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考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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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继这个话题多谈，雷光在重新包扎之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睡过一觉后，他首先尝试着徒手用灵力给山姥切和三日月手入，成功。然后就向鹤丸国永表示了歉意。
“我们打算暂时在这边住下，抱歉要暂时叨扰您一段时间了。”雷光说，“不过您放心，不会占用您的房间太久。”
“？？”鹤丸不懂，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
雷光抬手比划了一下房间的南边，“我们想在您旁边再另起一件房，希望能征得您的同意。”
“原来如此，没问题。”鹤丸国永笑道，“不如说是我求之不得。”
雷光礼貌颔首。
“真是十分感谢您。等下山姥切要帮我去万屋购置些东西，您看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他。或者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给您一个临时的契约，这样您就可以跟山姥切一起去万屋。当然，账单交给山姥切就可以了。”
流浪的刀剑男士其实也可以去万屋，但若是被发现则可能会被政府强制回收，所以一个临时的契约可以让鹤丸继续保持“自由之身”。
看着鹤丸有些惊讶的表情，雷光又用尽可能诚恳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并不是报答，这远远没法报答您救命的恩情，只是聊表谢意，您可以放心去玩。”
话都说到这份上，被闷在厚樫山很久的鹤丸也心动了。他收拾了下自己的外表，跟雷光缔结了一个时限一天的临时契约就跟准备好的山姥切出门了。
三日月留守。
实在是外表太显眼了，去了铁定会惹上麻烦，就算三日月什么都不做，麻烦也会主动惹上他。
山姥切要买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带上鹤丸，真说不好到最后是报答了恩人还是多了个苦力。
雷光在屋门前直接帮山姥切和鹤丸开了传送门。
临走的时候，雷光主动拉住了被拒绝结契后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山姥切，在金发青年转身的刹那抱住了他。
“谢谢。”雷光垫脚，在青年耳边小声说。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一直……爱我。
拥抱时间很短，雷光说完就放开了手。
山姥切睁大了眼睛，反应倒也快，他在雷光放手的瞬间伏身再次抱住了他。
雷光克制住浑身炸起的寒毛，有些呆愣。
然后就忽然感觉额头上有柔软的感觉一触即分。
雷光被放下，他抬眼，正好看到山姥切通红的耳根在眼前一闪而过。
“走了。”山姥切无视鹤丸的眼神，径自走进了传送门，鹤丸兴致勃勃地看了眼雷光与他身后面色如常的三日月，跟了上去。
雷光呆愣地摸了摸额头。
刚才是被亲了？
雷光抿着嘴唇向回走，回想起了……美琴阿姨和佐助。
心情低落又有点高兴。
以前他出门的时候，美琴阿姨偶尔也会这样亲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小小的佐助就会去亲鼬，偶尔也会有鼬不在的时候，佐助就会来亲他。
虽说是寄人篱下，但族长一家都待他极好。
也不知道现在的佐助和鼬，怎么样了……
跟三日月一起回到房间，拿上工具去打扫一下木屋旁边的土地。这样山姥切买来帐篷后就可以直接铺上了。
总不能指望着他们谁会建房子。
——鹤丸的房子是直接改建了森林中猎户留下的木屋。
因为地方有限，棉被也有限，昨晚只有他正经睡了床，其他三位刀剑男士都和衣而卧凑活了两晚。
其实雷光挺过意不去的。
一边慢吞吞地单手扫地，一边看着三日月动作利落地砍断两颗碍事的小树、清理了一丛丛的杂草灌木扔到一边，雷光第一次有点羡慕刀剑男士的体质。
三日月注意到了少年的眼神。
他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少年之前伤得那么重，昨天只休息了一天，今天一睁眼就忙着给他和山姥切手入，没有工具，只能花出更多灵力来尝试。手入完了还不肯休息，这些杂活，明明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想是这么想，看见少年鬓角流下的汗还是不忍心，不禁再次劝道，“主人去休息也是可以的，虽然总是被叫做爷爷，但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雷光看了看他，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三日月皱了皱眉，干脆拍了拍身上的土，走过去先是试探性地扶住了少年的肩膀，见雷光没有反击，再一把打横抱起了少年。
“？！！”
雷光被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他慢半拍地收回探进忍具包的手，见三日月抱起他后几个跨步就来到了木屋门前，把他放在了门前的椅子上。
三日月放下前还暗自掂量了一下手感。
好轻。
