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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岁月成碑 下篇 ...
『岁月刻成碑,立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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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
“啊!是你!”他看着眼前的人,礼貌性的微笑。
小心站在街边,与眼前的人对峙。
“你...似乎是――”小心细细观察着他的长相,皱眉思索,眼神恍惚,似在回忆什么难以忆起的陈年往事。
冗长的沉默之后,小心的眼神霎时清明开来,抿了抿唇后又轻轻开口。
“开心......对吗?”
“哈哈~就是我!上次把那群坏蛋打进医院的那个~”开心把双臂放至后颈,神色看上去似乎颇为轻松。
远处埋伏的乌云逐渐逼近,一点点将头顶晴朗的天空遮蔽,空气渐渐转凉,即使在炎热的夏日也有了些许冷意。
街上的叫卖声仍然络绎不绝,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些微妙的变化。
“话说~花心呢?他伤好了吗?”开心看似不经意地挑起话题。
“我不知道。”
“什么?”开心缓缓将手放下,一向只会笑的他此刻也开始皱起眉头,眼神复杂。“你不知道?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么?”
“不是。”果断又决绝的回答,带着小心特有的冷漠腔调。
大概是因为小心的态度太过于冷淡的缘故吧,开心开始有些怒了。
所有的愉快情绪都缓缓沉入心底,失望夹杂着愤怒涌了上来,徘徊在胸腔附近几欲喷薄而出。
“那你知不知道,花心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就是为了护着你这种人,他才挨了打!”
“至少冲着这一点,你也应该去看看他吧?可是你连问都不问,就......”就径自离开,将他撇下,让那个心里极度脆弱的人一个人忍受伤痛......
只要想起那个人,开心就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他应该早点出手的......
就在那个路口,在暗地里跟踪他们的时候,就应该出面的。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该跟着他们两个,但是,他放不下花心。
面对开心愤怒的质问,小心也只是保持沉默。
沉默,是因为无话可说。
从道理上来看,小心的确是理亏的那一方,无论怎么都无力反驳。
对着眼前之人逐渐失望的眼神,小心想道歉,却在反复犹豫之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句足以把任何人的心都伤透的话。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话语出口的瞬间,气氛霎时降至冰点,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停止流动。
开心不可置信一般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满满的震惊无法用语言表达。他以为小心只是个偏内向的人,仅仅是不善言辞而已,却没想到他是个冷漠自私到了极点的人,简直,简直......
不可原谅!
细雨,缓缓滴下,街上的人急剧减少,多数都小跑去避雨,唯有两人,还在街边,丝毫没有注意这些事情。
小心的后背贴上被雨水浸湿散发着彻骨寒意的墙壁,滑落的水珠沾湿了衣服的边角。
面前是面目狰狞,气到双眼微微发红的开心,他一只手摁在小心的肩胛骨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捏碎。
疼痛感直直向上蔓延,传入大脑神经中枢,小心眉头紧皱,咬牙瞪着面前举起的拳头。
开心举起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是花心在乎的人,不能伤了他。
可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在乎花心,心冷的像块石头,这样的人,凭什么就能......
这样的人,凭什么...就能得到他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东西啊!
心理不平衡也好,愤怒也好,伤心也罢,他就是想要,惩罚眼前的人,仅此而已。
拳头夹杂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沉重的力道向小心袭来,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同样带着强劲力道的手,握住了开心挥出的拳头,怪异的着力点,让开心纵有一身蛮力却也无法使出丝毫。
抬眼,满心讶然地望向来者。
入目一抹张扬的蓝,蓝色长发束在脑后,淡蓝眼眸仍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却总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伽罗微笑,将小心拉到身后,接着缓缓松开了开心的手腕。
“还想继续吗?”
开心卸去战斗的架势,全身的肌肉仍然紧绷,随时都有出击的可能。
“你是谁?”
