很能干嘛！」
然而三千的反应却和我们事先想到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他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有些苍白，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然后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们在说什么啊，我现实中有女朋友的，我可不会对不起她。」
「诶？」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雷雷敏锐地察觉事情有些不对，上前一步，神色变得很严肃：「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以前可没听你说有女朋友。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你对策泠有好感，那你接近她干嘛？」
三千苦笑一下，叹了口气：「我说出来你们可别笑我。」
精灵挤到他身边，拍拍胸口道：「三千哥你放心，我们不会笑你的。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三千温和地摸了摸精灵的头，才开口道：「实际上我是想进入夏氏工作。」
「夏氏？」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么，焰的创立者就是夏家那个天才，夏澜逸。实际上，我想进入他的企业工作。」
「诶——为什么啊！你家不是也开了公司吗？我还以为你会继承家业，怎么想去做夏氏员工？」雷雷不由疑惑道。
三千的背景我多少也了解一点，他父母早年做生意挣了钱后，开了家规模不大的公司。虽然说还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比一般人——至少比我们这些人要家境良好的多，至少听三千平时的讲述就知道他也是住在城中最好的位置、出门都有专车接送，之前响当当的几次现实聚会，也是由三千负担了除去路费外的所有开支。只不过他父母对他教育严格，三千自身也不是个爱显摆的人，因此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实际上之前家里出了点事情，资金周转不灵差点破产，」三千含糊地带过了这一笔，「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太安逸了，现在还有我爸妈在撑着，但以后轮到我时未必我能挑起大梁。所以我想趁着还有时间，在其它的大企业多历练一番。」
「但是你为什么要选择夏氏？还是夏澜逸那个疯子的企业。」雷雷皱眉问。
精灵听到他这么说，又开始跳脚：「都说了夏王子殿下才不是疯子！王子殿下那是痴情啊！有几个有钱人能像他一样那么深爱一个人？」
我按了按胸口，苍梧立刻伸手过来扶住我，同时私聊道：『不然我们再出去转转？』
『不是的。没必要。』又是一瞬间感觉到胸口沉闷，头晕脑胀，一次两次我还可以当做错觉，但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第三次了！我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不过苍梧明显有点误会我的表现，眼里带着一丝不认同，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从扶肩改为了揽腰，让我可以靠着他。
我看了他的侧脸一眼，很干脆地靠上他的肩，略带微笑地望着房间中央交谈着的响当当众人。
「……好吧好吧，我道歉。」
雷雷在精灵不依不挠的「雷雷哥你一定是嫉妒夏王子殿下的人气」之类的指控中无奈地败下阵，不过依然不死心地说着：「虽然我是对他那张脸很有意见，但是我是真的难以接受他的做法啊！有必要那么赶尽杀绝吗？连和卫家有过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都不放过！而且我觉得当年真和卫家站一边的企业也很无辜，商场是个只讲利益的地方，他们明显不可能因为卫蒙和夏澜逸的私怨而策划那什么婚礼惨剧！」
「什么赶尽杀绝啊！如果对方在你婚礼上杀了你今生最爱的人，你还能冷静吗？！尤其是夏王子殿下出生在那么大一个家族中，他能顶着家族和外界的压力疯狂报复凶手，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吗？」精灵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哼，雷雷哥根本不懂爱情！」
