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92、91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尘道少望着失路英雄萧索的背影，一时心头悸痛，百感交集，无语凝噎。半晌，喃喃祝愿：“希望他能成功。”
　　经天子一旁笑道：“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感慨，真是的。”
　　尘道少揉揉眼睛，硬生生憋住眼中的酸涩，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眼下何必伤感呢。他向着经天子“哈”了一声，故意开玩笑：“那是那是，跟天子哥的年纪比起来，我的确是小，小，年，纪啊！”
　　“臭小子，劳资跑了一千八百里赶来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哎哟这么远，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一千八百里都出国了吧？”
　　“哼，你……”
　　“两位。”枫岫无奈地打断经天子和尘道少没有营养的对话，示意了自己的模样，劝道，“有什么话还是先回我宿舍再说吧，你们不是要在这个地方站到天亮吧？”两人这才住口，跟着枫岫前往教工宿舍。
　　尘道少心中诸多疑问，料想之后经天子和枫岫定会解答，也就不急着追问，只是踏着轻快的步伐，看着天上星斗，不由微微扬起笑容：“我还以为天该亮了呢，想不到其实也没过多久嘛。”
　　“嗯？”经天子道，“想什么呢，死国与人间界处在不同的空间，时间流逝也与人间界不同，按照时间推算，你已经进入死国两天了。”
　　“啊？”尘道少赶忙掏出手机，却见上面的日期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了，顿时有些发愣，枫岫还在一旁补刀，“我记得你昨天应该有四节课，算旷课了。”
　　尘道少垮下脸：“……要不要这么狠？”
　　到了枫岫的宿舍，枫岫让经天子和尘道少在客厅自便，自己则背着拂樱进里间卧室安置。拂樱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即使到了现在这个状态，依然微微皱着眉头，似在昏迷中也不得安生。
　　经天子是第一次来枫岫的宿舍，随意打量了一番，尘道少乖巧，跑去小厨房找了水壶，殷勤地给经天子倒了水：“啊，我知道天子哥不喜欢喝水，不过枫岫这种老头子只喝茶，我实在找不到饮料给你，将就下吧。”
　　“哈，你倒是了解枫岫。”经天子也不拒绝，接过水喝了一口，随手放在了桌上，拉过椅子坐下，“行了，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问，想问就问呗。”
　　尘道少赶忙搬了张椅子在经天子面前坐下，乖乖听冥主讲故事：“好啦，虽然是S大发生的事情，但我相信天子哥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多了。”
　　经天子笑着说道：“S大的事情我可不比你知道的多，我所了解到的大部分还是你自己邮件告诉我的。”
　　“啊？”
　　经天子耐心地解释：“其实很简单，之前你第一次进入化学楼的时候，曾经使用蝉之翼向小知了求援，那时我和兰芳外出刚刚归来，恰好遇到准备来救你们的小知了，我们觉得事情蹊跷，因为怕赶不及，就联系了当时在S大附近的三教之人，谁知他们已经与枫岫为你们找上死国了，由此，我才知道死国与S大的事情。”
　　尘道少一愣，问：“三教之人，天子哥是联系了悬壶子叔叔他们三人。”
　　经天子点了点头：“没错，想来你们已经见过了。在我收集死国资料之时，你的邮件传来过来，使我明白事情的始末，由此我开始调查你们化学楼的案子以及赤子心的问题，并且发现了百韬略城以九韶遗谱交换赤子心复活一事。为此事，我又不得不去调查九韶遗谱和霓羽族的问题。当然，我就猜到你们两个小的不安分，所以过程中一直跟枫岫保持联络，谁知道拂樱斋主又卷了进来，还把你们也带去了死国，幸好枫岫及时通知我，我才赶上了这最后一会。”
　　要是经天子没有及时赶到，恐怕连枫岫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想到这里，尘道少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好嘛，原来枫岫也是受了天子哥所托，我说他怎么一副对我和失路仔特别关注的样子。”
