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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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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成业因归来京都。当晚,他就到九竹楼设了个宴。又思虑自己刚入京城做事,不好太高调,因此这宴搞得不算大,只知会所谓同好凑一起吃个‘团圆’饭,叫能来的人都应声来,就算作为他接风洗尘。
“这一转眼...”卓成业笑着与几个人说话。
她爹的应酬倒是一绝。
......
“公子,老爷回了。”小鸽子微微屈身,“他让我知会您结账,他先回府。”
这宴设于九竹楼二层,因此卓蔓往下一望便能见这车水马龙的街道。
俯视着来往的人或是小商,她冷淡开口:“赏些小钱,叫小厮再拿壶好酒来。”
得了令,小鸽子挠了挠头,摸不着他这小主子这又是触着哪壶子的伤心事,便乖乖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了。
小酌烈酒,卓蔓暗暗感叹这酒还不够浓烈,想看来她的酒量又长了。
一旁小鸽子正打着哈欠,困意衍生,眼角随意一瞥,便见那边一小厮正领着两位华服公子上楼。待看清了其中一人的模样,他心中一惊。
那位大人物怎么来了。
小鸽子精神起来,立刻俯身凑到卓蔓耳旁,压低着声音道:“主儿,您瞧那不是五皇子?”再看清了另一人的模样,他顿了顿,“还有怀公子。”
放下酒杯,卓蔓朝小鸽子指的方向微微抬了眼皮,一瞧还果真是那二人。
她立刻装醉趴在桌案上,朝着小鸽子隐蔽的招了招手。
小鸽子见状半蹲在地上,竖起耳朵。
“你先结账走,我不想与他们打面交道,得了时机我再走。”
听得这话,小鸽子微微汗颜,也就他家主子能干得出这种离谱事来。既得了令,他也不再含糊,直接冲着一楼柜台跑去结账,不过转眼就出了九竹楼。
而这厢趴在桌案上装睡的卓蔓,听着脚步声从身边消失,才抬了头。
她见那二人跟随小厮转角去了雅间,不知密谋何事,好生令人好奇。
转念一想,卓蔓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她假装作过路人,瞧见小厮进了出,出了又进。直至等了半刻有余才见小厮不再进出,这才放心的靠近雅间门窗一旁,竖着耳朵认真偷听起来。
在听得什么‘肖家之女’又什么‘太子’。卓蔓心下一沉,立刻转身下楼。
这等子事,她还是不掺和的好。她怕是酒虫上头,糊涂了!怎么竟做出偷听一事来了。
对于肖家之女肖萱,她也略有耳闻。此女绣的一手好绣,连太后都称赞有加。家族势力也是一流。
如此说来,还真是皇子娶妻的首选。只是,五皇子与那姓怀的说着些又有何用?
既然想不明白,她也不再多想,叫了马车朝着自家府邸跑去。
车夫不知是也醉了还是如何,驾着马车一会子急促,一会子猛然止步。
卓蔓在车厢里东倒西歪,只觉饮下的酒开始灼胃,“停,停下!”
不待马车停稳,卓蔓便掀帘跨步下了马车。
她眼前发昏,手触一物便扶着开始呕吐,将先个吃的饭吐了干净。
经过小风一吹,卓蔓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整个人这才清醒许多,也终于瞧见她左手扶着的哪里是物......
她尬笑了两声,“真巧,原是怀公子。”
怀中瑾面上带笑,不动声色地将卓蔓的手移开,往后小移了两步,“也不算巧,若不是某人偷听,在下也不必出现。”
“偷听?”
卓蔓心中大为警惕,他怎能知?除非——他还有暗卫在旁,这人究竟藏着何样秘密。
“我与怀公子今日今夜第一次打面,何来偷听一说?”
闻言怀中瑾微愣了下,神色淡淡,卓蔓不好猜他在想什么,忽地一方手帕递到了她面前。
卓蔓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多谢你。”
“是我唐突。”怀中瑾不见方才冷色,脸上温润如初见那般,“卓公子是聪明人,在下告辞。”
看他似要走,卓蔓终松口气,但下秒心却又马上提了回来。
只见怀中瑾又回身,月光半打落在他身上,与卓蔓目光相对时,他唇边笑容渐盛起来,盯的她发麻。
“窗户透影,下次蹲着点。”
留下这话,他便上了一旁丝毫不起眼的马车。帘子掀起那瞬间,她隐约瞧见五皇子坐于主位。
卓蔓的脸一瞬就烧红到了耳根,今夜是丢脸丢尽了。
喝酒误事...不过,他倒雅致,还随身带着帕子。
卓蔓细看向手中的帕子,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竹子样式。
竹直而有节,是如其人。
“爷还走不?”车夫上前挠着头,摸不着头脑,这都唱哪一出啊?
