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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9 ...

  •   等到童舒空再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柳传书和伊莲焦虑的脸。她愣了愣,再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果然,这里是她的家!
      见到童舒空睁眼,柳传书和伊莲均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伊莲扑上前拉住她的手,道:“童姐姐,你吓死我了!你都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小莲,我怎么会在这儿?谁送我回来的?”
      “是一个大约四五十来岁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很是愤怒……”
      师傅?
      童舒空愣了一下,便火速起身下床。伊莲一急,拉住她道:“童姐姐,你要去哪里?”
      “小莲,我还有事!这几天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巧儿会照顾你的!”童舒空说着就想出门。
      柳传书在一旁突兀地开口:“舒空,安秀公子已经走了!”
      童舒空一呆,慢慢转身盯着柳传书,“什么意思?”
      “这是安秀公子托我转交的。”柳传书递过去一个信封,再不多说什么。

      童舒空愣了半晌,才伸手接过,仿佛那薄薄一张信纸有千斤重一般,一时竟不敢打开来看。
      柳传书看得脸色黯然,舒空,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吧。也是,拥有那样风姿、那样深情的男子,世所罕见,若不是他当年的骄傲懵懂,你们又何至于生生错过?
      童舒空吸了口气,才毅然拆开信封。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纸,打开来,上面只有一句话。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信纸从指尖飘然落下,原以为不会再有波动的心不可遏制地疼痛起来。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恍然回首、事事皆错。从此以后,不管曾有过多少的心动与心痛,都将止于这一纸决绝,断人魂魄者,唯别而已矣。
      安秀……
      童舒空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抱着头,一声不吭。
      伊莲惶惶然地看看童舒空,又看看柳传书,咬紧了下唇,不敢出声。柳传书弯腰捡起那张纸,目光扫了一下,心沉得更低了。

      死一样的沉寂过后,忽然响起柳传书幽幽的声音。
      “你去吧,去找安秀公子。”
      童舒空一震,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柳传书。
      “你忘不了他,很明显的,不是么?既然如此,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去追吧,不要再错过了!”柳传书轻声道,明明胸口□□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却停不下述说的欲望,“无须顾忌我,我曾说过,你不需要爱我,只要能让我陪着你便好;若是有朝一日,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也只要说一声就好……”
      你要去便去吧,我无力留你,生注定了死,聚也注定了散,缘分本象荒原中的野草,有容时便有枯。
      童舒空缓缓起身,迈开了步子,却不是往门外走,而是走到柳传书身前,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明明心痛,就不要勉强自己说这些话了。还是你觉得,我不堪信任,只会一再地让你失望?”

      “舒空……”柳传书嗫嚅地开口,眼神里满是心酸与担忧。
      “我与安秀,就这样了也好。”童舒空慢慢退开,走到窗前,外面已是漫天晚霞,她轻声自语地道:“很早以前,我就已经知道,我和他注定是两条没有交集的线,夜空中闪烁的两颗永不相撞的星,只能远离,不会靠近。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没有了,错过了就是会变的,而我已经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不想再失去你了!至于安秀,我从他的生活里彻底退出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我很担心啊……” 柳传书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没关系,我没事的,等过一阵子……”童舒空勉强地笑笑,话还没说完就被柳传书打断了。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在担心安秀公子。舒空,你真的不在乎么?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你就不怕安秀公子出什么事?”
      童舒空瞳孔一缩,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道:“不会的,我很了解安秀。他很坚强,是个胸怀大志之人,可能会暂时意志消沉一阵,但决不会为了爱情做出什么傻事!”

      是的,安秀是何许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当初自己不是也拒绝过他一次,结果是什么?他几乎在当下就做出了要自己替他铲除政敌的决定!
      爱情之于他,从来都不是首选。在这一点上,他比行露更像个商人!