　　经天子道：“我只是跟他合作，免得把你折在了这里，托他照顾你们的，是三教那三个家伙。算了，先不提这个，这次真是惊险万分，不过也幸亏有枫岫在，才能顺利摆平死国。”
　　“哈，我好像听见有人夸我。”说话间，枫岫从里屋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然后转过身，笑眯眯地说道，“这次多谢冥主相助了。”
　　“枫岫老师！”尘道少让出座位，枫岫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尘道少没椅子了，干脆坐到了地上。
　　经天子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道：“他怎么样了？”
　　“功体废了大半，要练回来起码一二十年吧。”枫岫叹了口气，见经天子盯着他，叹道，“放心吧，他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经天子撇撇嘴：“随便你，反正我也管不着。我只是提醒你，火宅佛狱不安分，他早晚要继续生事端，你自己看着办。”
　　枫岫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知道火宅佛狱狼子野心，只是他也没什么错，要是能把火宅佛狱的事彻底解决了，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说罢，又苦笑道：“唉，解决不解决，这辈子我算是跟他捆在一起了，谁让我……罢了，相信冥主应该深有体会。”
　　经天子想起了那个红色的身影，不由冷哼一声：“受虐狂。”
　　枫岫笑着说：“让冥主见笑了。”
　　两人一来一往说了半天，尘道少似懂非懂，终于逮着了机会，赶忙插嘴：“好了好了，你们在说什么哑谜，火宅佛狱和死国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经天子和枫岫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经天子先开口：“唉，就这么好奇吗？算了，跟你讲也无妨。死国和火宅佛狱都是人间界以外的境界，这你是知道的。这两个境界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资源特别贫瘠，到了几乎让人无法生存下去的地步。原本死国与人间界是存在死国大门的，但死国大门封印之后，此路不通，于是在久远之前，这两个境界瞄上了资源丰富的人间界，打算合作另外开通一条通往人间界的境界通道。”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无人知晓了，总之突然有一天，死国和火宅佛狱闹崩了，境界通道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一直到十年之前，在S大化学楼的地方，有人无意间联通了死国，开启了一条空间缝隙，借由此机会，死国得以联通人间界。时移世易，人间界早就和从前不同了，于是天者就拟定了计划，让死国迁居人间界，并以合谈的手段，与人间界三教达成了同盟。但是天者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迁居计划出现了问题，除了天者地者以及几个能力非常强大的魖族，大部分死国之人根本无法在人间界生存。为此，天者不得不以化学楼为根据地，一方面研究境界通道的事，一方面研究让死国之人能够在人间界生存的办法，或者改变死国贫瘠的地理环境，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枫岫接着道：“而火宅佛狱，在很久以前，也通过极大的代价将少数族人送到了人间界，算是打先锋，也是为了寻找其他途径的开通境界通道的办法，拂樱就是其中之一。由于死国和火宅佛狱的意外断交，境界通道的事情一直没有下文，直到十年前死国降临人间界，留在人间界的火宅佛狱之人认为这是死国重新打通了境界通道的缘故，所以一直向死国这里派出人员，两境冲突不断，所以才有了化学楼不断重复的闹鬼传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火宅佛狱天生地理环境恶劣，行事比死国更加极端残忍，若让他们来到人间界，将会造成人间界的劫难。数十年来我一直在阻止拂樱，希望能够改变他的心意，这十年来我更是小心翼翼地，没想到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唉，那毕竟是他的故乡。”
