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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最恨是非人的嘴,这事没多久便传入庆王府中,直把那李云楚气得脸红耳绿,衣袖一甩,也不带丫鬟随从,只身进宫面圣,告御状!恰逢那冷天邪生母长公主亦在中宫,正与天子话家常,冷不防冲进这李云楚,行色匆匆,怒不可谒,倒把天子与长公主吓了一跳,少不了一通安抚,这才得知事情始末。
      两人听罢,均都强忍笑意,那天子眼珠子转了几转,方道:“云楚表妹,这确实是天邪不对,冒犯了你,不过此事若闹大了,传将出去必对你声名有损,不如先行回府,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云楚闻言,一时无话可说,只得退下。送走李云楚,天子便转向长公主道:“姑母,您看这事……”
      长公主笑曰:“天邪虽年少,但是非分得清,相信乃无心之说,却被小人拾着,故才弄出事端来。”
      天子点头,狡黠一笑:“朕不日前方封他为威武候,此刻降罪责罚恐怕不妥,不若来个锦上添花,将云楚指给你家天邪做媳妇如何?”
      长公主闻言大惊,连忙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天邪性子顽劣,怕是配不上庆王之女,请万岁收回旨意。”
      天子甚奇,笑道:“天邪乃人中龙凤,怎会配不上云楚?况且她幼时亦曾入过仙人门下,与天邪正好般配,姑母这般推托,莫非是看她不上?”
      长公主慌忙离座,拜倒在地:“万岁言重,云楚姿色出众,文韬武略又是拔尖的,怎会看不上?”
      天子拂然不悦:“既是如此,为何又要推辞?”
      长公主仍是摇头,道:“天邪尚且年幼,况且其恩师有训示,十九岁前不宜成亲,否则甚是不祥,请万岁明查!”
      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想有个媳妇,只是这“儿子”实在异于常人,当初东陵圣母抱走时分明是一男婴,可送回来却成了女孩儿,好生奇怪!随后东陵圣母亦有来信言明,说此子乃比翼化身,本是雌雄同体的仙胚,千年前遭逢变故,不知怎地竟定了性,化做女儿身,然则毕竟仙气盎然,根深蒂固之下难以尽改,于是但有下凡托世,一开始往往呈现男子模样,过得数年方恢复女子之身。
      虽说长公主夫妇对东陵圣母之话深信不疑,本拟找个适当时候禀明实情,偏生那驸马是个好面子之人,对此很是在意,一拖再拖,两年多过去了,尚不曾开口言明,而此刻天子欲赐婚,试问长公主又如何敢接?
      怎料天子心中另有盘算,也不顾她反对,只笑道:“朕洪福齐天,不惧鬼神,我主意已决,将云楚指给天邪为妻,后日早朝便颁旨赐婚!”长公主面色惨白,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实话实说了,否则难免要误了自家女儿与那李云楚的终生幸福,孰料刚刚跪将下去,却是被少年天子一把扶着,更贴耳细语道:“朕准他逃婚!”
      长公主一愣,这分明是另有安排,况且圣上语气坚定,自有一番威严,容不得反驳,于是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怕只怕此刻说穿女儿身份,将惹来无罔之灾,只不知如此这般究竟所为何事,一时亦不敢多言,唯有长拜谢恩。
      及至傍晚打道回府,便唤来天邪,传达圣意,可那耳边细语却是不敢透露。
      冷天邪不听便罢,一听之下登时蹦得老高,叫苦不迭,死活不肯听从。末了,长公主只得板着脸,道:“谁让你信口雌黄,坏人家姑娘名声,她若嫁不出去,自然就得你娶,该!”
      “娘!”冷天邪被逼急了,发出一声哀号:“我乃女儿之身,这夫妻如何能做?!”
      “你也知晓其中厉害,惹出这么个大篓子,你且自行解决,为娘可做不了主。”长公主硬起心肠,任是她百般哀求亦不予理睬。到了后来,冷天邪把心一横,暗道:圣上尚未下旨,此事便不曾做实,我若逃离京都,没了人,难道还能硬颁圣旨不成?主意已定,当即舍了长公主,独自回房去了,待得收拾妥当,便趁着月色连夜奔出京外。

      圣上尚未赐婚,姑爷却已逃走,此事好比一石千浪,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李云楚乃刚烈性子,这门婚事她本也不愿,却恨那冷天邪先行拒婚,惹来笑柄,是以益发恼怒,于是二度进宫,见了天子,既不哭也不闹,只跪于龙座跟前,冷冷道:“恳请皇上下旨,准我抛绣球招亲,小女子虽卑微,却也不容轻视,此次招亲,即便乞儿得了绣球,小女子也甘愿下嫁!”
