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36、36

　　越是修为高深之人，越是对邪物的感知更加敏感。如今有阵法加持，玄宗四奇以及四无君和悦兰芳只是站在杂物间十米开外，就已经感觉很不舒服。
　　杂物间周围并无黑气涌出，也没有尸傀，它就如一处孤岛，静静矗立在那里，但众人知道，那下面也许镇压着了不得的东西。
　　僵持了一小会儿，四奇大师兄赭杉军稳步上前，将手中的紫霞之涛负于背上，手捻玄宗道印，口念口诀：“伏天王，定天一，玄宗借法，化！”一道灵气直射在杂物间的铁锁上，那铁索迅速变黑，然后“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金鎏影站在赭杉军身后，撇了撇嘴说：“早知道我逞什么能，另辟蹊径也落不着什么好。”金鎏影虽然和赭杉军同出玄宗奇脉，修行的玄宗道法却不相同。紫荆衣在旁听得他酸，一扇子拍过去，冷笑着说：“谁让你非不要跟大葱头学一样的，现在来嫌弃，小爷我还不是和你学的一路？”金鎏影委屈地说道：“可每次开阵你都赖我上。”紫荆衣一瞪眼：“你有什么意见？不乐意你现在改啊，赭杉肯定教你，你自降身份给他当徒弟，我勉为其难听你叫一声师叔好了。”金鎏影悻悻地闭了嘴。
　　金紫两人小声吵了几句嘴，一个字不差地落入其他四个人的耳朵里，各人都憋笑憋得内伤，连赭杉军都忍不住微微耸动着肩膀。紫荆衣见状又不好跟四无君和悦兰芳吼，又不能继续吼金鎏影，只好欺负欺负小师弟墨尘音：“墨小四，你好胆笑出声啊？”
　　墨尘音忙缩到赭杉军旁边去了，赭杉军转身道：“好了，别闹了，锁上的法咒我已经清除了，众人小心戒备，互相注意，我们要开始干正事了。”金紫两人晓得轻重，也就敛容不再说下去了。
　　四无君用羽扇一挥，那杂物间的大门便自己缓缓开启了，霎时一股阴邪之气扫过，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阴风过后，杂物间大门敞开，只见里面并没有堆积什么杂物，只是落满灰尘，正中间的地上有扇暗门，黑漆漆的台阶向地下一路延伸下去，通向未知的黑暗之处。
　　赭杉军捻了个火诀，在指尖燃起一小丛火焰，照亮方寸之地。说道：“我走在最前面，你们跟着我，没有带火把，这便将就吧。”说罢先行迈开脚步。
　　悦兰芳道：“等一下。”赭杉军狐疑地转身看他，他越过赭杉军先走到杂物间里面，一面摸着杂物间的墙壁一面笑道：“你们是不是清修多年都不下山的，现代社会还不找点方便，我相信操纵尸傀的人不傻。”说着他摸到了开关，刚一打开，瞬间一溜儿光顺着台阶亮了下去。
　　那是瓦数很低的灯泡，因为太久没清理过，上面蒙了厚厚的灰，灯光非常昏暗，但总比漆黑一片要好得多。这灯泡每隔数米就装了一个，应该就是为了这条地下暗道照明用的。
　　赭杉军愣了片刻，平静道：“抱歉，一时忘记了。”金鎏影说道：“说明对方也是人，至少不是黑暗里也能看清的妖物，这可要好对付多了。”四无君横了他一眼说：“怎么，金道长你很怕对付妖？”
　　玄宗道者斩妖除魔，金鎏影这大大松了口气的模样着实令人觉得好笑，金鎏影还没想好托词，紫荆衣立刻抖了他的老底：“他一个大男人怕耗子怕蟑螂怕蜘蛛怕蛇，偏偏给他遇上的妖怪都是这些东西成精，他心理阴影而已。”四无君发誓他真的没笑。
　　通道的宽度大概能容纳三个人并肩，然而出于安全的考虑，六人选择两个人一组一起走。赭杉军和四无君走在最前面负责开道，中间是武力值最弱的悦兰芳，以及和他搭档的墨尘音，金鎏影和紫荆衣负责断后。为了防止出现变故，金鎏影关闭了杂物间的大门，并在门口设下玄宗法印封闭。
　　这条通道应该很久没有生人进入了，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混合着焦味，血腥味以及霉尘味，使得六人忍不住微微屏住呼吸，好减少被这些气味熏到。越是往前走，味道越是浓烈，或许是深入地下的原因，温度也慢慢变得有些低，直到仿佛置身冰窖之中。
　　最后，通道止于一道木门。这道木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从并不严实的门缝里透出丝丝阴冷的风，风里夹杂的血腥气味掩盖了其他一切味道，似乎贴着皮肤从每一个毛孔入侵到身体，让人几乎呕吐。
