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嘉世从没这么小心翼翼过。按照蓝雨的话来说：自己就是个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嚣张家伙。他初生时和皇风怼过，也和霸图那个暴躁男打过。只要武器在手，便是自己天下。
他的行事作风随了这一点。生活里自做自的，自己走自己的路，语言直白到刻薄，从不顾及他人感情。换句话说，是任性的。
那是以前的嘉世。
现在的嘉世，稍微圆滑了点。也会读空气看看场合，更多的时候只是盘腿坐在地上，斜着眼冷冷瞧着众人，干脆话也懒得说。起码也不得罪人。
和兴欣撕破脸到现在过去了很久。嘉世咋一见到兴欣，还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些日子里，他小心翼翼，故意或者无意的避着这位。觉得撞见会无比尴尬，除了沉默就是沉默，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自己冷漠的指责。
生平头一遭，想想也是好玩。
兴欣一般不会出来这么早。大概八九点多才会出来一趟，这家伙的生活习惯像极网吧那些家伙，糟糕的不得了，吃饭没有时间规律。吃的也是不营养健康的地摊快餐货。
嘉世观察他很久了。
兴欣刚出世的时候，他第一个赶来。
当时大晚上才比完赛，叶秋拿着分析报告撑在桌子上复盘训人。嘉世坐在旁边带着耳机打游戏。隔壁网吧突然吵了起来，还有队内成员抱怨这么晚了吵什么。
嘉世把耳机摘下，隔着窗子望过去，看见站着俩人。
一个是兴欣网吧老板娘，一个是陌生白衣男子。
他们在门口说着什么。老板娘的神色很不好看。嘉世定定看了有一会儿，最后举起手对叶秋说，“队长，我能不能出去一趟。有急事。”
“大晚上什么事？”
——有一位同伴诞生了。
老实说，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吗？
他觉得自己是吧。第二赛季吊打百花时，结束后他还好心“指导”“分析”了一下百花能力和习惯。指出了他糟糕的耐力和战斗节奏，还调侃了赛场上战战兢兢的样子。
他自认为自己算个前辈义务尽职尽责的人。虽然联盟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后来他自己也懒得理会那么多，每次要开战之前就坐在角落里沉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脑子放好空。
又要对战了。
好无聊。
他们能不能再努把力？
……
他大晚上顶着战队的疑惑往对面赶。好在距离不远，走近了还能听到那位漂亮老板娘的质疑。
“兴欣又不是战队，哪里来的化身？”
“可我…… ”
这小家伙连话都说不好。他自己有点啼笑皆非。好像大学生回到小学拜访老师，看见那么多屁颠屁颠的小孩子，觉得自己小学的爱恨交加行为举止幼稚到不行。
他走到老板娘面前。
“这个人确实是我的同类。”
老板娘满脸的不可置信，外加嘉世出现在我面前我要要签名的粉丝脸。
兴欣则抬起头，眼睛仿佛blingbling闪着星星，看着他认真又崇拜，好像大型宠物摇着尾巴要抚摸。
嘉世还真的上去摸了摸头。
给了一个安抚的笑。
这大概就是这家伙雏鸟情怀的来源？
“喂兴欣！”他叫住走向早餐店的兴欣，“你怎么搞的。”
兴欣脸上转瞬即逝的犹豫，很快挺直腰板大声说，“我现在是和你一样的兴欣战队了。”
这个小屁孩…这么大了就要独立啊，还一副我要追在你屁股后面学你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也没些个长进。
做出决定前有没有衡量过得失？有没有思考过成功的可能性？有没有自己理智的想法，而非热血上头说什么是什么的幼稚举动？
兴欣什么不说。嘉世都能猜个七八不离。
他忽然觉得还挺好笑的。
兴欣的诞生对所有的战队而言不啻一道惊雷。
没有生存顾虑，不需要锻炼战斗，不是战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网吧，也能拥有自己的实体和凝聚力。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多么的令人嫉妒啊。
好像世界战争的平民百姓，嫉妒着和平年代抱怨牢骚日子平凡的孩子们。
何必趟这滩浑水？
也难怪吧……有叶秋坐镇。
“战队？” 他嘴角挂起一丝不明意义的笑，“说的真轻松啊 。你有深刻了解过什么是战队吗？瞧你现在虚弱的模样，怕是完整战队都没凑齐吧。”
兴欣动作一僵。
哎呀。说中了。
年轻人这么沉不住气，一炸就炸出来了。
“既然如此更要加油吧 。”他拍拍兴欣的肩膀。
兴欣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仿佛在疑惑自己突如其来的好意。他似乎还在为之前的纷争尴尬犹疑。
那副模样，瞬间和那个晚上刚诞生的初夜重合。
新生的网吧抬起头看他，眼睛满满的都是他，憧憬的，尊敬的，以及好奇的。
时间这个圆，终是回到了起点。
冬日的天光大亮。日光淡淡微凉的暖意，行道树叶子早落的一干二净。万里无云的蓝天干净的说不出来的好看。
兴欣站在那里。
安静的，任由他打量着。
他透过难得明媚的春光看这个少年。
忽然觉得微草说的一点没错。
——兴欣长的有点像你啊。
他的五官，特别是脸的轮廓，下巴，都有自己的影子。
说起自己的影子，不如说是叶秋的影子，和苏沐秋的影子。
那个活在苏沐橙叶秋口中，活在他三连冠荣耀里的先行者。他看过苏沐橙桌面的照片，这么一想，真是非常相似，特别从侧面单看来说。
自己过去的影子，和叶秋未来的影子。
“这是我们兴欣全员的决定。既然决定这么走下去了，以后再苦也不会哭。”
兴欣攥着拳头。
少年人的热血……
他抑制不住想起叶秋小队长时候，自己年少气盛的日日夜夜。
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十年相当于十分之一的人生；对他们战队来说，十年漫长的可以相当于一生了。
“加油加油。” 他也没有再泼冷水。
“哦对了，你等等，我上去给你取样东西。”
他让兴欣留在原地，自己回嘉世大楼，
脑海里乱糟糟。
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上面挂着把锁，嘉世拉开，有一把弯弯月牙样的匕首。
那把匕首是他三连冠里战功累累陪伴过他的武器。对阵过皇风，斩过百花，砍过霸图…嘉世不怎么用匕首，只是这把匕首难得陪了他这么久。
又这么有意义。
也不清楚为什么就送给了兴欣。
明明以后就是敌人了。见面拔刀就砍恨不得多给你个窟窿的敌人。
“这是给你的。” 他递给兴欣。
匕首朴实无华，灰扑扑。被人用多了甚至有点刀刃卷角。
兴欣平白被人塞了把冷兵器，还有点不知所措的迷茫。
“好好对待它啊。”嘉世最后揉了揉兴欣的头发。他仿佛对这个举动上了瘾。
“不能在战场上丢他们的脸啊。”
兴欣一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