“主人，您真的有好好在吃饭吗？”三日月比划了一下个头，“真的会长不高的。”
雷光眨了眨眼，在询问三日月的作为前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你好像一直对我用敬语……”
三日月半蹲在雷光面前，夜色的眼眸笑得稍微眯起来，“您不喜欢？”
“……我没什么关系，但被你这么说，就觉得有哪里不对。”雷光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三日月脖子上的契约环吸引，他抬手轻轻抚上那一抹鲜红的印记，“就像你叫我主人、下地干活，还有这个。就觉得哪里不对。”
三日月温驯地抬起下巴，让雷光能更方便地触碰他的要害。
他眯眼看着少年的双眸，“您觉得，三日月宗近，不该做这些，是吗？”
雷光点点头，放下了手。
“那您觉得，三日月宗近，该是怎样的呢？高洁？珍贵？优雅美丽？风光霁月？”三日月认真想了想，自嘲道，“可能其他的三日月是这样的吧，但我不是，也不可能是了。”
“不过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可以成为那样的。”
三日月这话说的是认真的。
因为之前雷光没多说一句话就保下了本丸，也因为想要更长久的留在主人身边。
热烈的阳光穿透层层枝叶洒落地面，摇曳的光斑在绀色的华服上映出点点浅蓝，绝美的男人毫不设防地半跪在少年身前，满心满眼的都是他。
雷光有那么一瞬间，也被美色晃了神。
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你这样……就很好。”雷光于指尖上凝聚一点灵光，想要再次触碰三日月脖子上的契约环。
作为拥有绝对权利的主人，他有权利选择要不要隐去这个印记。其实单单只是隐藏的话，他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达成了。
但雷光觉得不可以那样。
放纵一旦养成了习惯，会不会有一天他会觉得操纵他人也是一种理所当然。
“主人不喜欢这个吗？”心情微妙高涨的三日月轻轻搭住了雷光的手。
雷光迟疑地看他，“你……喜欢？”
三日月笑得更好看了，带着种默认的架势，就是不松手。
雷光更迟疑了，“你不觉得，这个像是个项圈吗？你……”
——不会觉得这是种屈辱吗？
“但这是事实啊，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看的。”三日月很豁达地说。心里回想起了山姥切看着这个“项圈”的眼神，顿时笑得更好看了。
“而且如果链子是在您的手里的话，我并不讨厌项圈。”
“……哦。”
雷光愣愣地看着三日月的侧脸，直到不自觉睡死又被归来的山姥切叫醒，才反应过来今天什么活都没干。
——三日月也没干。
他抱着雷光一起睡了一个下午。
最后还是山姥切和鹤丸一起整理了土地，支好了帐篷。
雷光醒来后，认真地看了三日月一眼，确认了一件事。
三日月，果然还是三日月。
晚饭过后，一行四人坐在帐篷里。山姥切用新买来的伤药给雷光重新换药包扎，三日月捧着山姥切从万屋捎回来的信安静地在看，鹤丸捏着新买的游戏机占据着帐篷的一角。
——整个帐篷里都回荡着某只鹤嘻嘻哈哈的笑声。
雷光不自觉地看了鹤丸一眼，又一眼。
三日月抬起头来，注意到了雷光的视线。本来想赶人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他看向了雷光，“主人，今剑暗堕了。”
空气一瞬间变得寂静。
三日月膝行几步，来到雷光身边，眼睫低垂，双手将信纸呈上。
“这是本丸来信。”
雷光看了三日月一眼，没有接信。
“说。”
三日月默默把信捧在手里放在膝上，说：“现在本丸里管事的是烛台切、莺丸和石切丸，您走后，他们找到了今剑，然后就发现他已经有了暗堕的迹象。”
“暗堕……无法停止，无法挽回，同…自请刀解的药研藤四郎、一期一振、江雪左文字、宗三左文字一起，请您裁决。”三日月一字一顿地低声说。
雷光抬眼看着他。
也许三日月自己没有察觉到，在这几句话之间，这位绀衣的付丧神眼神一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信纸。
身周再不复之前或温柔或清爽的气息，反而充满了一种颓丧迷茫。
雷光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山姥切，半跪起来，撩开三日月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三日月瞬间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顾不得再想些什么，瞪圆了眼睛看向雷光。
山姥切顿时明白了雷光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同样瞪圆了眼睛。
鹤丸捂着自己的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冷静下来了吗？”雷光问。
“您……”三日月慢慢放下手，抿着嘴角，微红着脸，眼波盈盈地看着少年。火焰跳动的光芒在他眼底跃动，连那半轮新月都变得更加明亮。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话真是半点虚假都没。
尤其是这个美人还一脸信任地看着你时。
雷光不可避免的有一瞬间的恍神。
就算他深知这位三日月宗近的过去是怎样的“经验”丰富，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额头吻脸红，都抵不过人类深刻在本能中对美好的向往。
