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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渺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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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
门吱呀一声,徐诺看着走进来的查玛尔咕吉,冷眼看向他处,查玛尔咕吉对徐诺说着“徐将军愿花千金,粮千担,让娘娘假死离开北齐,或者说是离开大秦”,查玛尔咕吉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徐诺,捏住徐诺的下巴让徐诺看着自己“当然我们同意了,并且让大秦皇帝顺带知道了,你说大秦的将军与北齐私自勾连,违背不能来救你的皇命,这是何罪?”“兄长何等骄傲,怎会与你等蛮夷之徒做交易!”徐诺依然冷眼看着查玛尔咕吉,查玛尔咕吉看着眼神依旧坚定的徐诺嘲笑着“大秦的皇帝从未想过救你,你还对他如此忠心,真是可悲”徐诺默不作声,查玛尔咕吉接着笑着说着“大秦的皇帝看见你被抓了第一个想到了便是怎样利用你废了徐家,我得感谢大秦的皇帝阿,少了徐宜远倒是方便我们不少”,徐诺的眼底闪着些许动摇之色不过依旧相信着,楚文璃绝不会那样对自己。“好好待着吧,没准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回大秦了,作为罪臣的妹妹,哈哈哈……”看着查玛尔咕吉笑着离去,徐诺看着牢房外的碧蓝天空,心中忐忑不安……
初春三月,草长莺飞,查玛尔咕吉唤了大秦的人来迎接徐诺,徐诺重新见到那牢房里不曾看见的万里晴空,虚弱的在太医的陪同下回到了大秦。
回到皇宫,宫雅与长宁宫的其他宫人痛哭一片,宫雅看着瘦如骨柴的徐诺,心里满是心疼,徐诺看着宫雅安心了些许,这一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徐诺看着宫雅,着急的问着“宫雅,兄长现在可还好?”自己是北齐人主动唤大秦来迎接,如此看来,兄长与北齐人并未有所交易,果然查玛尔咕吉应是骗她的。宫雅却是一愣,支支吾吾闪躲着徐诺,徐诺心一冷,只见宫雅哭着跪在徐诺面前“少爷勾连北齐人,被处以叛国之罪,老爷为了明徐家清白,亲自杀死少爷,以保全徐家上下一百余口与娘娘,之后,之后,悲痛难耐,一月前哀痛攻心,追随先皇而去了。”,徐诺目光放空,看着颤抖的宫雅,“这,竟事真的”,这时徐诺抓住宫雅“逸儿呢?逸儿在哪里?”,看着宫雅再一次为难的神情和口中说出的话语,徐诺如同五雷轰顶。徐诺拖着病体跑向楚逸的房间,脑海里只有宫雅刚刚的话语,楚逸满着宫雅跑出去,一月天尚寒,冰雪满地跪在皇殿外,求楚文璃救救徐诺,楚文璃不肯见楚逸,楚逸又淋了一场寒雨造成寒伤,孩子年幼晕倒在皇殿外,待送回长宁宫,已是感染肺寒,迟迟无法好转已是一月有余。徐诺推开楚逸满是药味的房门,看着床榻上不停咳嗽的楚逸止不住的哭起来,徐诺跑过去,不停地抚着楚逸的小脸,楚逸看着的徐诺,吃力的笑着“母后,真的是你吗?”
