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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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开始意识到世界的真实中藏有虚假，而这虚假却又是真实的一部分的时候，思考就开始了。
渐渐的，我们学会更多，懂得分辨，能够识破伪装的时候，成长就开始了。
等到我们学会了伪装，也就是我们从孩童变成大人的时候了。
人类，是社会性的动物。
鉴别同类是社会性动物生存的第一要素，仅仅优先于和同类保持一致。
所有不同，不管是好的方面还是糟糕的方面，一旦产生不同，新的物种就诞生了。他必须离开曾经的族群，曾经给予他庇护和温暖的家，前往陌生的领地。
如果幸运的话，也许会有三两个同伴，一同走向未知的命运。
只有神灵才会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死亡，又或者是新生。
......
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一所普通的房屋里，住着普通的一家三口。
丈夫李鸣是一位普通的工程师，妻子贺玉是一位平常的家庭主妇，夫妻两人的感情很好，而她们的儿子李立，一个长相普通的少年，他有一个秘密，不可以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正是这个秘密，让李立从懵懂的幼年开始，苦恼便多于快乐。
李立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对自己看管得那么严厉，不允许自己和同龄人嬉戏打闹，做一些男孩子能做的事，管头管脚的，像是在管女孩子一样。
炎炎夏日，一干精力旺盛的少年顶着火热的阳光在球场上挥洒青春，李立也是其中的一员。
调皮的篮球在灵活的手掌下跳跃旋转。
伴着清脆的拍击声，谷雨左突右闪带着篮球冲出重围，却被李立拦在了三分线外。
谷雨手下不停运球，眯眼看向挡在路前的少年，他张着手上下挥动，眼睛也不看人，死盯着球不放，干扰谷雨的行动。
行动间，细碎的头发裹挟着汗水，打在眼睫，谷雨一分神，手上一松，球就换了主人。
情势变化得太快，一时间只看到李立带着球撒腿狂奔，直冲篮下......一、二、三，李立已经跑到篮下，准备起跳。突然间，一阵剧痛打断了李立的进攻，他突兀地停下来，抱着肚子，脸色发白，汗如雨下。
失去掌控的篮球蹦跳着，滚出了白色的分界线。
此刻，无人关注那前一秒还万分重要的篮球，少年们围了上去，齐心协力，背着李立去了医务室。
学校的医务室里看着空调，一推开门，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血液沸腾的身体在冷风的刺激下不由自主地颤抖，焦急的头脑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值班的医生肖峥看见一群少年冲进来，连忙上前询问。得知情况后，立刻将李立放在雪白的床榻上，为他检查。
冷风一激，李立的脸色更加苍白，牙关紧咬，颈部的血管都暴突出来。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抱着小腹，弓成一只熟透了的红虾。
肖峥看了看李立的面色，再一把脉，松了口气。
还好，痛经而已，不是大问题。
正想拿出平常对女学生说的那一套，肖峥看到了李立突出的喉结，话停在嘴边，又咽了下去。出身中医学世家的肖峥当然知道，世界上除了男人和女人以外，还有很多不同的性别。眼前的少年显然是其中之一。
想到在场的不只是他，还有送少年前来的同伴，肖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与众不同，不是一件好事。
“肖医生，李立怎么了？”谷雨见肖峥沉默不言，急得冒汗。
“嗯，没什么。胃出了毛病，吃点药，在医务室休息一下就好了。”回过神来，肖峥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在医生的劝说下，少年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最后医务室只剩下值班的肖峥和疼晕过去的李立。
肖峥看着昏睡不醒的李立，叹了口气，扎针换药，再次忙活开了。
当李立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小腹处暖融融的，不再疼痛，不时有一小股热流于隐秘的不可言说的地方流出。
这是怎么了？李立回想起之前如同刀割斧凿一般的疼痛，心有余悸，不敢轻易行动，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肖峥正抱着一本《伤寒论》细细研读，见李立清醒了，放下书，走上前。
“看你脸色已经无碍了，等会你父母会来接你。回去以后多喝热水，不能吃冷食。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李立犹豫了片刻，抱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想法，问肖峥，“我得了什么病？”
肖峥有些吃惊，这个孩子，还不明白他的身体是特殊的吗？他想不透李立父母的想法，不敢回答，含糊地说，“啊，没病。”
李立不信，没病会痛得要死？不死心地问了好几次，颇有越挫越勇的架势。
接到电话，贺玉当即放下手头的一切，马不停蹄地赶来，正好听到李立不依不饶地追问。
听到儿子如此精神振奋的声音，贺玉心头一松，脸上带出笑意。她推开门走进去，握住李立的手，上下打量，见他脸色不错，满怀感激地对肖峥说。
“肖医生，谢谢您。”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肖峥也不居功，“多亏了孩子们热心。”
贺玉笑道，“还是要谢谢您！”
说完，贺玉看着肖狰欲言又止，好半天才下定决心。
肖峥不等贺玉开口，直接道，“时间也不早了，您带孩子回去好好休息。我是大夫，医者自有仁心，经时济世还来不及，哪里会有心思去长舌？”
贺玉固然不怎么放心，却也勉强相信医者的道德，再三谢过肖峥，带着李立离去。
......