　　四无君微微皱了眉，即使身在冥界之时，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如此浓重的血腥味。而且按照他的估计，这里应该藏着的是尸傀原身，被邪火活活化作焦炭的人，是不应该有这样的味道的。
　　“小心，事情有点不对。”四无君轻声提醒众人，用扇子推开木门。
　　木门后面豁然开朗，是一座大厅。大厅里灯火通明，白炽灯光照亮四周，装修虽然比较简单，但看起来还是挺现代的。
　　这座大厅里并没有人，但显然就是血腥味的源头，地上有许多干涸了的血迹，东一块西一块的，就像是恐怖游戏里被人荒废的房间。大厅的一面墙上挂了许多像塑料雨衣一样的东西，上面也沾满了血迹，另一边则摆了许许多多的透明罐子，每个罐子里都塞了黑漆漆的东西。
　　“那便是尸傀原身。”众人正在四下观望，四无君看着那些透明罐子说道，“那些罐子里的应该就是最原初被活活烧死的那些，人还真不少。”
　　四奇骇然变色。他们斩妖除魔多年，对于尸傀这种邪物，也仅限于书中记载所知，在这笑蓬莱也是头一次遇上真主。而这尸傀原身更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数了数这些罐子，少说也有上百个，把上百人这样活生生烧死，那场景……想想都头皮发麻。
　　半晌，回过神来的赭杉军问：“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呢？”
　　四无君叹了口气道：“尸傀原本是邪火焚烧而成，一般来说破坏的方法有二，一是五行相克，取无根水灭，二是以正阳三昧真火，烈焰焚烧。”紫荆衣冷哼一声道：“这地下哪里去找无根水和三昧火，总不能还把这罐子都搬上去吧？”
　　四无君沉吟片刻，又道：“那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逆着来，先毁了尸傀，那原身自然也就没用了。”他指着角落里几个罐子，罐子里只剩下几捧黑色的灰，“那几个应该就是尸傀被灭，所以灰化了。”
　　金鎏影点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只是如何才能让尸傀出现呢？”
　　四无君道：“很简单，打碎罐子就行了。动到原身，这些尸傀必然失控……只不过这样也许会惊动到操纵者。你们玄宗学的是道门正宗，用道法应该很容易击破尸傀。”
　　墨尘音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四无君这么一说，便笑道：“这还不简单，打就对了。”说罢飞剑而出，那剑准确无误地射向那些罐子，顿时“呯呯呯”响成一片。
　　墨尘音剑气如虹，碎裂的罐子里顿时黑气散出，凝聚成人形。这些尸傀没有主人的操控，又没有自主意识，只因生前的痛苦记忆和怨念而存在，现在唯一存念的原身被动，个个只留怨气冲天，一旦成形便穷凶极恶地扑向众人。
　　金鎏影脸色一变，立刻化出云龙斩应对：“墨小四你动手前能说一声不？操天道，化两仪，喝！”一刀辟出，尸傀化作黑烟消散，同时地上的尸傀原身便有灰化的。
　　见此法可行，四奇纷纷以玄宗咒诀配合兵刃应对，那些尸傀数目虽多，但本身毫无思想意识，只知一味进攻，打起来倒也容易。四无君见不用自己动手，便闪到一边查看四周还有什么机关。悦兰芳从进了这大厅之后便魂不守舍，只站在那里研究那些看起来像雨衣的东西。
　　四奇憋了几个礼拜的气全撒在这些尸傀上了，不到半刻钟，上百尸傀都被打得魂飞魄散，只留下满地的玻璃渣子和黑灰。赭杉军和金鎏影在满地狼藉中又清点了一遍，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墨尘音犹意犹未尽，在周围巡视一圈，并未发现尸傀影踪，更不见幕后操纵者现身，不由有些失望，不留神踩到了一个东西。他拿剑尖挑起来一看，是一块沾满陈年血迹的半透明的膜，看起来和墙上的雨衣是同一材质，但刚才踩上去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又软又有点儿弹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下雨天尸傀穿着雨衣出门就不怕淋着了？”