“是,逸儿,是我,我回来了,”徐诺看着脸色苍白的楚逸哭着说着,楚逸伸出小手擦干徐诺的眼泪“母后别哭,逸儿很好的。”,不知过了多久楚逸在徐诺怀中安心的睡着了,这时宫人来报“娘娘,陛下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了,您……”,徐诺目色冰冷,“告诉陛下,我随后便到”
“阿诺,你可还好?”楚文璃牵住徐诺的手道“阿诺,我……”徐诺用力甩开楚文璃的手,狠狠地打了楚文璃一耳光,看着楚文璃冷声说着“我以为我都懂,你为何弃我选宛丽如,你觉得我比她坚强,比她能更耐的住北齐人的折磨,比她更能坚持的住等着你来救我。她是功臣之后事关三军军心,我不过是皇家牵制徐家的人质,孰轻孰重,一言明之。我也以为我懂你为何迟迟不曾来救我,你想让北齐人认为我对你楚文璃而言不重要从而放松警惕,我以为我都懂的,可是,楚文璃,你以为我是什么慈悲苍生的圣人吗?你以为你选择宛丽如的那一刻我的心不会痛吗?,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可就算这样我依然还是相信着你,相信你不会弃我,可你做了什么,我不懂,我的兄长,不忍我在北齐受尽折磨,想方设法救我出北齐,然而你好像是等着,等着我的兄长去有所行动,楚文璃,当真我徐家就如此让你不堪忍受吗!三代忠良一夜之间叛国逆贼,楚文璃,皇帝陛下!我对你就那般不可信吗?”,徐诺说完着一番话,想着那般疼爱自己的父亲与兄长,眼里是再容不得楚文璃半分了。楚文璃看着眼中对自己弥漫着怨恨之情的徐诺,忘记了脸上的疼痛,起身对着徐诺正声道“阿诺,你真的懂吗?你的兄长功高盖主,恃宠而骄,在边境只知徐宜远而不知大秦皇帝,我要交给逸儿的是一个太平天下而不是随时都会有防不胜防的人伤害你们!”,徐诺道“那又如何?”,楚文璃道“你说什么?你可知边境密探告知我徐宜远已有谋逆之心,他日必成大患!”徐诺嘲笑道“陛下,逸儿不需要那九五之尊的皇位,我亦更不需要那所谓的母仪天下,陛下,你不过是从来不信我,也不信徐家罢了,兄长何等傲骨若不是为了救我怎会有你那所谓的谋逆之心?你赌人心为情的变数,从一开始只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你走吧,你的恩惠我徐诺承受不了”,楚文璃眼底泛着悲痛看着徐诺“阿诺,你这是不信我了吗?”徐诺却是笑着看着楚文璃可眼中却再无半分柔情“陛下说笑了,我一直都很相信陛下,以前如何,现今依旧如何”,楚文璃沉默的看着徐诺那虚假的笑意,过了许久道“连你也用那般虚假的笑看着我了,阿诺她从不会对我这般,罢了,你才回来,你只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逸儿”说罢便走了,没有一丝丝犹豫,徐诺看着那盛阳之下泛着光亮的龙袍,悲哀的哭笑着,纵然万般抵抗,可也终究逃不过这自古的皇家无情……
第二日,宫雅告诉徐诺,陛下昭告天下,御驾亲征北齐,使三军士气高昂,势必要大破北齐。徐诺恍若未曾听见,只是看着咳嗽不止的楚逸,面不改色说道“宫雅,请太医再来看看吧”,接连几日,徐诺对楚文璃避而不见,楚文璃日日去了玉林宫,长宁宫的下人们除了宫雅,谁也不解为何,陛下为自家的皇后娘娘讨回公道,而自己娘娘却是毫不在意甚至冷淡陛下。
春去秋来,大秦攻打北齐连连告捷……
徐诺已是许久未曾再见到楚文璃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亦或是半年,她已经不记得了,
寒雪天,十日前,楚文璃为新年祭祀大典暂时回宫。去过长宁宫,徐诺依旧避而不见,日日留宿与玉林宫。
楚逸的病情越发的严重,已是很难得见得清醒,徐诺日益沉默不语,又是一年除夕夜,宫雅哭着对徐诺道“娘娘,陛下醉倒在玉林宫,还,还未酒醒!”,徐诺看着周边跪倒一片瑟瑟发抖的太医们,与床榻上面色惨白昏迷的楚逸,指甲扣进掌心,怒吼道“滚,都给我滚!”,一群太医如获大赦般低着头抱着药箱,跌跌撞撞的退出长宁宫,徐诺抱住气息微弱的楚逸,楚逸睁开双眼虚弱的问着徐诺“娘亲,为何父皇还不来,父皇是忘记逸儿生辰了吗?”,徐诺眼眶憋着泪水紧紧的抱着楚逸哽咽着“父皇日理万机有事耽搁了,逸儿有娘亲陪着不够吗?”,楚逸笑着渐渐闭上双眼“够了,逸儿最喜欢娘亲了,只是逸儿想告诉父皇不要再让娘亲不开心了,我许久未曾看见娘亲笑过了……”,徐诺感受着怀中渐渐冰冷的小小身躯,悲痛的泪流不止,却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中泛着无边的恨意,楚文璃问讯赶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楚文璃看着在徐诺怀中已无生气的楚逸,和目光空洞的徐诺,心疼的上前抱着徐诺道“阿诺,我……”,“滚”
