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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失忆 ...

  •   睡梦中是一望无际的混沌,他浑浑噩噩的向前不停的迈动着步伐,即使双腿异常的酸疼,却依旧不肯停下,周围像是被大雾笼罩一般,感觉走了许久也只是像在原地踏步。身后忽然传来虚弱的喘气声,他回头一看,无数具的行尸走肉如同他一般木讷的前进,看着如此场景,心里不免慌张,脚上的速度加快了些,慢慢的竟不知觉得跑了起来,身后的那些东西也突然加快了速度,胡乱的挥舞着手臂,像是在追赶他一般,狰狞的面容离他越来越近,被恐惧填满的他索性撒开腿狂奔起来,可此刻地上又冒出了双双黑色的手,拽着他的腿,“扑通”一声他栽了个跟头,后面的死尸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疯狂的抢夺着他的四肢和躯干,最初的混沌也被黑暗吞噬殆尽。

      “救命啊!”

      “啪!”他的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猛然睁开的双眼无法适应日间的光线又痛苦的紧闭上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张笑嘻嘻的少女脸和一张慈眉善目的大伯脸。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还有刚才谁打我耳光?”他看着陌生的二人,顿时起了防备之心。

      大伯直接越过前两个问题,立马用手指着身旁的少女:“她打的,与老身无关。”

      少女当即错愕,尴尬的扯了一下自己的马尾,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见公子仿佛是被梦魇住了,梦里一直在惊呼救命,所以才出此下策的,若有冒犯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多多见谅才是。”

      桃生看着眼前赫然显现的巴掌印,心里只祈祷不要被他发现。

      “所以前面两个问题可以回答我一下吗?”他伸手揉了揉脸以减轻疼痛。

      张大伯眯起眼睛呵呵一笑,“桃生姑娘会为你解答的,公子既已苏醒,那老身便去端药过来给公子服下。”说完,他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桃生和他,这位少女的神色略有疲惫,此刻却充满了活力,因为他的苏醒。

      桃生将二人相遇以及如何到达的这个农庄和他讲了一遍。

      张大伯此时端着药碗从外推门走了进来,有两个孩童探着好奇的脑袋跟在后面,弥散开来的中药气息让他蹙了蹙眉头。

      “是啊,你那天受了重伤,山林间又没有专门的郎中,可桃生姑娘坚决要救活你,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吧,她又日日夜夜不辞辛苦的照顾着你,公子,你伤好后可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姑娘。”说话间,张大伯把药碗递到了他跟前。

      他抬头看看桃生,又看看药碗,见桃生欣慰的点点头,才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比想象中的更为苦涩,差一些就吐了出来。

      “桃生?好特别的名字。”他看着笑嘻嘻的少女。

      “桃之初始,春之初生。我母亲给取的名字,意境很不错吧。”骄傲浮现在少女脸上。“对了,现在你醒了,可以告诉我们那天发生了什么吗?为何你会浑身带伤的出现山间密林处的瀑布上?”

      他捂着额头,想要回忆,脑袋却突然传来阵阵疼痛感,桃生见他这副模样,大抵明白了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果然,他淡漠又迷茫的说了一句:“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这一觉,他躺了半个月,从醒过来的这天开始,他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偶尔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他的左手折了,时不时的会用右手逗逗农庄中的孩童,不过片刻功夫后,就又待回屋子里,不再露面不再言语。

      此处的农庄是张大伯一大家族人在山脚下建成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处,极少出山,靠着身后的这座大山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离这最近的集市和村庄也要走二十里地,故此处也鲜少有人打扰,不乏为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修养的某日,当他把喝完药却不着急把碗放下时。

      “你不是这的人,对吗?”他直勾勾的盯着桃生,像是在等待一个说谎的人主动交代事情真相的模样。

      桃生因他的目光而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他这才意识到尴尬,将眼神转移到药碗上,“公子这样问是因为我青绿色的瞳色吗?不错,我的确不是天昭国的人。”

