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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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在安意的插科打诨下，也算愉快。苏恒和纪衍行都不是扭捏的人，自我介绍后游刃有余地把握着话题尺度，孔繁缕倒乐得清闲。反倒是安意，从进门看见苏恒开始，就一脸打量地瞅着他们几个，时不时用眼神示意孔繁缕，几次没得到回应后倒也不再企图得到孔繁缕的“反馈”，自得其乐地沉浸在这场“大戏”中。
安意和苏恒本就认识，只是很久没见，乍一见面倒也不尴尬。作为目睹了他们所有曾经的人，安意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苏恒，比当年成熟不少，如果当年苏恒眼里能有如今的决心，或许他们也不一定会分开。
苏恒和纪衍行是全然不同的两种男人——苏恒温柔，纪衍行锋利；苏恒体贴，纪衍行包容——苏恒能一步步入侵孔繁缕的世界，而纪衍行能一步步撕开孔繁缕的世界。只是私心里，安意还是偏向纪衍行多一些——解开孔繁缕的心结，入侵并不是一个好的方式。
饭后，苏恒的电话就一直不停地响，开始苏恒还会接，后来索性就不接了——都是问他到哪去了，项目还没结束，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项目进行到这个阶段，他确实不应该擅自离开，但是来都来了，至少要再进一步他才安心，特别是眼下还有纪衍行这个劲敌在。他不知道现在的孔繁缕对纪衍行是什么感觉，但是纪衍行身上有苏恒所忌惮的一切情敌特质——别的自不必多说，最重要的是他曾经让孔繁缕有过坚定，对这个人的坚定。他认识孔繁缕这么多年，即使曾经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他也没从孔繁缕身上看过那种坚定。其实孔繁缕是个很念旧的人，虽然分手后他们没怎么联系，但当初他给孔繁缕打那个电话，是带着笃定的——赌她的不忍心和不舍得，赌她会来见他，然而却没有——那种笃定至少击退了一年多以前的他。
苏恒响个不停的电话多少让孔繁缕感到愧疚，毕竟他是为她而来。所以当苏恒说在孔繁缕家附近定了酒店，让孔繁缕一起散个步，顺便送他去酒店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
安意自是住在她家的，至于纪衍行，他自有他的去处，所以孔繁缕跟在厨房收拾的安意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跟着苏恒出了门。
说是散步，倒也竟真如散步一般，可能是累了，苏恒也一路无话。
快到酒店了，才听见他开口：“繁缕，我今年三十二岁了，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么冲动地来找你，真的不在我的计划中。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那种感觉，最开始是冲动，反应过来以后我竟然为这种冲动高兴，高兴我还能冲动，还能因为一个人觉得自己的心都是热的——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确定我有多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不用感到压力，因为这其实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这一刻，孔繁缕才真正感觉到苏恒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总是急于证明自己有多喜欢她，这种证明时常让孔繁缕感到压力。如今的他，懂得以退为进，至少姿态上，让孔繁缕感到舒服不少。
“苏恒，其实我很感动你为我而来，不管因为什么。至于别的，现在的我真的无法给你任何答案。这一年多以来，我太习惯一个人生活了，以致于我分不清我对你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寂寞。”
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不愧是拿手术刀的女人，苏恒心想。
“没关系，繁缕，我给你时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联系你。”
“好，你也上去休息吧，我走了。”言罢，孔繁缕跟苏恒摆摆手，转身准备回家。
她才刚走出几步就被苏恒叫住：“繁缕。”
“怎么了？”孔繁缕回头。
“晚安。”苏恒笑着对她说。
“晚安。”
跟苏恒分开以后，孔繁缕慢慢踱步回家。其实她现在很乱，纪衍行和苏恒像是扎堆赶趟似的，都赶在这个当口上来她面前晃悠。
最初安意跟她提及纪衍行要跟她一块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几番欲言又止以后，安意主动接过话头，对她说：“繁缕，我是向任宴透露过我要来看你，也确实有叫纪衍行来的意思。但是他来或者不来，不是我能控制的。当年的事，你有你的理由，我能理解，但是你也确实欠纪衍行一个答案。既然他决定来，我觉得你至少该给他一个答案。”
其实安意说的没错，她确实欠纪衍行一个答案，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在他们俩的感情里，她应该给纪衍行一个答案。
孔繁缕心事重重地走回家，正准备上楼，就被叫住。
“孔繁缕。”
她回过头，看见纪衍行倚靠在车前，手里夹着半根点燃的烟，长长的烟灰眼看就要掉落在地上。
“你先弹个烟灰吧”孔繁缕说道——很多年后孔繁缕回想起这一幕，仍然觉得神奇，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竟然真的认真在关注他的烟灰。
纪衍行明显一愣，然后摇头失笑，顺手弹了一下烟灰，烟灰落地，孔繁缕的注意力才仿佛回归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孔繁缕，你真的总有办法让我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我站在这里等你回来，我开始在想，我该问你些什么，真的有必要问吗？后来，我在想，你和苏恒是什么关系，或者说即将会是什么关系？我看着你走回来，心事重重地从我身旁经过，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不然算了，过了这么久，再追究一个答案又有什么意义。但是我发现我没有办法放任你从我面前经过，所以我叫住了你，而你竟然认真地在关注我的烟灰——我该说你重点奇特呢，还是会转移焦点呢？”
言罢，纪衍行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像他曾经教孔繁缕那样熟练地吞吐，随着纪衍行的动作，孔繁缕仿佛也在抽——她熟悉那种抽烟的感觉，因为这一年多来，她每次做完一个项目，都会在家里的阳台上抽一根，吸气，吐气，随着次数的增多越来越熟练。
孔繁缕一个人抽烟的习惯从那以后维持了很多年，有次纪衍行翻身醒来不见孔繁缕，找遍了卧室书房，最后在阳台找到了她——她在抽烟，熟练的动作，包括顺手将烟灰弹在一旁的花盆，再将它吹落的姿态，让纪衍行相信这绝不是唯一一次。他们后来再在一起之后，孔繁缕再也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他以为孔繁缕早已经忘了——但直到他看见，他才知道，她从来没有忘过。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真正懂过她的情深。那天孔繁缕回到卧室以后，纪衍行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狠狠地要了她好几次。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错过你的情深，他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