“这不重要吧?你刚刚......是想对小心做什么?”伽罗微笑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冰冷的语气夹杂着敌意,淡蓝眼瞳仿佛冻结的万年冰川,散发的寒意仿佛能他冻伤。
开心眯起眼睛,视线转向后面的小心,又转回来,心下顿时清明,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想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
“够了,伽罗,走吧。”
话音未落,小心便转身,踩着雨水缓步离去。
伽罗一愣,随即快步跟上,语气不满地对着小心的背影道。
“小心――你还是这样......”
“废话少说。”
开心站在雨中,目光仍然在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中,直到两人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仍旧双拳紧握,全身都已经被淋湿,发尖滴落水滴,流经脸颊,滑至脖颈,最后隐匿于衣服柔软的布料之中。
彻骨的寒意将他侵蚀,他却恍惚未觉。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发泄似的朝墙面锤了一拳。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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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指尖摩挲脸颊帮助皮肤吸收面膜的养分,无意间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22:29。
开心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我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声音很吵得我静不下心。
八成又是去外面玩到忘了时间了吧。
我这样想着,撕下面膜,打算去洗个脸就睡觉。
“咚咚。”有人敲门。
门被轻轻打开,露出开心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到门前查看的时候,可以说是被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去......回老家喂猪了?”
我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不堪入目的样子。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可以看成绝对是淋了一小时以上的雨,裤腿、衣角、袖口上尽是泥泞,脸上也有几块泥点,生生毁了他那副还算好看的脸。雨下的这样大,他就不知道去避雨吗?说实在的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关心的话又说不出,只能卯足了劲去嘲讽他。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闲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在大雨天的跑出去淋雨?很舒服是不是?”
“我觉得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快赶上街边的乞丐了。我说你......”
话到最后,我渐渐的没了声音,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一直低着头沉默地不发一言,这根本不像他。
我心下明白,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而且对他的打击相当严重,可我的性格不会让我问出来,这种类似于关心人的话语...我说不出来。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自己的这种个性,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相处了三年的同学,我从未见他如此消沉过。
我没再说话,侧身把他让了进来。
我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他去洗完澡换完衣服又回来。
他不言,我不语。
直到我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他才从床/上坐起来,说了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我要转学了。”
“什么?”
“我要转学了。”
“......到哪里?”
“老家乡下。”
我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道。
“原因呢?”
我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眼睛不自然地瞟向别处。
“上次在小巷里打架,被学校记过了。”
一丝愧疚感涌上心头,我没法再将话题延续下去,跑去关了灯回来,倒头就睡。
“睡觉吧。”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他松了口气的声音,并不真切,转眼就被我抛到脑后。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这一切的时候,满心都只有后悔和惋惜。
他骗了我。
他根本就不是转学,而是......
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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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花心。”
甜心不满地看着我,眼中的不耐尤为明显。“我说――去开会了!”
“啊?哦――”我猛然缓过神来,眼神仍然泛着些许茫然。
“我说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走神,”甜心眯起眼睛,语气里颇有些探寻的味道,停顿几秒后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该不会是因为――”
“废话少说!”我赶紧打断她的话,音量因激动没控制好,引得周围的同学一阵回头。
我抿唇,在甜心的注视下拿起书包准备离开,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仍然空着的座位,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没来......
我敛了目光,扶着桌子站起身,最近总是有些虚脱的无力感,以及精神上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这些都是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原因。
我没再说话,默然离开。
有些人,有些事,果然还是不能轻易相信。
如果不能在当时去挽留阻止,那么留下的,就会是永久的遗憾与悔恨。
就比如......现在的我。
穿着正式服装的男人,站在讲台上,用夹杂着噪音的话筒,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前些日子高二三班的一名学生,因在校外打架斗殴而在三日前被校方勒令开除,并撤销学籍,学校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也慎重考虑过,最终这样处理完全是出于为学生们考虑......”
我坐在前排的座位上,瞳孔因震惊而骤然缩小,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在会议之上,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不断回放的信息让我的大脑皮层颤抖着。我突然感到阵阵凉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将我全部的思想冻结。
高二三班,开心?
他明明说是转学了啊...只是记过而已,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为什么他当时会那么奇怪?又为什么如此消沉?