“我是怎么了？”
回到家里，李立问妈妈贺玉。
贺玉没有回答，拿来衣物，催促李立去洗澡。
等他带着一身水气出来，贺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面包片，递给李立，让他贴在衣物上面。
“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李立红着眼睛问，他到底还是一个少年。
在李立单纯的世界里，只有受伤了，才会出血。李立觉得自己一定是伤到内脏了，他还记得电视剧里的人物快死的时候，必然会吐出一大口血，还混着血块，据说是内脏的碎片。
贺玉听着李立孩子气的话，哭笑不得。
“没有，你只是长大了。”贺玉避重就轻，对李立解释道。
“所以，这个是给爸爸用的？”李立拿着小面包好奇地问李鸣，“爸爸，这个怎么用？”
“对，你说的没错。”贺玉忍着笑点头，让开位置给丈夫。
李鸣黑着脸认下了，没办法，这是他的宝贝儿子啊！
“来，儿子，爸爸教你怎么用。”
一番鸡飞狗跳以后，终于顺顺当当的完成了。
安抚完儿子，回到房间里，两夫妻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李立恍惚间，觉得昨天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重要在哪里，他还没有弄明白。
依旧是平常的一天，洗脸刷牙，上学读书。
一直到有一天，李立发现，女孩子才会有生理期。
那一刻，李立看着染上血色的衣物，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同。
在他陷入怀疑和自轻以前，贺玉敏锐地感觉到儿子的异常。
“你只是有一点儿特别，我的孩子。”贺玉轻轻地抚摸儿子的额头，在他的脸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你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珍宝。”
愿你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
岁月从不停留，而时光催人老去。
一晃眼，数年过去，李立从少年成长为一名普通的成年男子，一个俊美的男人，他眉眼分明，目光炯炯，四肢修长匀称，身躯健壮有力。
他有一身结实紧密的肌肉，让人看了就想起大卫的石膏雕像，联想到舞台上荷尔蒙爆棚的健美先生。
在李立成年以后，他成为了一名私人健身教练。
良好的工作环境，优渥的薪水，热心真诚的同事，一切都很完美。
李立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不知道平静的生活即将结束。
世界上总是不缺乏巧合。
成为健身教练的李立，他的秘密被一名前来学习的少年知晓，而这个少年江流，恰好不是良善之辈，那是李立迈向地狱的初始。
成为欲望的俘虏，被侵入，被欺辱，被轻贱......一点一点的落入深渊。
李立以为，他们之间不存在着爱情。
他们之间存在的，除了□□绞缠，欲望疏解，再无他物。
然后是不曾预料的死亡，和未曾出世的孩子一起。
临死前，李立的眼角流下泪水，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够......
强烈的不甘被系统感知，指引灵魂前来。
天真的委托人遇见心怀恶意的鬼魂。
“我，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请照顾好我的父母。”
“你在开玩笑吗？”莫失直接拒绝，“我可是恶鬼，只会复仇。照顾人什么的......恩，实话告诉你，被我照顾的人最后都进了疯人院。”比如说第一位委托人的妹妹。
“可是，系统不是这样说的！”李立焦急地说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知道虚假广告吗？”莫失抱着手臂，斜眼看人，恶意十足，“骗得就是你这样的蠢货。”
李立垂下头，头顶的呆毛也无精打采地弯了下来。
看着软啪啪的无毒无公害的准委托人，莫失想了想，“先让我看一看你的人生走马灯，再考虑其他吧。”
莫失翻阅完李立的命运书，感觉这人挺有才的，能把欢喜爱情剧生生变成苦情复仇大戏，将霸道总裁变成丧妻丧子的鳏夫，孤独一生。
没有渣爹，也没有狠妈，拖后腿的亲戚一概没有。人生中大部分时候遇到的都是好人，就遇到那么一个心怀不轨的，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这在莫失遇见的委托人里，这也真是难得了！
所以说啊，误会是世界上最大的杀手。
在遇到李立以后，莫失才明白，世界上还有一种病叫想太多。
“我不能接受你的委托。”莫失抱着手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立，态度恶劣，眼神轻蔑。
“为什么？”李立连连追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莫失没有解释，都说到这份上，估计眼前的笨驴应该能逃过系统的魔爪。
人死了就死了，复仇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搭上一辈子还不够，还要赔上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葬送在里面，蠢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系统会放过到口的肉吗？
它非常好心地给李立看了一段视频，里面全方位展示了他自以为毫无人性的情人是如何因为他的死变得疯狂，终日惩罚自己，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在为他复仇以后，毫无留恋地自杀了。还有他的父母，在失去他以后一夜变得苍老。
看到这一切，李立的眼神变得坚定，他对莫失说，“系统告诉我，可以强制委托。”
在心里低咒贪婪过头的系统，莫失做最后一次努力，“喂，我告诉你啊，虽然是你付出了代价发布委托，但是那个人的幸福里不再有你。”
曾经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挽回，错过就是错过，没有重来。
“即使如此，你也依然坚持吗？”
“啊，还能有我吗？”
即使死了一次，李立依然抓不住重点。
“想得美。”
“这样啊！”李立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眶，“我，不在意的。大家能过得高兴就好，没有我也没关系。”
哟，还遇到圣母了！莫失真想吹口哨庆祝一下，活了几百年，第一次见啊！
明白再无转圜的余地，莫失也懒得废话，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行了，就这样吧！
签下契约，莫失看着白纸黑字的条款，脑海里划过一道流星般的感慨。
啊，爱情呐！
下一刻时空转换。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