      “天昭?”他疑惑了一下,桃生听闻,有点头疼的抚了一下额头,暗想:这家伙肯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下可麻烦了。

      “是,这是你的国家,而我的家在辰南国,位于天昭的最南边。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父亲前不久也离我而去,此次来天昭,是为了投奔远嫁给天昭的姑母,不料,姑母也去世了。我心灰意冷的想要回家,路上还结识了一个伙伴,可是我们半夜遭到了贼人的袭击,昏迷之后醒来发现自己大难不死的在这半山腰,然后就遇见了你,但我的那位朋友却不见了踪迹。”桃生讲述着自己悲惨的故事,神色黯然。

      他听闻不禁泛起同情之心,觉得这姑娘身世有些过于悲惨了,倒是后悔一问。苏醒过后又是经过半月的相处,警惕心和防备已经放下许多,桃生对他的照顾,他自然也记在心里。

      “谢谢你的照顾。”此刻出乎意料,他来了一句感谢之言。

      桃生开心的整张脸都在笑,肢体不禁也抖动了起来,“公子客气,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次恩情,便不用你还了。”

      你倒也是不客气。

      “什么条件?”

      “陪我找到我的那位朋友。”

      他因欠人恩情,便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当然可以。”全然不考虑这其中的原因和可能遇见的困难。

      “但你现在缺个名字,以后行走江湖不太方便,况且你之前身负重伤,想来是被仇家寻仇所致,所以你的名字不光要变,样貌也要变。”桃生在他的床榻前来回踱步,托着下巴认真分析,听起来一切都很有道理。“对了,因为当初为了救你一命,我把你的经脉已经封上了。”

      他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桃生。

      “意思就是,曾经你可能是个武功盖世的大侠,但现如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且我不会解封。”桃生挠挠鼻子,尴尬一笑,等待着对面的人随时朝自己发火,毕竟一身的功夫没了,换做是谁都会生气吧,不过,以那日他的情形,封与不封,结果都差不多了。

      意外的,他没有生气,只是冲着桃生淡笑一声,“无碍,没准还能因为这个因祸得福呢。所以你想好了要给我一个什么身份吗?”

      “嗯!以后行走江湖,你我二人对外身份是夫妻,背景就以我的为准,你打小就是个孤儿,每日在街头以乞讨为生,被我父亲在天昭做生意时无意于街边捡到收养,而后入赘我们家,至于你的名字,就叫张大生,如何?”

      他全程黑着一张脸听完了桃生自觉得完美的安排,他开始怀疑她给自己讲的身世了,这个少女果真还是有问题的吧,为什么要安排给他这么个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身世背景。

      “你要不要再想想?特别是名字。”他神色有些为难。

      “你别挑剔了,依我之见,人们因为孤儿的身世过于凄惨,往往泛起的都是同情心,可以极大的减少他们调查你背景的可能性,至于名字,你想改成什么,张大宝?又或者是张小可?”

      他无奈的抚额,这个身世怕是自己听了都要同情的,却见她一板一眼说着,仿佛还挺有道理,至于名字嘛,“名字就叫漆吧,漆黑的漆。”

      “好冷的名字,听得我都想去加件衣裳了,不过既然你自己决定了就叫这个吧。再过些时日,等你腿脚完全好了之后,我们就启程去找我的朋友。”桃生打了打哈欠,准备回房歇息。

      等等,他好像漏掉了什么,“那个,我们必须以夫妻相称吗?不能是兄妹或者其他?”