　　尘道少见枫岫如此，忙转移话题：“原来是这样，那这么一说死国还是挺好的。”
　　经天子道：“好？死国不过是因势利导，寻求对自己最有利的路而已。话说那个天者的确很厉害，也幸好他并不是死国最终的领导者，我们尚有退路，不然，天者就是真把我们都杀了，恐怕三教都没话可说。”
　　“啊？天者不是死国之尊吗？”
　　经天子摇了摇头：“天者是死国的创造者，这里面有点复杂，死国的领导者则是诞生在人间界的神之子，此子由枫岫寻回送去死国，所以死国才会特别给你的枫岫老师面子啊。”
　　尘道少想起之前种种，顿时明白过来。枫岫谦虚道：“哪里，也是要冥主拿的出那两样宝物，人家才趁机还我这个人情啊。”
　　尘道少这才想起来：“对耶，天子哥拿出来那个羽毛和那个什么玄舸燃晶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为什么最后赶来的原因啊。”经天子喝了口水继续说，“之前说了，死国在寻求让死国子民在人间界生存，或者死国资源再造的方法，我看死国对九韶遗谱如此关注，就去查了一下九韶遗谱的事。原来死国在研究上需要九韶遗谱的音律帮助，而火宅佛狱有一种可以穿越境界的可怕植物叫做贪邪扶木，贪邪扶木只要被九韶遗谱的音律冲击，就会枯萎，所以死国和火宅佛狱都想抢夺九韶遗谱，枫岫以此说服天者合作对付火宅佛狱，而我则去寻找能让九韶遗谱启动的霓羽族圣主阿多霓，与他交易才得到了他的承诺。不过他只答应帮这一回，以后他还帮不帮死国，就看天者能不能说动阿多霓了。至于玄舸燃晶，那玩意是我跟无衣师尹凹来的，此物有永动能源之力，天者肯定心动。”说到这里，经天子瞟了尘道少一眼，半开玩笑道，“玄舸燃晶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了师尹，他才肯给我一块的，这回亏大了，尘道少你这回欠我的自己算算清楚哦？”
　　尘道少扮了个鬼脸混了过去，又说：“难怪拂樱拿我和失路仔换那什么九韶遗谱，艾玛我说呢什么东西这么值钱要我两的命去换。”
　　枫岫微微一愣，欠身道：“对不住，拂樱对你们这事，我会一力承担的。还请道少谅解，还有失路英雄，也请帮我致歉。”
　　枫岫低头求原谅，尘道少也不好意思拒绝，说到底当时枫岫三番两次救了他是真，而拂樱虽然坑了他，也没有真造成什么伤害：“也没……没什么了，我就算想报仇，也没那个本事啊。”
　　经天子在一旁故意道：“别呀道少，你想报仇咱们中介所帮你啊，四对三而已嘛，说不定尚风悦还不帮他们。”
　　“天子哥别闹！”尘道少扶额，又对枫岫道，“我肯定不会追究啦，失路仔那边得看他，不过失路仔人好，也不会不给老师你面子。不过我还是很想问一句……万一天子哥不来，老师真的只救拂樱不救我们了吗？”
　　“哈。”枫岫眯起眼睛，神棍风范再现，“这种事情，不在我和冥主的算计范围内啊。”
　　“喂！”
　　三人又说了一阵，眼看着天已经快亮了，亢奋过后尘道少终究不如另外两个神棍兼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有精神，说着说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停地小鸡啄米。枫岫看尘道少实在撑不住了，手中扇子一扇，送入一点清明灵犀给尘道少，尘道少浑身一震，直接蹦了起来。
　　枫岫笑着道：“行了，道少，你先回宿舍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由我们解决即可。”
　　尘道少讪讪地看了看经天子，经天子摊手：“怎么啦，那个失路英雄不在，你一个人害怕？”
　　“谁怕了！”知道这是赶自己快走的意思，尘道少识趣地伸了个懒腰，跟枫岫和经天子道别，走到门口又不甘心，怀疑地转过脸问：“你们不会还有事瞒着我吧？”
　　经天子干咳两声，枫岫道：“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内容少儿不宜，不过我允许你旁听，如何？”
　　“免了免了。”这话听着就没好事，尘道少打了个哈欠，乖乖离开了。
　　等尘道少下了楼，经天子淡定地看了枫岫一眼，枫岫也收敛一脸嬉笑，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茶。“人都走了，这事怎么说吧？”