她想什么呢。卓蔓将帕子仔细收起,“走。”
但只怕这事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日后得躲着点这两位。
回了卓家,夜深人静。
卓蔓顿时泄了气,坐在自个屋前的台阶上,看着深邃星空一言不发起来,好似这样便是快意人生,时辰短暂能够停留下。
天上的星亮的极,像是能照到心里去,同她的意一般。可惜还没等她好好享受一番,就听见门旁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人站的远远地,一道细长的影子映在她面前,也落在她脚上,像枷锁。
“公子歇下了?老爷请您。”
进了书房,卓蔓朝坐位上那人恭敬行礼,“父亲。”
卓成业应声,看着眼前行着男子礼的女儿有些惆怅,他眼底隐晦地泛起一丝疏离。
“这些年我想你是恨我与你母亲的,但请你谅解父亲。卓家连旁支都是些女孩,上下无根啊!”
卓蔓抬眼,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父亲继续说道。
“蔓哥儿,如今为父入了朝堂,这个秘密更要守住。”
“除了不能像寻常女儿家一样,你要是意考功名,或做将士...这些我都同意了,你放手去做。你若真有个什么本事,卓家也荣耀。”
她笑着,“这么说,那我还要多谢父亲了,让我能像男子一样做想做的事。”
卓蔓想反驳他,却忽见卓成业齐整梳好的发里不知何时起夹杂许多花白来,她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父亲。些年不见,您同我只有这些话吗?”
卓成业皱起了眉头,将凑在嘴边的茶杯放下,“蔓哥儿,你还想要什么?”
这话有些刺痛她,回想从前总是温文尔雅的父亲,如今眉宇间却带着傲气与得意之色,那是对权力迫切的渴望。
卓蔓怵然一惊,“父亲若无他事,卓蔓便退下。”
“等等。”
卓蔓原地停下,她转过身目光里还是带了些期待,虽然她也不知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如今我把你当男儿养,有些事就不瞒你了,你婉儿表姐的亲事我要挑选个对卓家有益的,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她僵住,“...知晓了。”
父母之命终究难为吗?女子这一生只是为了相夫教子?为他人做桥梁?
卓蔓抬头仰望深空,明明还是那个天,那个星,却让她恐怖的很。她得来的自由还是假作男子得来的,多好笑...
这一晚过后,京城连着下了几场大雪,地面很快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行走时雪厚快到小腿肚,别说出府,屋门都不太好出。
“哎呦,终于见着日头了。”小鸽子抄起扫雪的家伙,领着几个下仆开始清理院子的积雪。
屋内墨竹将手炉双手递向卓蔓,“主儿,您接着。我往火盆里再加些炭,今年真是不禁烧,往后这天只怕越来越冷了。”
呼了口冷气,卓蔓一手拿着手炉,一手将窗轻轻推开,窗边上的雪瞬间抖落下来,凉意尽入。
小鸽子他们说是清雪,却一个个呲着牙滚起了雪球,互相砸起。卓蔓看着也有趣,脸上起了笑意。
“方才老爷那边来消息,说卓府有幸入宫,参赏宫里的观花和作冰嬉。我早就听闻宫里的冰嬉非同凡响,项式繁多,特别是转龙射球,执弓矢者倍之,盘旋曲折行bi冰上,远望之蜿蜒如龙。”
墨竹喜眉笑眼地描绘着,说到有趣时,竟用身形比划起来,她眼里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望。
“年关将至,又加宫里的淳贵人喜得小皇子,今年这冰嬉是要大办的,我斗胆向您讨个...”
“...行了。”难得见她这样兴奋,卓蔓也被她逗笑,“你这小妮子心思还不少,到时候我带你去,让小鸽子留下。”
“真的?墨竹谢过主子!”墨竹雀跃地推开外门将门帘一掀,朝着门外喊道,“小鸽子你就守家吧。”
“啊?”小鸽子摸不着头脑,转头傻傻地望着墨竹,下秒一个雪球精准地砸中了他的脑袋,“哎呦,谁搞偷袭!”
顾不上墨竹那番话,小鸽子继续专心搞起雪球来,“看招!”
每年受邀入宫的人不在少数,卓家确是头一遭。
到了入宫那日,小鸽子这才明白了那句守家是什么意思。
“你是小人行径!”
墨竹没听进心里,将卓蔓要进宫的衣裳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着。
“非也。捷足先登罢了,你还要与我计较?等着姐姐归家给你讲所见所闻。”
“去!你是谁姐姐?”
小鸽子不情愿地往门上倚靠着。
“哼,留下清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