      桃生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被他捕捉到眼底,“小女子只身一人前往异国他乡寻亲,旅途危险,没有夫君日夜陪伴,怎么能行呢?”少女对他瞬间难为情的模样似乎很满意,掩嘴一笑就欢快的离去了。

      她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吧,他此刻觉得,自己像只落入了虎口的小绵羊,又好像卷入了某种阴谋之中。

      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脑海里时不时的会闪过一些片段,着实让他感到疑惑和头疼。往后的生活还不知道会怎样,面对这位古灵精怪的少女,只能说是喜忧参半吧。

      百花谷内,川穹宫的一间客房。烈双手环抱着站在门外,神色非常严肃。经过上次的大战后,大家都受了重伤而留在此处静养,君卿墨虽已苏醒有些时日,却一直房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待见,刚开始更是茶饭不思,后经大家轮番劝说,每日才开始食用些粥水,除此之外,便不肯再做让步。夜无殇的死亡让断魂阁和百花谷的人均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浓云之中,除了需要担心君卿墨以外,另一个人也让大家忧心忡忡,那便是木香夫人,云舒寒和卫烨彻底失去了踪迹,云翎在大家的目睹下死去,此时的夫人想必早已伤心欲绝。

      离歌端着膳食向客房走来,“主子可有吩咐?”

      烈摇摇头,低头叹了口气,离歌此时已经已经在叩门了。

      “进来吧。”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离歌才缓缓推门进去,昏暗的房间随着房门的打开溜进一丝光线,随后又陷入昏暗之中。

      君卿墨坐在客房中央床榻旁边的地板上,双手环膝,头埋在胳膊里,意志十分消沉,听闻有人进屋,才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放那吧,可以出去了。”

      双眼无神,许久未刮的胡子也长满了下巴,曾经的帝王如今看起来非常的颓丧,离歌却不听他的吩咐,而是端着膳食径直的走向他。

      “离歌,是你?别过来,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对吗?”君卿墨企图用威严让离歌停下步伐,可惜他现在的模样最没有的就是曾经的威严,因为卫烨保护云舒寒失去了联系,离歌前去寻人错过了望鼎楼一战,得知发生的事情便立马赶了回来,不知他竟失魂落魄至此,甚至不吃不喝,罔顾自己的性命。

      “离歌,阿翎死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说他是不是骗我的?”一行清泪划过他消瘦凹陷的脸庞。门外的烈听着,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每日送去粥水时,他都要这么一问,烈却什么都答不上来,毕竟夜无殇的死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虽然现实让人难以接受,却无法改变。

      离歌跪坐在君卿墨的面前,“主子可还记得几个月前荆坏瘟疫一事,三少爷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他的伎俩骗过了国都城中的所有人,所以属下觉得这一次倒是未必会这么轻易的结束了。”君卿墨听闻,一脸错愕又不可置信的看着离歌,浓重的黑眼圈不禁让她心想这是多少个晚上彻夜未眠才熬出来的结果。一转眼,君卿墨疲惫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抓着离歌的肩膀摇晃着,“你说的对,阿翎一向诡计多端,这次肯定也是故技重施。”随后落寞又回到了他脸上,“可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真的,真的.....”他说着,突然掩面痛哭起来,许是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

      “但是,主子,也许我们不应该放弃希望,我们可以尝试去寻找他,不是吗?”

      痛苦变成了抽泣声,随后慢慢停止,他重新露出脸,嘶哑着嗓音说:“对,我要去找他,大江南北的都要找到他!”

      离歌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恢复了斗志,欣慰的笑了,“主子,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用膳休息,调理好身子才可以去找三少爷。”

      君卿墨点点头,颤抖着双腿站起身来,许是颓丧太久,半起身时就一头向前栽去,幸得离歌赶紧扶着,才没有摔在地上。“烈,叫辛夷夫人过来一趟,主子晕倒了!”

      经过辛夷夫人一番救治以后,君卿墨终于呼吸平稳的沉睡过去。

      烈和离歌并排走着。

      “你刚才对主子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你想他的意志就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吗?”

