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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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尸体徒然化作一捧光，包裹了雷光的全身。
几个呼吸的时间，光芒散去，怪物和尸体都消失了，出现在刀剑男士面前的，是一个有着苍白的皮肤和漆黑的眼睛的少年。
他长高了很多，原本圆圆的猫眼拉长了些，脸颊消瘦，薄薄的嘴唇缺乏血色，容貌精致却神情寡淡，长长的黑发披在他光裸的肩上。他身无寸缕，一身苍白的皮肉在月光下像是在发光。
哪里都像是一个正常人类，唯有心脏正中，一个拳头大的圆形空洞说明了他非人的身份。
这是外表的改变，而内里的改变就更大了。人类的身体毕竟才是雷光的本源，两相结合下中和了魔女过于暴烈的灵力，雷光干脆趁机重塑了体内的灵力循环，使之更偏向于人类，尽可能的减少自己失去理智的可能性。最后才是重塑了外表。只是不知为何，重塑的躯体虽然各方面都和人类别无二致，只有心脏部位的那个空洞，无法消除。
雷光并不在意这一点，在他久违的、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心中满满的全是欣喜。
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懂得光明的珍贵。
不知道魔女跟人类的视觉体系是不是不一样，还是雷光化作魔女时已经双目失明的原因，魔女雷光看东西不是用“看”，而是感知，他能感知到万千信息，却不能真正看到一朵花的颜色。
“起来吧。”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山姥切顺着托举的力量抬起头，先是一双光裸的足趾映入眼帘。纤瘦的脚踝形状优美，有力的足弓上浅浅浮现出几条青色的血管，十只脚趾圆润可爱，盈润如玉石雕琢。这只脚就这样踩在褐色的泥土上，毫不在意被泥土弄脏，甚至让山姥切产生了不忍心的感觉。
山姥切继续抬头去看，这才发现，他的主人此时正□□。
黑发少年一派坦然地站在一院子刀剑男士面前，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
这次不用雷光扶，山姥切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再飞快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雷光披上。山姥切用了此生最快的手速给自家主上系好斗篷，已经顾不上他自己是否暴露在天光之下，他将那两根带子牢牢地固定在一起，这才松了口气，他抬头去看雷光，正巧和雷光双目相对。
少年的眼睛极黑，背对月光时看不清瞳孔，像是一口古井，或是漆黑的深潭，有那么一瞬间，山姥切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可怕的战栗感从脚后跟直冲后脑勺，他迷茫的哆嗦了一下，下一秒再看，雷光的眼睛里又好像只有些温润的好奇。
他将那一秒的颤抖归结于错觉，山姥切对雷光笑了一笑，警惕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同僚。他觉得这群家伙，全——都不怀好意！
漆黑的披风遮盖了少年的全身，雷光从中伸出手，感觉有趣的拨弄了下身上的布料。随着雷光动作，又有大片的肌肤又露了出来，苍白的肢体在漆黑中露出了一个角，又有了种欲拒还迎的诱惑，看似禁欲的黑斗篷，有时甚至比全果更加惑人。
但当事人自然是没这个自觉的。
雷光不太适应这样穿斗篷，随便撩了两下也无所谓的妥协了，他轻巧地一拨弄山姥切，让他转了个身，顺手揽住旁边刚站起来的三日月，“走吧走吧，该回去睡了。”
三日月顺从地随着腰间的力道往回走，另一边的山姥切慌乱地想去给雷光拢斗篷，“哎？！您…快裹好衣服！别伸出手来……都露出来了啦……”他声音越说越低，眼神越来越慌乱，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没了斗篷，又反抗不了背后那只有力的手，整个人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三日月以宽大的衣袖遮掩了笑容，他倒是不觉得这几步路没穿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意识到了更根本的问题，小声问：“待会儿我去问问大家有没有人带备用衣服了，您先将就穿一下我的好吗？或者您用树枝编一套？不是据说有的衣服原料是植物吗？”
他的脑洞倒是够大，只可惜雷光没这个手艺。
“我先穿山姥切的斗篷就行了，明天一早去买新的。”雷光哭笑不得地说，“先不说树枝能不能做衣服，再说了那也不是真正的树啊。”
他打头走过刀剑男士们自发让出的路，一边跟三日月解释，“那个是怨气具象化出来的东西，只是表现形式像是树枝，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有联通其他世界的能力，可能因为这个，魔女化之后才会是树的形象。并不是真正的树，把那枝条切开你也看不到植物纤维，做不了衣服的。”