　　紫荆衣喷笑：“墨小四你怎么那么有才，亏你想的出来穿雨衣出门的尸傀。”
　　墨尘音挑着眉，凑近了看那东西，悦兰芳忽然幽幽开口：“别碰它，那是人皮。”
　　“嗯……嗯！”墨尘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手一抖，差点把那东西掉在自己脚上，他连忙跳开了，回过头去看悦兰芳，陡然看见悦兰芳背后满墙的“雨衣”，瞬间胃里一阵翻腾，几乎就要吐出来。
　　赭杉军金鎏影和紫荆衣闻言也转过头去，听清楚了悦兰芳说的话，亦是一脸震惊。四无君上前查看了“雨衣”，一脸严肃地向众人点了点头：“真的是人皮……这……”
　　悦兰芳环视满墙人皮，脸色煞白：“我刚刚试探过了，这些皮上没有灵力残留，只是挂着而已，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他亦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当发现这一墙全是人皮的时候，也吓得不轻。
　　紫荆衣强自镇定，撇嘴道：“说不定只是变态拿来做装饰而已。”
　　金鎏影叹道：“这一面墙看上去有几十张，这装饰也太变态了，谁消受得起。”
　　紫荆衣哼了一声道：“变态能用常理来推断吗，说不定这些皮就是从尸傀身上剥下来的，你看和那些罐子位置都是相对的，就是让这些尸傀看着自己的皮啊。”
　　金鎏影被堵得没话说，悦兰芳却是更加骇然：“如果这些皮是尸傀的，那做些事的人也太可怕了。你们不要忘了，尸傀需要活着时用邪火炼化。”
　　活剥人皮而使人不死，然后再把没了皮但依然活着的人生生用邪火炼化，这场景光是用想的就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而且这里的尸傀数目少说也有上百个，这么大规模，这座大厅里当初该是怎样一副炼狱景象！
　　四奇都沉默了，寂然半晌，四无君上前细细查看那些人皮，轻声说道：“这个剥皮的人心狠手辣，手法也很老到，这些皮很完整，一点肌肉组织都没黏上，出血量看起来也不大，至少没割到动脉。”
　　“停！”紫荆衣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艰难地开口，“我们不是警察不想听这种恶心的东西，你还是告诉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些皮要不要毁掉？”
　　四无君反问道：“你不想知道这究竟是谁干的吗？”
　　紫荆衣噎了一下，只好道：“那你直接说结论。”
　　悦兰芳刚才已经研究了很久，此时接棒回答：“这些皮时间已经很长了，只是因为尸傀的影响才没有腐烂，估计这也是这尸傀怨力巨大的原因之一，至于幕后之人，我想……”他斟酌着应该怎样表达，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
　　这声音闷闷的，像隔了老远。赭杉军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冲向了他们来时的木门，然而门外空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四无君侧着头听了听，沿着墙根走了半圈，来到另一面墙前，用手敲了敲说：“声音是从这面墙后面传出来的，这后面应该还有路。”
　　这墙看起来是石头的，但敲击的声音很明显类似金属，众人心领神会，忙分头寻找机关，悦兰芳盯着那墙看了半天，突然说道：“这墙严丝合缝，机关应该在墙的那一面吧？”
　　紫荆衣说：“咦，这么说来，咱们是从后门进来的了……等等，难怪那个杂物间和通道好像很久没有人经过一样，应该是前面另有入口。”
　　金鎏影点头附和：“所以一开始咱们没有走错，其实前面的入口就在温泉洗浴中心吧？”
　　墨尘音等不及了，也开口道：“别废话了，管他前门后门呢，咱们强行破拆吧，一堵墙而已。”
　　赭杉军说：“嗯。”然后一剑劈开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