      “你有没有想过欺骗他的下场,等有一天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惩罚你,或许他一怒之下会要了你的命。”

      “没想过,总比现在这样三少爷的死快要了他的命强。说不准,三少爷现在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离歌轻声一笑,烈看了她的模样,不悦的蹙着眉头。“这个世界上,你所厌恶的东西总是不会轻易消散,不是吗?”她伸手掐了一下身旁桃树上的花骨朵,“春天要来了,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

      “但愿吧。”烈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实在难以苟同,除非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发生,他心中现在挂念的,只有君卿墨的安危。

      张家农庄内,桃生为漆绑好身体上的最后一个绷带,经过多日休养,他的手臂已经完全康复,身体只要在服用些丹药就可完全康复。冬日的严寒已经过去,山脚下已经开始展现初春的暖意。大家的脸上对新一年的变化充满了喜悦的气息,同时也有对即将离去的二人的不舍。

      一个多月已经过去,他们也该动身出发离开了。

      农庄的所有人都站在路口欢送他们,几个孩子对他们的离去更是恋恋不舍,红着眼眶就是忍住不哭出声来。

      “小宝你还挺能忍,没关系,离别之际人们总是要大哭一场的,你哭吧,姐姐不会笑话你的。”桃生揉了揉小宝的头发,那孩子却因不肯服输涨红了脸。

      “才不哭呢!我可是男子汉,谁哭谁是小狗!”

      桃生笑着点点头:“还挺有志气。”又对张大伯说道:“这段时间有劳各位的照顾,寻得朋友后一定前来此处报答各位的救命之恩,如果有人前来寻人,还请各位不要透露我们的行踪。”

      “姑娘放心,我们会抹去你们生活过在此处的痕迹的,报答谈不上,希望你和这位公子今后能平安生活,不要再遭此劫难了。”张大伯慈祥的笑着。

      桃生搂着漆的胳膊,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漆,笑答:“我们会的,各位,后会有期!”

      漆朝大伙深深的鞠了一躬以示感谢,便任由桃生搂着胳膊辞去了,张家庄的人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到各自家中。

      张小宝立马破防,嚎啕大哭的回到了院子里,被其他几个孩子逗着叫“张小狗。”

      山中资源丰厚,桃生教他们辨别和制作了更多的草药,这些药材可以极大的改善他们的生活。虽然漆什么都没想起来,却帮农庄里修建了孩童玩耍的设施。众人由此断定,漆打底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山林间的小路上,开在初春的花已经争奇斗艳,树林间的鸟兽发出清脆的啼叫。二人慢悠悠的走着,仿佛沉浸于这山间的美好。

      “桃生姑娘,你可以放开我的胳膊了吗?”

      “哎呀夫君讨厌,怎的和奴家如此生分。”桃生调笑着看向他,作势就要更进一步的黏上来,漆眼快手疾,一把按住她的头让她无法近身,她胡乱的挥舞着胳膊,这一幕倒让漆看了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桃生抬手整理了一下发丝,没好气的说:“你笑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你适应角色,免得到了人多的地方被人看出端倪来。”

      “姑娘放心,在下自有分寸。”漆倒是不慌不忙,一点也不配合的模样,让桃生觉着好生无趣。

      路上桃生又逗了他几次,可他依旧不给面子,她倒无妨,一个人也可以演戏,内容之丰富,场面之逼真不得不让漆表示汗颜。不过托桃生的福,这一路走来不算无聊。

      真是位古灵精怪的女子。

      早晨出发一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靠近集市,便决定就在此处歇息了。

      当日,为了云舒寒的安全起见,并未询问他欲前往何处安家,导致现如今找人是毫无头绪,只能沿途打听过去,却似大海捞针。

      不过,她才不要放弃,当日是一起出逃的,如今他下落不明,怎可就此作罢,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游历一下天昭,喜忧参半,也算美哉吧。

      天昭皇宫的某一处,君卿逸和慕容甄面对面站着,宽大的衣袍将他的身体完全遮住,怒气浮现在君卿逸那张俊美的脸上,透过面具上的双眼也可看出慕容甄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是说好的七天吗?如今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人还没有找到?朕可是花了银子的。”

      “本座此次前来,就是归还皇上的银子,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

      慕容甄说完,君卿逸捏紧着拳头,气氛变得很是紧张。

      “怎么,天下第一的魔教难道寻个人也变得如此困难吗?竟然出尔反尔?”