      一语说得天子汗颜,百官色变,莫不啧啧称奇。天子本不允,然则那庆王爷生性高傲,受不得冷天邪这般胡作非为,当下亦赞成女儿之举,两相坚持,只得准奏。
      不消数日,王爷府外,绣楼拔地而起,五彩堂面,精致装潢,一土一木俱都彰显富贵。吉日一到,京内无论王孙公子亦或平民百姓,无不争相前往,人头攒动处,如水沸腾,好生热闹。
      而此刻,冷天邪正坐在城东饭面里之内吃着汤面,原来这厮出京之后并未远走,候府是不敢回了,只等风头稍过,便折返都蔚府,有父母庇荫,虽难免失些自由,倒也衣食无忧。谁知如意算盘尚未打响,那厢边李云楚倒是闹开了去,公然招亲,更扬言宁选乞丐不选王孙,分明就是针尖对麦芒,杠上了!
      “就去看看千金小姐怎么配乞丐!”冷天邪吃完面,将剩汤和些泥土,往脸上抹了抹,扯破衣服胡乱搭拉几下,遮过胸前金环,一摇一摆朝绣楼走去。刚至街口,已然水泄不通,来往车马皆绕道而行,绣楼上粉帘大开,李云楚当中端坐,凤冠霞帔,花容月貌,神飞顾盼间,更是说不完的风流娇媚,直惹得底下人头攒动,喧闹不绝,即便那冷天邪,一望之下,亦觉惊艳,只是隔太远,看不真切,忽地瞥见彩楼后有半堵老旧城墙,人都朝前挤,那地便空旷了,若攀至墙头,或可离得近些,于是卷起长袍,一溜小跑奔后边去了。
      铜锣三响,吉时已至,李云楚手执绣球,踱到台前,莲步微移处,底下莫不趋之若骛,直好比蚁搂糖水,蜂绕花蜜,黑压压乱做一团。李云楚看在眼里,但觉下面之人无一不是登徒浪子,无一不是丑恶嘴脸,越瞧越是心烦,偏生脑中暮地又闪过冷天邪那得意模样,更觉恼恨,虽说此刻未免心生退意,然则天子殿前已然许下重诺,这招亲之事如何躲得?索性眼一闭,手一伸,便将绣球掷了出去,管他甚么登徒浪子,甚么王孙公子,一了百了,图个痛快!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李云楚这么一闭眼,扔出的绣球便换了个方向,不前反后,忽忽带风,直直砸下,恰巧那冷天邪刚爬上墙来,不曾防备,正欲观望,谁知眼前一花,已然中招,虽说那绣球轻飘无重,奈何李云楚气在头上,手上居然用足了劲,待回过神来时,却听得底下扑通一声,有人摔了个四脚朝天,晕了过去!虽看不清容貌,可分明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整一个邋遢模样!
      “莫非真的招了个乞儿?!”念头闪过,李云楚顿时如坠冰窟,魂也跟着丢了一半。庆王爷在一旁看了,也被唬得面如土色,怒从心来,然则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又有圣旨压案,这门婚事,如何拒?
      愁云惨淡也罢,唉声叹气也罢,终是拆了绣楼,谴散众人,巴巴抬起至今昏迷不醒的“乞丐”,草草收场。进了中厅,王爷也不屑拿眼去瞧,只吩咐手下抬进去仔细洗刷干净。
      “瞧你父女两个干的好事!”王妃捧着镂金暖炉,冲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埋怨道。
      “罢了!”庆王爷长叹,“只是……委屈了我们的女儿!”
      独是李云楚不吭一声,手握弯刀,也不知想起了甚么,眼中既怨且恨。
      见女儿如此模样,老两口未免又伤心一翻,正自垂泪,却听下人来报,说是新姑爷吵着要走,拦他不住,王爷一惊,未及发话,李云楚人已冲了出去。
      至于那厢边,冷天邪猛然醒来,见势不妙,也不顾不得许多,用手遮了脸,撒腿就跑,恰巧李云楚赶到,她本就自侍甚高,此翻绣球招亲已然降了架子,不料这“乞丐”竟也不识好歹,怎不叫人恼恨?当即擎了配刀在手,大声斥道:“休得逃!!”
      冷天邪听她在后呼喝,还以为认出了自己,越发卯足了力,穿堂过巷,当真快如旋风,疾如闪电,换做别个,也只能望影兴叹了,然则这李云楚将门虎女,幼时曾师拜云游道,学得一身本领,轻身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几个起落,便离冷天邪不远了,再追一会,已然齐头并进,伸手猛抓,意欲将其揪将过来。
      这一路擒拿手冷天邪并不陌生,甚至吃过不少亏儿,当是时,劲风扑面,饶是稔熟在心,亦不敢轻视,立即抬手翻腕,四两拨千斤,食指于其臂上轻拂,便避了开去。李云楚见状禁不住一愣,觉得此手法似曾相识,偏是想不出哪里见过,正纳闷间,猛地瞧见对那破衣下竟露着半截璀璨金环,来者何人不问而知,这下直好比火上浇油,气往上冲,大骂:“冷天邪!你个天杀的贼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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