　　“哈，冥主现在是要问罪吗？”枫岫慢慢说道，“御主去三教集会了吧，所以冥主独自前来？”
　　经天子盯着枫岫道：“是啊。”又说：“我问什么罪，说到底人间界也好，三教也好，本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管这事也全是为了道少卷进来了。只是……火宅佛狱那边……”
　　枫岫轻叹道：“咒世主蠢蠢欲动，唉，若是能解决火宅佛狱资源的问题，也许此事尚有解决之道。”
　　经天子沉吟道：“九韶遗谱现在在死国手中，拂樱这一闹，火宅佛狱更加不会干休。你可想好了，天者那边不是好相与的，火宅佛狱更是残虐，你……”
　　枫岫道：“放心，我不会让此事牵连到你们还有道少他们，我来这里当老师正是为此。”
　　“可是拂樱他……”
　　也算是多年的交情，枫岫知道经天子的意思，苦笑道：“说来说去，你还在纠结这个？”他转头望向房门，房间里那人不知醒着还是仍昏迷，就算醒了，现在也如同废人般无可奈何了吧。“直说吧，我动了心，也不想放手。也许这辈子我都要跟他在互相折磨互相争斗中度过，不过无所谓了，他当年设计我重伤，最后又舍不得下手，现在我设计他，也算扯平了，我们就这样，绑在一起吧。”
　　“可是在他心里，你永远也比不上火宅佛狱重要，若有朝一日火宅佛狱境界通道真的开启，你可想过会怎样？”
　　“哈，在我心中也许第一位的也不是他。”枫岫摊手，“那又如何，如果不是那样决绝的拂樱斋主，我枫岫主人又怎会动心？罢了，若真有境界通道开启那日，就算我不动手，死国，三教，哪怕尚风悦，也不会放过我们吧？在那之前，我会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
　　枫岫执拗，经天子也知道劝不得，无言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有需要可以找我，看在朋友一场……给你们打五折。”
　　“哎呀！”枫岫大笑，“那真是血赚啊！枫岫先谢过了。”
　　“行了吧，为了这破事我欠了一大堆的外债和人情，有事你也得给我帮忙，五折！”
　　“好好好，枫岫明白。”
　　……
　　未来如何没有人知道，死国、火宅佛狱乃至人间界，各有其轨迹，在最终的结果出现之前，所有人就尽自己的努力，把结局导向自己期望的结果吧。
　　不过，枫岫眼下最头痛的，大概是拂樱醒了之后，两人要如何重新磨合那碎了的感情吧？
　　这件事之后，枫岫仍然在S大当老师，尘道少则是照常地上学，偶尔跟宫雨任飞扬他们打电话。尘道少也曾问过枫岫拂樱的情况，枫岫却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要金屋藏娇，不可说，不可说！”
　　尘道少寻不得线索，再去枫岫的宿舍时却也没有见过拂樱的身影。只是有一次，他偶然看见枫岫在和一个粉红的小女孩讲话，那小女孩开开心心地喊枫岫“枫岫阿叔”，还把很长很长的账单塞进了枫岫手里。尘道少看着那个粉红女孩，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女孩的配色和审美都非常符合那没了踪迹的人，一个奇怪的念头不由出现在尘道少的脑海里。
　　幸好尘道少并不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否则枫岫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个月后，失路英雄重新回来上课，仍然和尘道少住在同一个宿舍里，两人成了很好的哥们，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吃饭打球，甚至失路英雄还偷偷教了尘道少几招剑法。
　　至于赤子心，失路英雄绝口不提，后来尘道少看失路英雄并没有伤心的样子，在憋过了六十天的期限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失路英雄平静地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然后一直到下个学期，熟悉的紫发男孩阳光灿烂地跑来宿舍给尘道少打招呼，尘道少怔了怔，看了一眼那男孩的影子，又看了一眼他身后同样笑容满面的好舍友，终于松了口气。
　　“你好，我叫赤子心，是失路仔的……好朋友！”
　　“你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