      慕容甄眼神有闪躲,似乎在隐忍着君卿逸的挖苦。“前一阵子的大战教中失去了许多弟子,我们需要休养生息,还请皇上谅解,我们已经助皇上夺得皇位了。”这一句是俯在君卿逸的耳畔说的。

      却犹如一根倒刺扎在了他的喉咙深处,他盛怒的盯着慕容甄,无可奈何之下却只能气的咬牙切齿。慕容甄冷哼一声,转身走过他的身旁,君卿逸看见,他的左臂已经空无一物。

      呵呵,原来如此。

      他拍拍手,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的御林军将慕容甄团团围住。

      “皇上以为,这些人能困住我?不过是白白的牺牲了他们的性命罢了。”

      “朕竟不知,你也是如此重视生命的人。”君卿逸看着眼前一幕,下令道:“凡是能伤到他的人,赏银一千两。”

      而后,将士们为了这丰厚的赏赐纷纷冲锋上前,最终却没人承载得起这一千两。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君卿逸心里只道:望鼎楼,朕跟你们走着瞧。

      帝罗公主的失踪,立马就传到了辰南蓝子都的耳中,这不得不让君卿逸怀疑朝中有人做了辰南的细作。

      蓝子都派来的使者说:要么在规定的期限中找回公主,要么把荆怀送给辰南做赔礼,否则辰南将发兵攻打边境。

      期限已过,荆怀断不可白白送入他人之手,所以只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两国大军在边境集结,一场噩梦悄然上演。

      蓝子都御驾亲征,马车里,李斯然俯坐在他的膝盖间,而他摩挲着他的脸庞,他抬起头,想要更多的怜爱。

      “斯然,不久之后,荆怀将打开天昭的南门,你为我创造的军队将会席卷天昭的土地。到时,你会是我唯一的宠信。”蓝子都仰天大笑,胜利似乎已经被他牢牢把握。

      满头白雪一双红眸皮肤苍白的李斯然抬头漠视着灰暗阴沉的天空,他早已失去了感情,所以对搂着自己的男人狂妄的大笑有些不明所以。

      他虽然笑着,眼神却十分冰冷。

      “我...我只想...想要你平安。”那是望向蓝子都十分悲凉的眼神,像是能一眼把他看穿,重生后的他开口说话十分的艰难,此刻却咬牙坚持说出了这句话。

      是吗?我可是害了你性命的人,害得你灵魂只能囚禁于这副身躯里,为何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还要以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难道不恨我吗?

      蓝子都将他搂的更紧了些,摁着他的头就吻了下去,衣衫被层层褪下,露出瘦弱的骨架,让蓝子都看了不由得一惊,这些日子他究竟对怀里的这个人做了什么,为何会消瘦至此?然而这只是转瞬即逝的懊悔,片刻之间,又沉浸在这无边的舒适之中。

      恨?当然,我恨你!可是为什么如此贪恋此时的温柔呢?兴许是我独自一人太久了些,这种感觉太过孤独了,像是长期堕入黑暗的人渴望光明一般。

      从很久很久开始,我的记忆里都是只有自己。

      多想被拥抱被在乎,可再努力,换来的只是背叛和众人的远离。

      只有你,蓝子都,你像抱着一颗至宝一样抱着我,你让我睡在你的怀里,哪怕只有些许温度,可能也是因为你的心是冰冷的吧,不过没关系,我愿意温暖你。

      即便是用这种方式。

      李斯然沉沉的睡去,蓝子都看着他酣睡的模样,额头还有些许汗水,眼敛一沉,轻轻的为他拭去,又为他盖上了自己的锦衾,才安心靠坐着闭目养神。

      陛下,我会等你。暂眠中,这句话轻飘飘的在蓝子都耳畔转瞬即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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