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
Chapter3
自从纳瑬迦那晚离开公寓后，解展就感觉与他的距离仿佛拉的更远了，甚至比自己刚来这里时还要更加疏远，然而他又能很肯定的知道自己不是主要原因。就在这种事与愿违的关系中，他们一行两人踏上了归国的旅程。
长途飞行的后半程解展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看着身旁仍旧抱着电脑埋头敲打的纳瑬迦，无聊的伸了伸懒腰。一直以来，解展都恪守着一条与纳瑬迦相处的准则，那就是只要是对方想要保留的事情，他从不去探究，然而对于回国后的境况，他还是隐隐为纳瑬迦感到担忧。
“你确定回国后不用先去我那暂住一阵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解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纳瑬迦只是将脸从屏幕前转过来，用温润如水的眸子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除此之外，在哪都是一样。”
“迦，其实……我去美国找你，还有别的原因。”解展很少这么叫他。
“叶鹤庭和一舜，他们……”
纳瑬迦闻言抬了抬眉毛，他以为解展要对他说的是那段视频的事情，毕竟二者出现的时机正好对上。但如果解展这次来是因为鹤庭与聂一舜之间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他来美国的理由就合理得多。
很难说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可能是机舱气压的原因，只觉得一阵耳鸣。他略微皱了皱眉眉头，说道：“见到他，自然就有分晓了，你别担心。”
“我真的用不着为你担心吗？”解展伸手握住了纳瑬迦有些微凉的手。
长达12小时的飞行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无聊，解展担忧的目光一直在纳瑬迦身上游走，这让他十分不自在。纳瑬迦将一本在机场书店买来的书丢给了解展，那力道几乎是砸在了他的胸前。解展随手翻了翻，看了看装帧颇为精致的封面，这应该是惊悚探案类题材的小说，这类书籍对于只读学术报刊的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当解展翻到第五页的时候，就彻底进入到剧情中去了。这是一个以侦破连环犯罪案件为主线的系列小说中的一本，其中犯案场景和罪案手法的描述非常专业，甚至涉及到的法医鉴定学的内容，在他这个专业医生看来也无可挑剔，尤其是逻辑的缜密程度，真的就像腰封上看似夸张的宣传语所说的“这是一部犯罪教科书”。不过最让解展着迷的还是主角阴沉与热血、凉薄与热情不断冲突转换的人物个性，这让他莫名感到十分熟悉。
“怎么样？”纳瑬迦看解展拿着书后就一言不发的看到现在，忍不住问道。
解展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有些情节非常引人入胜。”
纳瑬迦瞟了一眼解展正在看的页码，调侃道：“是床戏么？”
解展笑答：“对啊，很香艳。”
“主角可是heterosexual。”纳瑬迦微笑的看着解展。
解展也笑着答道：“我也是啊。”
纳瑬迦抬了抬眉毛，表示惊诧。
“只有你是我的special one.”解展看着纳瑬迦的眼睛，真诚而自然。
可是纳瑬迦却下意识错开了眼神。
这时，飞机里响起了即将降落的广播，大家纷纷收拾起身前的东西。纳瑬迦趁解展扣安全带的空档俯过身，在他的耳旁说：“告诉你。”
解展闻言凑过来，纳瑬迦的嘴唇就这么不经意的划过他的脸颊，留下微痒的触感。解展用愉悦的语气问：“什么？”
纳瑬迦指了指书，自得的说道：“我写的。”
出乎意料。
更让解展出乎意料的是叶鹤庭居然没有在机场现身，甚至都没有派辆车到机场。理所当然的，解展再次提议让纳瑬迦先去他的住所。然而纳瑬迦仍只是摇头，还说了句让解展感到十分气馁谢谢。
纳瑬迦知道，这次叶鹤庭想让他主动。
于是纳瑬迦叫了车直接去了位于中环的释天恒宇。果不其然，秘书小姐通过电话请示过后，纳瑬迦足足在门口候了一个小时才有幸得到他亲爱的弟弟的接见。
叶鹤庭斜倚在黑色皮椅中，一手拿着一只和纳瑬迦一模一样的打火机，闲适的夹在修长的指尖旋转，时不时的轻轻敲击一下光洁的木质桌面，发出嗑、嗑、嗑的响声。面容与五年前相比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眉宇间的舒朗和眼神的锐利显出上位者的风姿，只是无法掩饰的苍白脸色，让纳瑬迦知道他的内心绝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纳瑬迦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这种无论是非对错到最后都没办法抽脱开外的复杂情感，真的让他无力负荷。尤其是牵扯的人越多，越深陷其中的负累感，才是让纳瑬迦厌倦这个世界的真正理由。
叶鹤庭等着纳瑬迦先开口，却只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纳瑬迦的厌世情节。
真可笑，这种内心钝痛的感觉居然也能让他感到久违的安慰。
“你回来是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吗？”叶鹤庭冷峻的问道，嗓音却是让在场二人都感到意外的沙哑。
论起原因，解展与叶鹤庭的那段视频；那个叫殷焕琰的年轻明星；聂一舜与叶鹤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似乎都能成为纳瑬迦回国的理由，然而叶鹤庭得到的答案却是：“为了新书在国内的发行。”
叶鹤庭抬了抬眉毛，蓦地起身，走到门后按下反锁，可以鸟瞰城市夜景的巨大落地窗瞬间蒙上了雾色，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和纳瑬迦两人。
