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顾》锦花非花

5、第四章 捉人

　　时光如梭，转眼几个月过去，也到了万寿宴这一日。
　　红妍带着装扮一新的桃夭和恢复青春容颜的月老，一行三人乘了仙鹤直奔四时园而去。
　　这四时园便是此次万寿宴的承办地点。
　　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四时园的名头在仙界十分响亮。园中还分五小园，分别以春、夏、秋、冬、中为名，小园中的景色也与其名相应。小园中的景色也都是名家打造，风景各有特色，美不胜收。
　　传闻，还有仙人在这四时园中观赏时感悟天道得以修为大增。从此，这四时园的名头更为响亮了。
　　不过四时园虽名头大，却也不是仙界人人都能欣赏的。这本就是天帝的私人行宫，非请不得擅入。所以多数仙人也都只能是望名而叹，不得其门而入。
　　今次天帝万寿宴，不但是万寿，还是十万整寿。也正是借此机会，四时园才得以开放，让诸位得了宴帖的仙家一同欣赏。
　　古往今来，参加筵席向来都是地位越低来的越早，红妍接的是“红线娘”的帖子，自然也是早早到了。
　　当然，趁着还未开席先去逛一逛园子才是红妍的本意。
　　守园的天将见到宴帖时还诧异了一番：怎的这等微末小仙今日在四时园都有了席位？只诧异归诧异，帖子既然是真的，天将也不敢横加阻拦，只能放他们进了。
　　踏进门，转过影壁，眼前景色陡然一换，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山石树木错落有趣，互相掩映。
　　“好漂亮！”桃夭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赞叹道。
　　月老微微看她一眼，但因瞥见红妍含笑瞧她，便又低头，什么都不说。
　　一个小仙娥满面笑容的迎上来，极有眼色的分辨出几人中做主的红妍，俏声道：“小婢见过上仙。此间只是外园，内园景色才是最好。此时离筵席还有些功夫，若上仙有兴致，不如由小婢在前给上仙引路，也好让小婢沾沾上仙的光，一同见识四时园的景致。”
　　这仙娥一张圆脸生得本就讨喜，两颊嵌着酒窝，一开口酒窝便陷进去，声音也很甜。
　　红妍对这个讨喜的小仙娥观感很好，便点头道：“那就有劳仙子了。”
　　那小仙娥甜甜一笑屈身一礼，一边侧身引路，一边问道：“不知上仙想要先去哪一园？”
　　红妍也没什么想法，便问其他二人，月老和桃夭也皆无意见，索性让小仙娥带着随意走走，反正都没来过，先去哪里后去哪里也都是一样的。
　　因春园离即将举办筵席的中苑最近，小仙娥便以四时逆序的方向带着三人游览园子。
　　一路行来，小仙娥尽心尽职的引路，适时还会出言解说，三人也都十分乘兴，一路便走到了春园。
　　这时，小仙娥瞧了瞧天色，歉意道：“时辰不早，这就快要开宴了，小婢还有事务在身，不能再陪上仙游览，还请上仙恕罪。”
　　既然别人有事，红妍也无意强留，便爽快的放人。
　　那仙娥见红妍如此好说话，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指着园内道：“顺着这园中大路走去，第五个岔口处向右转的小路便直接通向中苑。”说完，又略带歉意的屈身行礼，这才告辞离去。
　　红妍微笑看着那小仙娥离去，才道：“既然已经知道路了，我们便自己在这园中随意看看，你们也不必拘束了。”
　　桃夭脆生生的应了，一脸的欣喜。这一路走来，虽然小仙娥热情周到，但桃夭还是有些怯怯。她还是一个未成仙的小妖，在这仙界里见到谁都会觉得矮了那么一分，自然拘束，如今仙娥走了，她倒是大松了一口气。
　　红妍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去吧，不必跟着我。”
　　桃夭左右看了看，这里不似别处，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三人似乎也确实再没有别人了。点了点头，便寻了一处自己想要去看的地方走了去。
　　红妍一面走着，一面顺手折了一根柳枝，又对月老道：“你也别跟着我了，自己玩儿去。”
　　月老本觉得红妍对桃夭宠溺太过，心里不是不叹气，现在又听得她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来撵自己，颇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依旧照做了。
　　春园的景色和红妍一直住着柳城略有想象，不过这景致毕竟是出自名家之手，树木山石不经意的摆放都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红妍看的认真，一边瞧着一边心中暗暗记着，暗地里盘算着等回了凡间她要再将自己那间院子重新布置下，这四时园倒是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