更别说从心底传来的属于三日月的情绪，那如脉脉流水般温柔和煦的涌动，绝不是虚假的。
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雷光再问了一遍：“你冷静下来了吗？”
“……是。”
他认真地看着三日月提出一个问题：
“这其中，为什么没有小夜左文字？”
三日月这次没有错认雷光隐藏的含义，明白雷光没有这时候追究过错的意思，三日月的脑子也找回来了。
他想了想，说，“应该是被他的两个兄长阻止了。宗三向您举刀未果，按理说不会严重到要自请刀解，而是应该等您回去裁决，毕竟如果是比较宽容的主君，好好认错说不定就会原谅他了。而名单上有宗三和江雪两个人的名字，他们大概是希望用两人的性命平息您的怒火，试试看能不能保住小夜。”
“……你好像很有经验？”雷光有点好奇。
“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三日月平静地说。
“结果呢？”
“本丸里的虎彻三兄弟，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三位了。”
三日月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比我更早来到本丸的，目前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雷光和另外两位刀剑男士，只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三日月这话，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其中最深有感触的应该是鹤丸国永，他也是经历过两任审神者的刀剑男士，但不论是最初严苛的男性还是后来自我的女性，都远远比不上三日月话中透出的那种残酷。
他忽然有点微妙的庆幸。
然后鹤丸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雷光，“你是继任审神者？”
雷光看向他，点点头。
……这就怪不得了。
鹤丸在心里想。
以这孩子这两天表现出来的性格，怎么看都不会是那种会被自家刀剑男士憎恶到非要杀死的程度。
或者说，是简直可爱到要好好保护的类型。
“那这两位，是你的刀？”鹤丸好奇地问，“就是说，你锻的刀，或初始刀？”
雷光摇摇头，有点怀疑这只鹤的智商，三日月不是刚说了他在本丸很久了吗。
“山姥切是我的初始刀，三日月不是我锻的刀。”
三日月也对鹤丸点点头。
三日月突然问雷光，“主人想听听左文字家的情况吗？”
“？”
“毕竟这么大的事都发生了，您也没问过一句为什么。”三日月解释说。
“……我只是觉得这不是重点。”雷光挺无奈，“你知道情况的话，说说也好。”
三日月笑了笑，“只是一点猜测。过去的情况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那不堪入眼的一套，主要是那样的过去造成的现状，小夜左文字是第三代了，宗三可能是二代，江雪倒还是初代，他们一家里宗三被折腾的最多，江雪其次。宗三的情况比较复杂，其实我早就以为他要暗堕，但因为小夜和江雪，他一直坚持着没有。”
“和一期差不多，宗三精神也有点问题，以人类来说类似于神经衰弱？并且受不得刺激。刺激源大概就是‘审神者’。之前前任审神者离开后宗三症状好了很多，然后您来了。”
雷光疑问道：“可我没见过他……”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啊，溯行军来袭的时候？”
三日月点头肯定，“是的，平日里左文字家特意绕开了您。虽说您来了会让宗三紧张，但如果是这样慢慢相处下去，大概总有一天他会好起来接受您吧。只能说世事难料……那天情急，您的声音直接传递到了我们的耳边。宗三可能就……不太好了……”
雷光抿起了嘴角。
三日月平静的阐述，“小夜是个比较单纯的孩子，他大概认为，只要把让哥哥痛苦的源头、也就是‘审神者’杀掉，宗三就不会痛苦了。”
火焰在四人中间安静的燃烧，不时发出一点小小的“噼啪”声。
雷光问三日月，“你想怎么做？”
三日月沉默了好一会儿，向雷光低下了头，“但凭您做主。”
雷光点点头，尖尖的小脸上是一派沉稳，“我决定，等我回去再做决定。”
他端坐在三日月面前，少年纤细的身体比三日月要低一头，此时却不会有任何人会看轻他。
“三日月，我现在还在生气，气他们，也气我自己，所以我现在不能下任何决定。你告诉他们，等我回去吧。那是我的本丸，我不会逃避。我总是要回去的。在此之前他们一切照常，我会定期送灵力回去的。”
“一切‘裁决’，等我回去再说。”
话音未落，就见不止是三日月，在场的三位刀剑男士，看着少年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起来。
鹤丸坐在角落，托着下巴看着那边，手里的游戏机早就掉在了衣服里而不自知。
他觉得，自己静如一片死水的内心，又无法控制地波动了起来。
这年头，笨蛋多，聪明人也多，而有自知之明还懂得包容的主君真是太少了。
说艺术一点，他在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整片天空。
其实这点从他带着那个三日月就能看出来了，在被捅刀之后还愿意带着前任一并留下的刀，不是色鬼就是心大。
现在看来还有另一个选项。
少年气量惊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么难得的主君，他要不要考虑跟随看看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