这些问题,差不多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然而得知了真相,我也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成就感,更不会高兴,胸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使我闷得喘不过气来,整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被骗了。
但我却在愧疚,因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即使虔诚的忏悔也没有任何用处,它根本无法消减我的负罪感,除非能得到原谅,但是......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原谅,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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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仿佛一切都仿佛做梦一样的,恍惚的感觉,我不知道它还要持续多久。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改变。
我知道我现在一定看起来很憔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早已不复以往的光彩夺目。
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没有意义,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因为我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在机械地重复每一天的行程,而内心,是空的。像是被什么挖空了一样,情绪也不会有任何起伏。
我讨厌这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它就像一双枯槁苍白的手,抓住我的脚踝,一点点将我拖至地狱的深渊,而我却如同认命了一般地不想反抗。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矫情似的犯什么忧郁。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会是我。
晚春时节,花瓣凋零,枯萎衰败之象给人一种深秋已近的错觉。
我停在路边,一手撑着树干,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不温不凉的风轻抚面颊,我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前进,一直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散步果然是放松身心的好办法。
只不过......
我看着眼前伫立的铁门,一时间有种无法描述的悲凉之感。
尽管它仍是和我以往所见一般,平静的模样。
但在我看来,依附着斑驳铁锈的栅栏、远处一片霞光闪烁的花园、还有那所别墅,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障,一层没有颜色,却晦暗无比的“障”。
我明白,它蒙上的,是我的眼睛,而非眼前这些景物。
犹豫再三,我仍是按下了门铃。
既然来了,就顺便拜访一下吧。
意料之外的是,我等了许久,门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心生困惑,我透过栅栏的缝隙一遍遍地看进去,又辗转至门口,偶然间瞥见门锁没有拴上。
居然没锁门?伽罗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确认不会有人过来了之后,我伸出手,推门而入。
前院仍是被一片花红柳绿覆盖,祥和的景象让人心生惬意,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我轻车熟路地穿过树园,进入里院,到达别墅门前时,停下了脚步。
我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因为里面传来了两人争论的声音,从打开的窗户缝隙漏出来,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是小心和伽罗的声音,小心的语调和平时有些细微的差别,可以听出来他的情绪相当激动。
而另一边的伽罗则是截然相反。
“你为什么要回去?!”
“呃......那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也总不能不管吧......”
“非得一个人回去?我们一起不行吗?”
“诶?这个......不太合适吧?毕竟你...”伽罗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为难。
“所以你就要丢下我一个人了,是么。”
......
......
突然一阵静默,仿佛被休止符所阻挡的音符,霎时间没了声音。
我站在外面,脑中一片混沌。
“...小心,你太依赖我了,这样你以后又该怎么办,我总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伽罗似乎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无奈。
对话在突然断开之后,又重新开始,但话题却似乎愈发沉重。
“......”小心那头又沉默了。
......
“好啦好啦!我同意还不行么?你、你别这样看着我了。”
嗯?我挑眉。
到底什么情况?小心要走了?和伽罗一起?可是......
说实在的,我很讨厌偷听,这时候就应该推门进去问,直截了当,效果也相当显著。
没错,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没有任何预兆的,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刹那间声音骤停,空气静默了三秒。
望着两人怪异的眼神,我尴尬地干咳几声:“呃,我...刚来!那什么,外面大门没锁。”
两人看我的眼神这才正常了一些,伽罗探头朝门外开了一眼,开口道:“欸?我忘了锁门了吗?”
我轻脚走进屋内,看了看两人,又问道:“话说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你们要回哪去?”
伽罗闻声一愣,“这个你一会问小心吧,我有一些急事,必须先走了。”话音未落,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于是又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所以说历史都是惊人的相似吗?∏_∏
东日西垂,一点一点消磨着时间,时钟仍在左右摇摆,未曾有一刻消停。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等着个面瘫主动开口是相当不现实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主动问话。
“与你无关的事。”简练又干脆的回答,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虽是意料之中的答复,但还是会让人不舒服。
我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撇开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刚刚好像听见...你和伽罗要回哪去来着......”
