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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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三日，审神者月读被死神蓝染带走。
七月二十三日，编号AK1378本丸全体刀剑男士与时之政府达成协议，以刀剑男士为主，时之政府为辅，以救出审神者月读为优先项，共同进入瀞灵庭，讨伐死神。时之政府暂且放弃讨伐暗堕刀剑之职责。
七月二十四日，第一位刀剑男士：三日月宗近战败死亡，被随身御守替死救回。山姥切国広暗堕。
七月三十一日，共137枚御守全部破碎，后勤消耗正式由时之政府接手，总负责人文某向上申请支援。
八月二日，申请通过，御神部甲申分队第九小队前来支援。
八月八日，御神部甲申分队第九小队半数以上队员重伤，无力支援，全数撤回。三日月宗近（本体）、物吉贞宗（本体）前来支援。
八月十日，数珠丸恒次（本体）、今剑（本体）、岩融（本体）前来支援。时之政府工作组除总负责人文某，已全数退出此方世界。
八月十五日，双方达成决战。
八月十六日，已成功与死神解除误会，达成和解，达成“讨伐瀞灵庭叛徒蓝染”新协议，此战所有损失、伤亡、赔偿将战后重算。
八月十七日，时之政府测算出蓝染目前所在地-虚圈的时空间坐标，死神与刀剑男士联合部队正式出发。
死后的世界发生何种大事，对于活着的人来说都是毫无关系的。
——普通来说是这样的。
叫金木研的少年除外，他因为担心自己的学生、自己的朋友月读，而主动参与到了刀剑男士与死神的战争中。
居住在空座町的少女井上织姬也除外，她因为有着非常便利的能力，可以回转一定范围内的时间、治愈伤痕，而被叛出尸魂界的死神蓝染盯上了。
然后，被抓走了。
橘色长发的少女站在蓝染面前，双手紧张的交握，她在努力克制身体的颤抖，想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点。
然而成效不大。
她脸上的害怕太过明显，在场的不论是谁，都能一眼看清。
不过这不要紧，蓝染把井上织姬抓来，是为了她的能力，并不在乎她的态度。他几乎是赞许地看着她发动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将部下葛力姆乔的断臂成功再生。
“织姬。”蓝染笑道，“跟萨尔阿波罗走吧，他会带你去需要你的地方。”
粉色头发的男性微微一笑。
他是萨尔阿波罗，是虚中的“科学家”，是虚圈实验员团体中的绝对队长，在蓝染不在的时候，是由他来全权负责实验室的各项事宜。
由他来带路，是理所当然的。
那群死神和刀剑付丧神已经打来了，蓝染还有很多事要忙，他没空去观察一个实验体的再生，即便那是他目前为止最为看重的实验体。
如果能复生那最好，失败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毕竟眼看着敌人都打到老家了，还是先应付那些“老熟人”比较重要吧。
蓝染漫不经心地思考着这些，转身去了虚夜宫深处。
井上织姬跟着萨尔阿波罗走在昏暗的走廊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声声回荡在空旷的阴影里，她十分不安。
“要去……做什么？”她小声问。
男性回头，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是做什么？”
井上织姬闭口不言。
“哼。”萨尔阿波罗嗤笑，“你不是只会治愈伤口吗？自然是做你最擅长的。”
井上织姬闭嘴，老老实实地跟在不知为何突然高兴起来的男人身后，她微微垂眼，突然觉得有什么白乎乎的东西在身旁跑过。
她吓了一跳，再抬头去看，面前还是灰白的虚夜宫墙壁，哪里有什么雪白的东西。
井上织姬默默松了口气，跟着前面的萨尔阿波罗再拐过一条走廊，来到了一件极为广大明亮的房间中。
房间中，是一派人间地狱。
有复数的人影被固定在实验台上，被身穿白衣的人影刨腹开膛，有更多的人则难以被称之为人。地面的血迹一层叠一层，又会被迅速地被新的血液所掩埋，房间各处堆放着铁笼石笼，人类凄厉地惨叫和怪物的咆哮混合在一起，造成一种诡异的噪音。
有更多的人被关在无声的笼子里，他们极尽痛苦，丑态百出，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令人难以忍受。
萨尔阿波罗却一派平常的无视了这些，招呼身后吓呆了的女孩快些跟上。
井上织姬几乎是机械地在移动自己的脚步，纤细的鞋跟踩在艳红的血水上，溅起了一丛小小的水花。
她吓呆了，她浑身抖如糠筛，泪水充盈眼眶，指甲在无知无觉间抠破了手心的皮肤。可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尖叫。庞大的灵压不知何时笼罩了她的全身，身前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冰冷无情。
那眼中传达的信息很清楚：“你不想成为这其中一员吧？”
井上织姬不想。
所以她只能拼命移动自己僵硬的身体，忽视身前可怖可悲的场景，继续走。
萨尔阿波罗领着少女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处监牢中。
一览无余的房间中，有两个人，一位灰色头发的成年男性，和一个黑色头发的孩子。
黑色头发的孩子被裹在被子里，并不能看清，灰色头发的男人面对他们，死死地盯着他们，他张开双臂守在孩子身前，眼中的仇恨深可见骨。
牢门无声无息地开启，萨尔阿波罗将井上织姬推进去：
“治好他。”
井上织姬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她惊惶地向前看去，正好与那孩子黑发中露出的眼睛相对。
黑漆漆的眼眸像镜子一样映出了她带着泪水的脸，那孩子直勾勾地盯着这边，放大的瞳眸异常的可怕，而那里面，空无一物。
井上织姬屏住了呼吸，她用颤抖的手指抓起裙子，尽力撑起身体往那边移动过去。她顾不得身旁那个想要阻拦她又被打倒在地的灰发男人，她此时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为这悲惨的画面做些什么。