叶鹤庭脚步没有停留的走到纳瑬迦跟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对方。叶鹤庭审视着眼前这张他刻进心里的面容，看来岁月对他的眷恋他丝毫不亚于自己，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时过境迁的痕迹，仍旧是摄人心魄的美。
“叶迦，五年了，够不够？”叶鹤庭双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俯下身子，逼视着一脸淡淡笑意的人，他的哥哥——叶迦。
“是啊，有的□□犯也只判五年有期徒刑。”
叶迦轻轻的抬起手，抓住叶鹤庭垂下的领带，稍用力一扯，叶鹤庭身体前倾，被西裤包裹笔挺的双腿向前一曲，单膝触地。叶鹤庭毫不介意的跪在了叶迦面前。叶迦一手揽过叶鹤庭的脖颈，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眉头微皱，旋即将自己的唇贴在了叶鹤庭的额上。叶鹤庭的身体明显传来一阵紧绷。没等对方抗拒，叶迦就松开了双手。
叶鹤庭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两侧，与叶迦视线平齐，一双眼灼热盯着对方。
“你发烧了。”叶迦说。
“是么？”叶鹤庭的嘴角紧了紧，“没察觉，好久没生过病了。”
“多久？”
他微眯起双眼说道：“多久能让你在乎我？”
能一眼看出你的任何异样，这算不算在乎？
叶迦这么想的，但他没有这么说，他知道，叶鹤庭会懂。
“鹤庭，我回来了。”叶迦也用灼灼的眼神看着对方。
叶鹤庭像是生怕叶迦会说出什么似的，没由来的拧着眉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如果我就这样用牙齿解下你的裤链，隔着布料用嘴亲吻你，你还会这么云淡风轻么？”
“呵。”叶迦笑了出来，宠溺的看着叶鹤庭，像是听到了一句的蠢话。
然而，他从叶鹤庭的眼中看到了跳动的危险。
叶迦终究还是垂下眼帘，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说道：“你不会的。”继而缓缓敛下笑意，正色说道：“现在我人已经在你身边了，你可以安心了。”
叶鹤庭勾起嘴角一笑，恢复了他一贯的主君气度，他优雅站起身，漠然的走回他的转椅，隔着冰冷的桌面用凌人的语气问道：“那段视频你看过了？”
“二十几秒，太短了。”
“二十几秒不够看么？只要你开口，里面的主角都会毫不犹豫的为你献上身体。”
“解展我不确定，但视频中的另一个人，不是你。”
“这么确定？”叶鹤庭的眼神显现出些柔亮的神采。
“不然呢？”叶迦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却有着毫不犹豫的笃定。
真正在乎的人，仅凭一眼就可以判断，不是么？
叶鹤庭难得的笑了笑，笑的很真实。
“这是新重组的松岩国际，打出来的一张牌，这是他们IT板块新突破的虚拟成像技术。”
“居然用来做这个，真是别出心裁。”
“过去的松岩被重组了，现在是松岩国际，一个叫祁凤桀的人掌门。”
“祁凤桀？”叶迦完全没印象。
“从硅谷出来的职业经理人，底细有点过于平淡，目前还没查到他的控股情报。”
“鹤庭。”叶迦郑重的说：“需要我帮你么？”
叶鹤庭将不自觉又拿捏在手里的打火机往桌上随意一掷，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你以为我在向你求助？”叶鹤庭的笑声像是想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他眯缝着狭长的凤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你不是从来对叶家的东西都嗤之以鼻么？”
“我在乎的是你。”
从未想过这种话有一天也能从叶迦的嘴里听到，叶鹤庭有些怔愣的没有说话，手指下意识的将打火机从桌面捡过来，捏在了手里。
半晌，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叶鹤庭看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些失神；叶迦看着叶鹤庭，眼神似乎有着令人感到舒适的温度。
如果非要论这五年时间，谁在为两人之间拉近距作出努力，此时的表现能够让人肯定的只有叶迦。
叶迦垂下眸子，到底还是习惯了掩饰，哪怕已经在努力，可有些事情……
叶迦清清嗓子，问道：“中环那家名叫文渊的出版公司是不是松岩旗下的？”
叶鹤庭抬了抬眉毛说道：“是，怎么？”
“我明天就是去这家公司签约。”
天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
叶迦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看来叶鹤庭面临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险峻。
然而叶鹤庭却好似没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只是看着叶迦，坚定而执着的看着他。
“你和……”“你现在……”
叶鹤庭与叶迦同时开口，叶鹤庭准备问的是他与解展的事情，叶迦准备问的却是他现在的住处。
然而两个话头这么一撞，两人开口时的那股冲动就这么消散了。
又是一阵让空气都变得粘稠的沉默。
最终，还是叶迦微微叹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叶鹤庭说：“没什么要说的话，我先走了。”
叶鹤庭蓦地从桌后站起身，动作大到将椅子撞得发出了声响。
“去哪”两个简单的字在他的唇边滚了又滚，就是没办法吐出来，好似烫嘴却裹了蜜的汤团，既是痛苦又是甜蜜和不甘。
最后，叶鹤庭似乎听到自己对着叶迦的背影说了句弱不可闻的“对不起。”
那一刻叶迦放在门锁上的手颤了颤，眼底浮上的落寞想掩饰都难，于是他只能装作没有听见，转身，然后离开。
五年时间，能够对一个人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至少，能让一个从不低头的人说出了道歉的话。
可是代价却是，连关爱的资格都一并剥夺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