      “可是,我听巧儿说,安秀公子甚至为你患上了心病,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他对你的感情?”柳传书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替安秀如此打抱不平,只知道,若是一腔深情被人如此漠视时,那股绝望真的是叫人心酸不已的!
      童舒空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已明显地表示她已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传书,你想争出个什么结论来?你那么希望我追回安秀么?爱情不都是自私的?你表现得这么大度想证明什么?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安秀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你操心好你自己就行了!”由着性子激烈地说完,她扭头跨出了门。
      柳传书嘴唇嗫嚅了几下,追到门口,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失神地看着童舒空消失的背影。直到感觉有人拉扯时,低头看去,却是伊莲满面苦涩地看着自己。
      “别伤心,童姐姐情绪有些失控,不是有意说那些话来伤你的!”

      抬手一摸,原来自己竟已泪流满面了么?
      舒空,我不是大度,只是……你若真能忘情于安秀,脸上为何会显露如此深入骨髓的哀伤?而你之于安秀,何尝又不是一样?他临别时眼里的绝望与伤痛,让即使是第三人的我,看了都会心酸不已。那样的哀恸欲绝,那样的心如死灰,我相信,如果你看到那样的安秀,一定再也说不出刚才那些话了。
      安秀的满腔深情,你却视若不见,执著于以往的心结,果真是当局者迷么?你这样固守对我的承诺,并非是我无可代替,而是你害怕再被人背叛和伤害吧?
      舒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真的很无情!

      三日后,张暗重新找上了门。一进门便气势汹汹地喊着童舒空的名字,将她从房里直拎了出来,扯着就要往外走。
      童舒空运气定下脚步,从张暗手里挣脱出来,冷下声音道:“师傅,如果你是要让我去见公子,请恕弟子不能照办!”
      “你!”张暗怒极反笑,从腰中缓缓抽出剑来,“今日不妨明白告诉你,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哪怕把你打得只剩一口气,我也要把你带到公子面前去!”
      童舒空面色一沉,退后一步,也从袖里抽出了玄武。
      张暗仰头凄厉地一笑,咬着牙道:“好——好——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居然用我给你的剑来对付我么?”她将长剑划了个雪亮的圆弧,直指童舒空,喝道:“上啊,让我看看你要怎么跟我打?”
      童舒空紧咬下唇,张暗毕竟是她的师傅,有调教传授之恩,如果不是张暗,她根本无法在这古代世界翻身。童舒空颓然地放下玄武,单膝跪地,道:“弟子万不敢跟师傅过招!请师傅不要再逼弟子了!弟子与公子原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也给不了公子想要的,师傅强行这样做,只会让弟子与公子两个人更痛苦!”
      “痛苦?你也配谈痛苦?”张暗冷哼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后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公子现在怎样了?他,他已决定在格列城郊岐峰山上的沁严寺落发为僧了!”

      “当啷”一声,玄武剑从掌中跌落,发出清脆的声响。童舒空急促地呼吸,声音发着抖。
      “公子他……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回去?你是巴不得公子回去吧?”张暗闷哼一声,愤恨不已,“公子是多么出色、多么骄傲的人啊!竟会被你这畜生伤得如此之重!已经那样痛苦了,却还是忘不了你!公子为什么要在沁严寺出家?就是因为那里可以看见格列城!公子宁可这样委屈自己来成全你,你……你居然还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童舒空发着抖,安秀不应该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是安秀啊!燕国第一美人,太守之子,一国之后,高高在上,不染凡尘。别人只是触碰一下他的衣角都像是在冒犯,这样的人应该不存在多余的怜悯,要么毁灭对方要么放弃对方。怎么会为了她这样一个平凡懦弱、毫无闪光点的人选择了伤害自己?

      六神无主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舒空,去吧,去接安秀公子回来。”
      童舒空一怔,没有转身,只低下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去吧,不要再错过了!”
      童舒空咬了咬牙,转身迅速往屋外走,与柳传书擦身而过时,她低低的说:“对不起……”

      人与人的相遇,爱与被爱,静静地开始,却无法静静地结束。所以人们才会为之痛苦、为之哭泣、为之不舍,然后才会审视内心,审视自我。
      人,究竟执著于什么、追求着什么,在人生的拐弯点,需要放入些什么、抛弃些什么。弄明白了这些,或许那颗破绽百出的心才能得到最终的平静和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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