“你既然都听见了,又来问我做什么。”依然是相当的冷漠...态度丝毫没有改善,实在让人无法习惯。
开心走后大半个学期,连小心也要离开了......
我真的不知道,能够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最后的,是不是只有那些冰冷的物件,再来就是永远回不去的回忆。
“我说你啊......非走不可吗?”
“......嗯。”小心低下头沉默片刻,才从口中迸出一个字。
我一时哑口无言,嘴唇无声地开开阖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时间在一次次迷茫徘徊间溜走,我却无法放弃我所有的骄傲与自尊,说出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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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失去他吗?”面前的人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的等着我,说出的话都仿佛是从口齿之间挤出来似的。
从小心家出来之后,我整个人都是一副恍惚的状态,迷迷糊糊走在大街上,突然就被人拉进一个小巷子里,根据这彪悍的行为和令人窒息的力道,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是哪尊大神。
果然,抬眼一看,那个总是一身粉色少女心爆棚连衣裙的泼妇,正眯眼看着我,眼神里颇有一番审讯的味道。
我站直身子,拍拍身上蹭上的墙灰,不甘示弱地回瞪她。
“你干嘛?!”
好吧,我承认,我心虚了。
从我进入小心家,到最后失魂落魄地出来,整个过程,都被甜心看见了。
在她的强行逼供下,我终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经过。
于是,开头的一幕便由此而来。
“怎么可能?!”所有底牌都被尽数揭开,一切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底气十足地反问,带着不甘与决然。
“很好,那就现在去找小心,告诉他,你不想他离开。一句话而已,犯得着这么优柔寡断吗?”
“我......”
“怎么?”甜心故意上挑了语调,用一副鄙夷的表情看着我。
心中不免有些愤愤然,我却仍是撇开了头,干巴巴的语气连我自己听起来都很不舒服。
“我――说不出来。”
“真是不坦率。”甜心捋了捋细软的发丝,整理一下衣摆,信步走出了小巷,在仿若凝固了的冰凉空气里留下一句话。
“再不学着放下你那骄傲的死性子,就等着孤老终生吧,......”最后两个字我没有听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垂下眸子,驻足片刻,终是郁然而去。
我明白的,我明白啊――
可......就算明白又能怎么样?理论和实践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事情啊,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去说,还有,就算我真的去说了,又会得到什么样的答复呢?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心理――逃避心理。人们害怕真实,所以逃避现实;而花心害怕得到的答案并非他所想的,所以便无法鼓起勇气去问。
但是,如果去了,至少不会留下遗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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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被重重栅栏围起的别墅门前,叹了口气。
怎么还是来了呢......
压下心中的紧张与不安,我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令我惊讶的是,这次出来开门的既不是伽罗,也不是小心,而是一位看起来年过七旬的老爷爷。
“您是......”
“你是来找那个黑头发的俊小哥吧,喏,他现在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呢。”老人伸出手指了指房子的方向,又开口道:“这房子呀...马上就要易给我这个老头子咯!”
我来不及细想,快步向别墅走去,早已听不进其它东西,只想着快点找到他,然后......
然后呢?
我不知道。
当我推开二楼小心的房门时,小心正收拾行李包,见我进来,颇为惊讶地抬头,看向我。
“你......”
我几步踏至他的面前,飞快地瞥了一眼床边的行李箱,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小心低下头没再看我,手上动作不停。
“我该走了,有什么事最好快点说。”
我仍沉默着,嘴抿得只剩一条线,眉头因紊乱的心绪而微微皱着。我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点也不好看,甚至严肃的有些过分,但眼前的人并没有发觉――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行李上。
当小心将所有物品收至行李箱中,扣上箱盖,准备站起来离开时,我眼神一凛,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迅速擒住他的手腕,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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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从未与他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少年微热的体温顺着掌心向上蔓延,如同一湾温热的水流,直直地淌进我早已动荡不安的心底。
像是致命的毒药,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小心因过于惊讶而瞪大眼睛望向我,那双无论何时都像是一汪死水的黑眸,此时倒映着我的模样。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连原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消匿于此,世界安静的只剩下那砰砰响起的心跳声。
(为了描写方便,下面转入第三人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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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从没见过眼前的人露出这副表情。
在他看来,这个名为花心的少年,从始至终都应是那副自信满满、不羁而骄傲的模样,他应是举手投足间都满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般,闪亮的模样。这样的他,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就像是天生的发光体。
而现在的他,却是褪下了所有徒有其表的鲜亮皮囊,展现出愈加真实的模样――好看的眉头轻蹙着,清澈的眸子暗涛汹涌,又透出些许挣扎,更深处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你......”