「好了好了，你和精灵争论这个干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爱看偶像剧……」繁星拍拍雷雷的肩，雷雷顺势就扑到她怀里哭，不过被繁星眼明手快地推开了。
「才不是偶像剧的原因呢！繁星姐姐你也觉得夏王子殿下做的不对吗？」
繁星没想到战火燃到了自己身上，想了想后，说道：「我不知道。虽然说他的手段确实有点……嗯，难以评价……但是能让一个之前被称为『优雅贵公子』的男人转变为『乱咬的疯子』，只能说那次惨剧带给他的打击一定比我们这些外人想象的还要深。究竟该不该，甚至值不值，都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可以说清楚的。」
争端的起点，三千也开了口：「我知道雷雷你看不惯夏澜逸的做法，这也是我瞒着这件事的原因。不过实际上，我觉得雷雷你的看法未必正确，你们对于这件事主要都是通过媒体报道和网络消息来了解的，但那些信息未必真实。我呢，则因为家里的关系，倒是能知道一些没有被揭露的实情。」
「首先——雷雷你会觉得夏澜逸太过火，很大程度是因为感觉他疯的没道理、伤害了太多人对不对？其实啊，他在伤害的人也包括他自己。」
三千的声音显得非常冷静：「夏澜逸在商业上真的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出一个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种不分对象、不择手段、不留余地的疯狂报复只会给自己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呢！恐怕他表面上在报复当年害死了他爱人的凶手，实际上也是在惩罚他自己，惩罚他保护不周，也惩罚他——是一切的起因。」
繁星忍不住开口：「……起因？」
「不仅仅是指当年卫蒙想杀的人其实是他，结果却是他的爱人为了保护他而死，也是指的——他手下的背叛是因他而起。媒体只披露出当初是夏氏内部有人做内应，但是没有披露那人的名字，甚至连那人的下场都只是草草带过，这显然和夏澜逸后来疯狂的报复有点矛盾对吧？而照成这种最大矛盾的原因是……那是夏澜逸最后的仁慈——对于跟了他那么多年、忠心耿耿的手下的仁慈。」
「当年的婚礼是在海上，又有那么多社会名流，夏家怎么可能在保全上犯下那么致命的错误？而能造成那场惨剧的内应，除了夏澜逸心腹中的心腹还能有其它人选吗？但为什么照理来说应该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人却会背叛？」
忠心耿耿、至死不渝吗？
「金钱、权势的许诺固然是原因之一……而另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却是夏澜逸自己犯下的。你们或许不知道，当初夏澜逸的爱人——也是光营第一引导者白噩进游戏时，第一个认识他、带着他进入焰、并和他交往的，不是夏澜逸，而是夏澜逸的心腹。」
那个人确实是忠心耿耿，而且——
「诶诶——这么说！难道……」精灵捂住了嘴。
「没错，实际上是夏澜逸抢了心腹的恋人。虽然那个人也未必多么爱白噩，但是被自己效忠的老板横刀夺爱，一般没几个男人会没怨言吧？何况夏澜逸当初追白噩的手段非常漂亮，一对比下来，他的心腹真是惨的可以，绿帽子戴的够讽刺。更何况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焰建城、爻虚带着黑营部队去破坏的前一天，焰的物资丢失。」三千顿了顿。
「那个时候夏澜逸的心腹表示唯一有可能盗走物资的人是白噩，而夏澜逸却当着众人的面维护了白噩……虽然不知道那时候那个人是否已经叛变，但是假设他没叛变，那么他会怎么想呢？他尽忠职守地指认自己曾经、或者当时依然还爱着的人是嫌疑犯，可他效忠的老板却无视了他的证言。那种局势下丢失后勤物资这种严重错误的后果——就算夏澜逸表示不是他的错——也依然是他默默背负吧！」
而且至死不渝啊！！！
「……所以我才说，夏澜逸无法原谅自己。」三千说完这句就沉默了下来。
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精灵已经眼泪滚滚，繁星也明显被触动了，无赦依然沉默，只是眼里也带上了一丝不忍，影子还没有回，而雷雷……
雷雷垂着头，额发遮挡住了他的脸。
「嘛，不过这是因为这样才能迅速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吧！毕竟能够出疏漏的环节那么少，一下子就能找到怀疑对象。后来也是从那个内应那里找到了卫蒙犯罪的决定性证据，才使得那些反对夏澜逸报复卫家的人没了借口。」
「可是，夏王子殿下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想到他的手下会……」
「因为他太自负了吧。」三千叹了口气。