“双天归盾，我拒绝！”
暖橘色的光芒撑起护罩，将少年连同被褥一同包裹在治愈的光芒中。井上织姬松了口气，瘫坐在少年身旁。
“嗯……这就是让蓝染大人中意的能力吗？”萨尔阿波罗摸着鬓角的碎发，凑近了井上织姬撑起的半圆形护罩。
井上织姬握紧双手。
“真是奇妙的能力啊。”却有另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附和了萨尔阿波罗的感叹。
“？！！”
在两人见鬼的眼神中，一只有着雪白皮毛、红色花纹的、像是猫又像是兔子的可爱生物坐在了少年的另一侧。
“你……来了啊。”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宛如尸体一般的少年说话了。
“我等你，好久了。”
他的声音异常嘶哑，每一个字都含混着刺耳的噪音。鲜血顺着干裂的嘴角流出，再次洇湿了洁白的枕头。
可爱的生物歪了歪头，眼睛眯起，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没办法嘛，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我找了你好久哦，跟着你的那些刀剑跑来跑去的，真是特别辛苦。”
“是吗。”少年低低地咳嗽起来，他移动身体，终于露出了脸。
“啊！”井上织姬低低地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也不怪她，实在是雷光此时的脸皮实在是不太好看。他脸上多余的脂肪早就被消耗掉了，此时填充在这具皮囊之下的，是些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它们透过薄薄的皮肤流转在骨骼之上，散发出幽幽荧光，又因为液体的不稳定性而使整个脸颊变成了奇怪的形状。
透过半透明的皮肤，能隐约看到有什么漆黑的东西一闪而过。
雷光并没有去看发出惊呼的少女，他什么都没有看，也什么都看不到。在漆黑的世界中，他听到有刀剑出鞘的声音，有男人的足音，丘比发出声音的位置被男人刺中。
他无悲无喜，只听丘比的声音在他心里再度响起：
“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雷光在心里问。
“当然了~”
“好。”
刺眼的光芒从少年身上亮起，天地好像瞬间归于寂静。
彻底失去意识前，雷光最后听到丘比说：
“哎呀，绝望太过巨大，好像没办法成魔法少女了啊。”
再睁开眼睛，雷光又站在了精神世界的那片海上。
这里越发昏暗，脚下的海水浑浊黑暗，头顶的城市被浓雾笼罩。
——这里的唯一光源就是他自己。
雷光将落在脸上的雨水拂去，一如既往地，向后依靠在了另一个自己的怀里。
“我们等来了救星？”虚化雷光歪头。
“不。”雷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们等来了恶魔。”
“……而恶魔，带来了力量。”雷光侧脸，凑近虚化雷光的耳廓，“你知道的吧，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的左手紧紧攥着从腹部钻出的刀尖，右手打开了虚化雷光向自己脖颈掐来的手。电光石火间，他侧头一口叼住了虚化雷光的咽喉，牙齿咬合，瞬时撕裂了虚化雷光的颈动脉。
鲜红的血喷了雷光一头一脸，相配那双血色的写轮眼也算是相得益彰。在现实世界，为了不被蓝染发现这眼睛，雷光自我暗示弄瞎了自己，但在精神世界，它们依旧完好。
这里是精神世界，虚化雷光被撕裂动脉也不会立即死亡，雷光并不留手，虚化雷光也不想消失，两人眼中都是同出一类的疯狂，瞬时像两条疯狗般撕咬在一起。
天与地的界限正在模糊消失，巨大的风暴围绕着两人旋转而起，曾经隐匿在海面之下的怪物终于现出原形，这个小世界的一切都在粉碎。
两个精神，两个人格，最终能留下来的只能有一个！
此时此刻的外界。
在刺眼的白色光芒消散之前，更加深沉的可怖黑暗笼罩了这里。
少年消失了，纯白的被褥之上，只有一颗深蓝的宝石躺在那里。那抹湛蓝纯洁清澈，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暗吞没。
那宝石是雷光灵魂所化，是魔法少女的身份证明，也是他们的力量源泉，每个与丘比签订契约魔法少女，灵魂都会被强制抽出存放在被称之为“灵核”的灵魂宝石内。
这里是尸魂界，是灵魂的世界，躺在这里的雷光，本身就是灵魂，所以一旦达成契约，整个人就瞬间化为了灵魂宝石。
然后丘比只要把这块宝石抓紧送还到雷光的身体身边就好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雷光的灵魂宝石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周围刮起了同样漆黑的风。异样的风带着浓重的恶念，比刀锋更为锋利。
坚硬的牢笼已经被风切割地七零八碎，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今剑抓住瘫坐在地地长谷部扛起来就跑。
同样突然出现的乌尔奇奥拉带走了井上织姬。
“那是什么？！这是发生了什么！”萨尔阿波罗尖叫着，尽力抵抗这莫名出现的强大风压，“实验体呢？！我重要的实验体去哪儿了？！！”
“实验体？你是说雷光吗？”丘比轻盈地落在他的脚边，丝毫不在意男人曾经砍碎过自己的另一个分身，“大概，要变成魔女了吧。”
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在真心期待着接下来的镜头，艳红的眼睛冰冷而无机质，如摄像机镜头一般俯瞰人世。
“大概会是个强大的魔女，真是令人期待。”
魔法少女一旦陷入绝望或者宝石被污染，清澈的宝石就会染上黑色。若是那份绝望太过巨大，则会堕落成魔法少女的敌人——魔女。
这是推销者丘比，在向人们诚心建议的时候绝不会主动说出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