小心回过神来,刚想挣脱对方的手,却冷不丁的被按住肩膀,压在了床头的木板上。
行李箱因两人动作幅度太大而被踢开,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脊背抵上坚硬而冰凉的木板,略微的不适感让小心皱起了眉头。
他伸出未被钳制的一只手,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奈何对方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根本推不开。
“放开我。”
“不放。”
“放开!”
“......不。”
花心松开擒住小心的一只手,然后一路绕到小心的腰后,环住他温热的脊背,就这样,轻轻抱住了他。
“拜托你――”花心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显得相当不自然,却仍然强迫着自己与他对视。
“拜托你...留下来。”
小心的瞳孔慢慢放大。
“......好吗?”
院落,枯黄的落叶被风吹落,飘至水塘之上,平整的水面泛起丝丝褶皱。
记忆中耀眼的少年,此时与他四目相对,距离近到......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露出惊愕表情的自己。
花心微凉的手与他的脊背紧紧相贴,暧昧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转。小心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正在一点点加快,脑中有着片刻的空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告诉他,不能答应。
他沉默寡言,不代表他不谙世事。
小心明白,如果答应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沉默的人往往会细心留意生活中的各种事情。花心身为学生会人员却一次次容许他无理由请假;花心嘴上嫌弃他路痴却还是答应送他回家;在小巷中奋不顾身替他挡住硕大的拳头。以及......现在。
这一切的一切,小心都看在眼里。
这种事情...真的很让人头疼。
这种无法拒绝的关怀,却在此时成了他的累赘,甚至......枷锁。这样沉重的枷锁,将他束缚住,无法轻易地逃避眼前的一切。
早在八年前,小心就知道,不能与这个人有所瓜葛。
这样耀眼的存在,本身就不安全。
八年前,他因相貌而被看中,离开了孤儿院;八年后,又是因相貌太过耀眼,而惹来灾祸。
不能...不能离他太近。
心下逐渐清明,飘渺的思绪也收归心底,小心抿抿唇,对上那人的眼睛――他也在看着自己。
他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但是......
小心深吸一口气,似下定了决心般,坚定开口。
“抱――”“抱歉”二字尚未出口,便被强行打断。
没错,相当的简单粗暴,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窗外的云层浮动着,游走着,露出身后如同夏日午后般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朦胧的照在两人身周。模糊了两人的面庞,连感官都似乎不那么清晰了。
大脑中所有程序都在此刻停止运行,小心半睁着眼睛,看着此刻距离他根本不足一厘米的脸。
那人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点,与空中浮动的朦胧的金色光线糅合,将他的思绪带到飘渺无垠的高空中去。
迷迷糊糊感到唇上的温热,以及唇齿被撬开的感觉,让小心空白的大脑有了几秒钟的思考时间。
“唔――”他想说什么,却根本无从开口。
按在床板上的手抬起,想要挣脱那人的桎梏,却又在半空停下,最终落回原处。
该有个了结了......
抛开八年前的事不提,在之前,你在小巷拼命护我,不去追究其原因,我始终是亏欠了你。
可在如今,我若要离开,就必须还清这些,才能无所愧对。
所以......
小心阖上眼睛,仿佛一切早已风轻云淡。
你我,已互不相欠。
-False Ending-
没错,完结了。
这是假结局,可能有些受不了虐的小伙伴,我不建议你们看下一章。
下一章是番外,也是真结局。
你们可以当把这个当做结局,然后就像看了一个happy的故事就这样过去~
其实下章也不是很虐来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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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岁月成碑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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