他的话越说越顺，略微有些嘶哑的嗓音也变得流畅起来，跟年少时的清亮嗓音比起来，现在的声音要低沉一些，在他略微放轻声音的时候，能感受到一种温柔的意味。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先是犹疑，然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样吧，现在才晚上九点钟，时间还早，找几个人，你带队，我们先去买点棉被？”
“好。”三日月点头。
“话说大太刀体型或以上的刀剑男士是不是跑的比较慢？”雷光扫视还站在原地的刀剑男士。
三日月笑眯眯地说对。
“可惜了，难得看起来都是干活的好手。”
雷光一步迈上走廊，扫视一圈站在廊下的刀剑男士，开始点名：“山姥切国広，陆奥守吉行、烛台切光忠、歌仙兼定、一期一振，和三日月，跟我来一趟，其他人先行休息。”
“是！”
几个被点到名的刀剑男士毫无疑义地站到了一边，见雷光没有解释的意思，剩下没被点名的刀剑男士很乖顺地陆续向屋子中走去。
三日月站在原地，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主人。
雷光向站在门边的鹤丸走去，“来。”
“嗯？”鹤丸一脸迷茫。
雷光向他伸出手去，避过鹤丸不明所以抬起来的手，拿过了他系在腰间的本体。
鹤丸眨眨眼。
雷光抽出刀来，雪亮的刀刃上映出如水的月光，迎着光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在靠近刀镡的中下部，有一片细密的伤痕。
柔软的指腹轻轻触摸着刀身，雷光神色亦是难得的温柔。鹤丸站在一边，微妙的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自在，他局促地搓了搓热起来的脸颊，感觉好像受伤的腹部真的被人这样温柔抚摸一样，不自在，但又想让他继续这样摸下去。
明明刀刃本体并没有这样敏锐的感知……
雷光没注意到鹤丸的异样，而将目光专注在刀身上。他在木廊上跪坐下去，将刀放在自己大腿上，对鹤丸说：“忍着点。”
鹤丸忍住心中不好的预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细细密密的灵力如潮水一般从本体、从两人之间的灵魂连接中向他冲来，转瞬之间将他淹没，他被温柔地包裹在粘稠的灵力中，像是一只心甘情愿被琥珀网罗的小虫，情愿溺死在这片甜蜜中。
“……等……嗯，不……嗯……不要……”
另一边，雷光有点尴尬地看着满面红潮的鹤丸国永。他的灵力经过魔女化之后经历了一次大爆发，大概是从一升到一吨的改变，原本用个豪火灭却费死劲了，现在吹一天火都轻轻松松。灵力总量上升是好事，但问题是，他还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调整自己对灵力的控制力。
于是他错误的估计了修复伤口需要的灵力数量。
雷光摸了摸鹤丸的头发。
鹤丸顺着门框滑落在地，趴在地上抬头看他，泪眼朦胧，红红的脸颊十分可爱。雷光有些好奇，据说刀剑男士对主人的灵力十分敏感，经历大量灵力冲刷会感觉舒适……有这么舒服的吗？感觉鹤丸现在连脑子都迷糊了。
他本来还以为急速修复伤口会挺难受的，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雷光笑了笑，将重新变得闪亮亮的刀插回刀鞘，塞进鹤丸手里，“下次等我买了工具再好好给你做次保养，今天先好好休息吧。”他抬头对守在一边的长谷部点点头，“那拜托你了，压切长谷部。”
沉稳可靠的打刀点点头，膝行两步架起鹤丸，“没问题，交给我吧。”
雷光站起来，向等在一边的三日月走去。
“可以的话，您能直接叫我长谷部吗？”打刀用不确定会不会被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他低着头，羡慕地看着备受宠爱的鹤丸。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希望听到主人的回复，只是试一试，就算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已经被拒绝过了。
不知道别的压切长谷部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还是只是他运气比较差？
他曾经对自己的前任审神者提出过这个请求，然后被无视了，后来他找机会第二次向那个男人提出了请求，却只得到了一顿鞭子。
在主人与鹤丸的互动中莫名鼓起的勇气在飞快的流失，长谷部开始希望雷光没有听到那句请求，或者拒绝也行，拒绝也好，不高兴的话打他一顿也好，就是……就是不要抛弃他。
他开始在心里祈求不要再被抛弃，就感到头顶有温热的触感传来，他抬眼看去，他的主人正站在他身边、用手抚摸他的头发。
“可以啊，长谷部。”雷光说，“那这边拜托你了，长谷部。”
灰色头发的男人张了张嘴，拼命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
“……是…是！”
然后长谷部就满眼感激的看着雷光后退两步扒了鹤丸国永的外衣“借用”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