徐诺低声道,楚文璃看着眼底满是恨意的徐诺,陌生的感觉让楚文璃不由得一愣,“楚文璃,你给我滚!”,徐诺一把推开愣住的楚文璃,如同疯了一般,推着楚文璃出了房门,将楚文璃关在了房门外,楚文璃回过神来在门外喊道“阿诺……”徐诺大笑却又哭着“你若靠近一步,大不了我现在便随了逸儿去!滚啊!滚!”,外面许久未曾再有声响,楚文璃终究还是离开了,自楚逸死后,徐诺仿若变了一个人,自从北齐回来之后,徐诺很少出长宁宫,可如今,日日出长宁宫散心,每日回来宫中必带着某位宫妃又惨遭皇后娘娘惩戒,重伤不起的传闻,而楚文璃不知是出于对楚逸的愧疚还是对徐诺的愧疚,纵然徐诺如此这般也未曾多加过问,有冒死的宫妃求楚文璃救救自己,也不过被楚文璃打发回宫不了了之。宫中妃嫔人人胆战心惊……
又是烟花三月,宫中桃花开的上好,宫雅扶着徐诺来到御花园,御花园的凉亭内,林妃满心欢喜的令婢女采摘着鲜花,今夜陛下要来她宫中,怎能不多多上心,林妃的贴身婢女笑着说到“娘娘真是得陛下欢心,娘娘如此贤惠早晚能凤冠加身”,林妃心里欢喜回头对婢女道“我自然是比那妖女更……”好字还未说出口,林妃看见了站在凉亭外笑着看着她的徐诺,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喊着“妾身参加皇后娘娘”,徐诺上前,轻轻捏起林妃的下巴,看着林妃那惶恐的面容道“林妃,刚刚你称呼的妖女可是本宫?”,林妃惊恐的喊着“娘娘!妾身不敢的!妾身不敢如此毁灭娘娘名誉”,“你不敢?肆意辱骂皇后者就是杀了,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林妃一个劲的抽着自己的嘴巴哭喊着“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妾身绝不敢诋毁皇后娘娘,娘娘大恩大德饶过罪人吧”,“来人,剖心”徐诺冷声道,林妃咬牙豁出去了大喊着“娘娘!妾身知道一些娘娘需要知道的事情,愿以此换命”,徐诺一笑“有何事能抵过你辱骂皇后之罪?”,林妃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当年深陷北齐是宛贵妃使的计!是她派人透露娘娘的回宫路线使的娘娘被抓,也是她派人偷偷告诉逸皇子徐将军已死无人能救娘娘,害得逸皇子冒着寒雪跪在陛下门外苦苦哀求染上重病而去,娘娘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宛贵妃所做,宛贵妃的婢女夕瑶与妾身的婢女自幼一起长大,这都是妾身的婢女亲耳所闻”,徐诺看着颤抖不止的林妃和林妃旁卖友求荣的婢女,目光寒冷道“宫雅,回宫”,看着离去的徐诺,林妃满是冷汗的瘫坐在地,虽然楚瑞现在是大秦唯一的皇子,不过也是个病秧子谁知道还能撑多少年,比起眼前宛如地狱魔鬼的徐诺,林妃还是压不住死神的威胁,况且她日自己生了皇子,就算宛丽如知道今日之事又能耐自己如何……
随后的日子,徐诺却没有如林妃所想象的那般对宛丽如百般折磨。宫中却是寂静无声,转眼又是寒冬腊月。
宫中的御花园的湖边,楚瑞在湖边站着,小脸精致却是苍白无血色,厚厚的貂皮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看起来倒是让楚瑞臃肿不少,湖边还有个侍从在凿着冰,“殿下,这冰您看成吗?”,男孩咳嗽两声道“这冰杂质那么多,怎么博得母亲开心,你去湖那边的岸上凿,那边人少,冰定是清澈的”,那个侍从早已是满头大汗,但殿下的话哪有不从的,只得提着工具去了湖的对岸,许是人不常来,这边的冰虽清澈却更加难凿,侍从不知凿了多久,待终于凿出来正想拿过去让楚瑞看看,却看见湖边没有楚瑞的身影,之前凿开冰的地方好像漂浮着什么东西,侍从心里一凉,浑身发抖的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