　　这边看的正入神，忽然间，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声。
　　红妍凝神听了一瞬，发现那声音中还有桃夭的哭泣声，顿时便皱起了眉头，向着声音来源处赶了过去。
　　蟠桃林内，桃夭被一根缚妖绳紧紧的捆着，丝毫动弹得。月老挡在桃夭的面前在和什么人交涉。而在他们四周围着几个绿衣仙娥，每人手上都拿着法宝，随时战备的状态。而离那几个仙娥几步远的地方又立着几个绿衣仙娥，簇拥着一位身着衣着华贵的少女。
　　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衣裙和红妍撞了色，但衣饰纹路以及头饰面装看起来都比红妍要精致了许多。同样是一身红衣，红妍穿来有一种柔媚似水的温柔婉约，但那少女传来却有一种烈焰焚身的凌厉之美。
　　那少女高昂着下巴，看着桃夭面露不屑：“小小妖精也敢擅闯春园，更胆大包天觊觎天后娘娘的蟠桃，论罪当诛！”她的语调并不高亢，但说的一词一句都让人觉得心生寒意。
　　她的话音落地，那围在桃夭和月老周围的仙娥们便向前走了几步。
　　月老站在桃夭前，脚步没有移开一丝，面容还是温和，但语气已经十分不悦：“这位仙子，我已经解释过，我们不是擅闯，领路的仙子并未说过此处不能进入。”
　　可是那少女并不想听月老解释，只挥手道：“捆仙绳呢？将这贼子捆了。”
　　“你们！你们实在欺人太甚！”月老今日因要跟着红妍，便是露出的本来的面容，并未用他一贯在众仙面前的样子，是以此刻也不好自明身份。因想着大约是有误会，既然抓了他们一会儿定是要审一审的，到得那时再解开误会又有何不可？是以他挣扎了两下后怕伤了仙娥们加深误会，便也随得几个仙娥将自己捆了个结实。却到底是意难平，不悦道：“等到一会儿见了掌刑殿的人我们再分说。”
　　“掌刑殿？”少女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以为自己还能见到掌刑殿的人吗？”说罢拿出一块玉符，扭头吩咐身边的仙娥：“听着两人方才说的，似乎还有同伙，叫几个人去园子里搜寻，将那同伙抓了。也不用送过来，我一会儿还要去寿宴上献舞，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小事。这是我父亲的手令，你且拿着，待三个犯人抓齐了，直接送去天罚台。”
　　月老听见天罚台三个字，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向那少女。
　　天罚台，这是多少仙人听见都要腿抖的名字。自仙界存在之初就存在的一个地方。其上罡风雷电一日不停歇。据说，在天罚台上的罡风就如同千万把刀一旦吹过就如同神魂连同身体一起被凌迟一般，而雷电之力丝毫不逊于天降雷劫。能被推上天罚台的人无不是罪无可恕之人，怎的他们两个这就要被推上天罚台？
　　听得少女如是说，她身边的仙娥也有些胆怯，想要接过玉符的手顿了顿，犹豫的低声问道：“小姐，这般，是不是太过了？这两人倒也罢了，还有一个……好歹，是有神位的。”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还有我爹在呢！”少女剐了那仙娥一眼，催促道：“还不快去。”
　　仙娥无法，只得接过那玉符，瞥了一眼被捆着的两人，领命去了，心中惋惜：这两人也是受了池鱼之殃，若不是与他们一同的那位惹怒了主子，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遭了。
　　一道轻笑声传来，若有似无。
　　少女顿时竖眉喝道：“谁？”
　　红妍又是一声轻笑，款款从林间走出来，唇角含笑：“听说小仙子很想将我送去那天罚台，所以我便想亲自来看看和小仙子之间究竟是什么误会。”
　　“是你！”少女似乎从那行走的姿态中认出了红妍，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半天，眉头渐平：“还以为长得哪般绝色，没想到这张脸也不过如此。”
　　红妍哈哈一笑，并没有被人评价容貌的恼怒，问道：“小仙子看来也是不认得我，不然也不会如此说了。不过，这就奇怪了，究竟我何时得罪了小仙子，竟废惹得小仙子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设计捉我。”
　　少女见红妍不恼不怒还能如此轻松自如的问她话，心中刚才因计谋得逞而升起的畅快顿时烟消云散，一股子怒意渐渐上涌，冷声喝令身边的仙娥们道：“还不快些将这个贼子拿下。”
　　她的命令一出，便有机灵的仙娥默念咒语，用捆仙绳故技重施，将红妍缚住。少女这才施施然对着红妍道：“原因嘛，自然是有的，但我偏不想告诉你。明白鬼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缘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