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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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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冷天邪失声惊叫,暗道大事不妙,再也顾不上遮脸,脚下猛然发力,一蹿三丈远,如兔蹦跃。
“小贼!”李云楚恨得咬牙彻齿,口诀一引,手中双刀便如银链飞射,直取对方脑门。冷天邪闻得耳后风声大响,也不回头,单掌于地上一撑,似风车般翻了两翻,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人却不停步,依旧朝前疾奔。
一击不中,李云楚立即收回双刀,蓄力再发,刹那间银光漫天,好比飞针穿线,缠着冷天邪不放,偏那冷天邪仗着身法矫健,每每闪过,手脚并用处,如蛟龙戏珠,似蝶舞花海,直把人看得眼花缭乱,难辨西东。
两人就这么边打边斗,一口气出了城门,及至荒山脚下方始停将下来。
“你这小贼,专坏我好事!”李云楚拦在路中,咬牙彻赤地道,恨不能把她碎撕万段。
“你要嫁乞丐谁敢拦,偏是不长眼睛,非把绣球往我头上扔!”冷天邪回瞪一眼,这李云楚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平时还好,若真个动起手来,还真有点吃不消。
“冷天邪!”李云楚抬步上前,一步一句,斥道:“也不知你的心给狼吃了还是让狗叼了,我与你有甚深仇大恨,竟遭你骗婚在先,逃婚在后,现在又来抢绣球,分明是要毁我一世幸福!!”冷天邪被她一顿抢白,一时竟插不上嘴,可前思后想,自己又无理亏之处,况且向来娇生惯养,何曾似今日这般狼狈过?心中难免憋气,当即亦发了狠,大声道:“你这母老虎,野蛮凶顽,谁敢娶你?嫁不出去活该!”
李云楚只气得手脚冰冷,二话不说挺刀便刺,二人本站得甚近,冷天邪又万万料不到有此一招,当即被撞得向后倒去,一抬眼,明晃晃的刀尖就到了跟前,好在见机得快,头微扭,堪堪避开,刀身扎进石头缝里,火星四迸。
李云楚仍不说话,肩头微动,眼见着又要抽刀再刺,冷天邪早已出了不少虚汗,哪还容得她发难,手一箍,便将其右手连臂带刀死死圈住,按在一边。李云楚发力,却抽不出来,于是换了左手,一样地执刀猛刺,而底下冷天邪早有防备,右手上伸,一把捏住她左腕,令其难进分毫,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僵持良久,仍旧不见输赢。
要知李云楚一身修为本是非同小可,只因不欲伤人性命,故才诸多收敛,没曾想突地已然双手被掣,发难不得。而三翻两次遭那冷天邪戏弄,眼里哪还容得下?顿时另生一计,但见其望向冷天邪的眸子陡然一弯,嘴角微翘,顿时笑靥如花,真真倾国倾城了去,冷天邪见状一呆,随即回过神来,暗道不妙,果然,趁这么一分心,那李云楚已是脖颈朝后一仰,脑袋死命磕下,拼着两败俱伤也要要重创于她!
冷天邪大惊,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磕个正着!就在这时,胸前金环突地泛起黄芒,光照四方,自行护主,可怜李云楚全力撞下,哪里料到会有异像发生,砰一下闷响,额头正正砸在金环之上,直砸得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金刚圈……?”李云楚盯着金环上的道家真言,好生诧异,然则一语说毕,身子接连晃了两晃,已然直直倒下,昏死过去!至此刻,冷天邪方敢松上一口气,伸手于额上一探,全是冷汗!仰卧半晌,忽地又想起胸前金环来,于是拿至眼前,细细观望,同时捏了几下,却是不觉有异。
“金刚圈……”冷天邪嚼着先前李云楚那话,良久亦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嘴角略微动了动,没挤出个字来,倒是觉得身上之人颇重,于是伸手就去推,甫一触及,但觉软若无骨,好不温柔。冷天邪愣了愣,忍不住拿眼望去,谁知只一眼,却又十足呆了,好半天方讷讷道:“……怎地……她竟变得这般漂亮了……”
如此一来,倒不敢再看,伸出去的手更僵在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乖乖缩回,垂于身侧,好端端一个人儿,此刻竟失了魂魄,木愣愣地仰面朝天,脑中尽是过往点点滴滴,可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李云楚如今日这般艳丽的模样,一颗心便这样上上下下,半左半右地飘来飘去,没了落点。
这厢边,冷天邪正自神游九天,那厢边,李云楚已渐次转醒,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自己靠在了冤家对头怀里,当即又急又怒,正欲发作,不料冷天邪竟于此时转过头来,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看,如痴似傻,内里更有些甚么正在无声燃烧,渐次浓烈。
李云楚一愣,不知怎地竟感到面红耳赤,心头狂跳不已,欲推开眼前这人,又似不舍,若任由这般放肆观望,又觉不妥,思绪几番回荡,忽上忽下间竟没了先前好狠斗勇之意,整个人倒像受惊白兔一般惴惴不安地匍匐原地,未敢乱动。
而此时冷天邪却似失了控制,尚未回过神来,人已向着眼前娇艳红唇吻了下去,越吻越深,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禁锢,直到这一刻方才苏醒,一旦抓住了,便绝计不肯再放!