「他对于自己的个人魅力过于自负，或者说他对于手下的忠心过于信任。不过讲真的，他这种自负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不合理——如同疯子一样的复仇竟然都可以给他做成功，还演变成现在商场上完全没什么人敢人惹他的局面，真是厉害的可怕！」
「……也许夏王子殿下自己都没有想到。」精灵的声音满是难过。
「夏王子殿下……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展开的复仇吧！」
同归于尽的决心。
——这是不是真实不的重要，重要的是他人相信不相信。
因为不相信，所以失了先机……直到一连串超过想象的、堪称自杀性的手段被连续施展出来，直到卫家抵挡不住而顷刻间惨败，才终于回过神。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占据了各种新闻报道、电视节目、网络论坛舆论的……
压倒性的「相信」。
相信那个人疯了，所以才这么不理智，这么残忍可怕，这么自取灭亡。
正因为这种相信，所以才有害怕。
害怕这个疯子将火烧到自己身上，拉着自己一起死。
夏家的人怕了，一个疏忽大意的退让，却成了他清洗夏家内部死敌的契机；卫蒙的同伙怕了，疯狂地自行拆台、告密，像狗一样跪地祈求他饶过自己，却最终一个都没能逃脱；那些与夏澜逸有过小小争执、或与卫家有过一丝丝往来的企业怕了，纷纷转向支持夏澜逸，至少——绝对不敢成为他的绊脚石……
人人都在祈求有谁能够终止夏澜逸的疯狂，但大多数的人却是将希望放在了他人身上，而少数敢于出面的，也渐渐感到彻骨寒意……然后在恐惧中败退，成就了关于夏澜逸的、更深一步的恐惧。
「外界总说他报复手段太过残忍，连累一大堆无辜的人家破人亡……没错，卫家、站在卫家阵营的企业，还有那些胆敢阻止他的势力确实很惨，但是事实上毁灭他们的又何尝不是他们自身的贪婪、畏惧与内讧呢！」三千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而雷雷你说的那些无辜被牵连的企业，其实也很大程度上是在那次经济波动中被其它捕食者吃掉的鱼。除了摆在台面上的夏澜逸的报复，内里还有着更为深层的博弈，不知道有多少幕后推手在其中借着夏澜逸的名义对付死敌、吃掉对手，并进行新一轮洗牌。你不觉得……」
「那些连『疯子』都要利用的人，才更加卑鄙可恨吗？」
疯子是可以利用的。
自己可以利用，别人也可以利用。
疯子会激起恐惧，也会激起贪念，然后在恐惧与贪念的交织中，引起更大的疯狂。
「啊啊啊啊——」
精灵突然大叫起来：「好可恨啊啊啊啊！想想就好生气！夏王子殿下好可怜，都那么惨了还要被人利用！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要进入夏氏，我要好好安慰夏王子！还有，三千哥——你去帮夏王子殿下时要好好提醒他，让他别再被人利用了！对了对了，卫家不是还有个养子……叫什么来着？哎呀，不管了！总之你要帮夏王子殿下把那个唯一漏网的养子抓到！」
三千哭笑不得：「我哪有那个本事！能从那么严密的包围中跑掉的卫家人哪有这么容易抓到！而且现在谁都不敢得罪夏氏，如果那个养子真的还活着，恐怕早被抓了献给夏澜逸了吧？既然到现在还没影子，估计已经死掉了。最重要的是——」
「我还没进入夏氏呢！」他摸了摸精灵的头。
「不管了，我也去帮你求策泠姐姐，让她帮你进入夏氏，最好在夏王子殿下身边工作！」精灵下定决心。
雷雷突然动了。他走到精灵身边，弹了下她的额头，叹气道：「别添乱，精灵。」
然后他转过身——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是满满的坚定与认真——对着三千说道：「虽然你说了一大堆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所谓的报复行为非常恶劣。再多的无奈和凄惨都不能成为他毁了那么多人生活的借口。因为他一个人的悲剧，就要那么多人一起陪葬，我无法认同这种理念。我只恨我没有那个能力，否则我一定会阻止他！」
「呃，他当然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我也知道……」三千的话还没完，就被我的笑声打断。
我在响当当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笑着走到雷雷身边，然后像往常一样……不，比往常更紧地抱住了雷雷。
来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来轻嗅他身上的淡香。
来坚定我加入响当当时脑海中冒出的那句话——
这整个团队我喜欢的、然后在乎的、进而珍惜的只有雷雷。
我只要雷雷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IV Chapter.17、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