如此,李云楚当即傻了,脑里顿觉空白一片,竟是忘了挣扎,一时任她予取予夺,良久,思绪回落,这才翻然醒悟,真真可谓羞愤交加,二话不说,两手狠狠一伸,便把冷天邪推得老远,仓皇回走,直至奔进城内,仍旧颊似火烧,心如鹿撞,然则回想适才种种,尤其当目光落在双掌上时,却又硬是愣住了,喉头哽咽处,竟是说不出话来,心下未免暗自嘲笑:他……居然是女儿身?!
而那厢边,冷天邪受了这一推便也醒悟来,一时愣坐当场,想起适才种种举动,登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思索良久,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却隐隐察觉,曾几何时,似乎也如此这般亲吻过一个人,同样吻得好深好深,而那人,仿佛也是个女子……讷讷地,望着李云楚远去的背影,出了神……
直到不知谁在背后轻轻唤出声来,才彻底清醒,回头,是个小太监。
“冷侯爷?”小太监试探着又叫了一次,见她站起,于是面露喜色,道:“小的在此候了您几天了。”冷天邪一怔,未及开口,那小太监便自行接着道:“圣上命我等分守出城各大路口,专待侯爷前来,许久不见您现身,小的正愁无法交差的。”
“等我?”冷天邪更觉得奇了,二丈摸不着头脑。
小太监笑笑,从竹筒内抽出一帕黄娟,展了开来,朗声宣读,竟是圣旨一道,曰:
西都叛乱,民生凋零,绞讨多年不曾见功,现有威武候冷天邪,勇猛无匹,乃天纵奇才,特令其以逃婚为名,授先锋之职,秘调铁骑营一万兵马,即日赴西平叛!
冷天邪跪下接旨,脑筋一转,登时明白过来,那少年天子定是算准了自己会逃婚,于是特意布下此欲擒故纵之计,一来免去朝堂上诸多争议,二来兵贵神速,旨到军行!
“真真狡诈!”冷天邪用力一拽,手中圣旨便被捏得变了形,非是不愿西行,只是愤恨难消,如此被人牵着鼻子走一遭,谁能不怒?
然则怒归怒,终是得赶往北面营地,调兵遣将,齐齐奔赴西都前哨——岚城!
烈日当空,黄沙扑面,岚城的墙面未免又添上许多龟裂,独独那鲜红的免战牌眩目依旧,静静垂挂城楼之上,俯瞰底下无数寒冰铁刃。
这已是双方停战的第七天了,任哥舒阙的将领在外面如何叫嚣谩骂,王朝之兵始终监守元帅萧定海下达的命令,守城避战,一旦对方转向意欲围攻游鸿关之时,便蜂拥而出,击其后路,使之首尾难顾,至今,哥舒阙部既未能攻破游鸿关,又难以捣毁岚城,两军呈现僵持姿态。
就在哥舒阙部以为今日又将以无战告终之时,悬挂了七日之久的免战牌终于撤下,岚城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铃铛清脆,马蹄声急,由内冲出三千铁骑,领头乃一员小将,白袍银甲,发冠斜插两道雉鸡翎,胸挂金环,手执长枪,眨眼便冲至阵前,提缰稍顿,指着众叛将道:“不怕死的只管来!”端地骄傲无比。
众将哗然,随即大怒,个个擦掌磨拳,莫不争相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