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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   冷寒告诉大家,在人间,庆祝生辰的前一天要吃饺子,生辰当日要吃面条。
      “第一个时辰,也就是“子时”,而第一天与第二天的交替正好在子时之内完成,也就是“两天之交在子时”,取谐音,就有了这种食物叫“饺子”。过生辰吃饺子,是老人希望孩子岁岁平安,平安度过即将到来的一年。”冷寒说这些民间习俗的时候,已经喝了些酒,红晕的脸颊鲜艳夺目,整个人妩媚起来。
      “那你给你师父吃饺子,是谁希望谁平安呢?总不能是母子吧!”折颜坏坏地看着冷寒,夹了一个饺子放到嘴里,“这女人照顾男人除了母子之外,可还有别的干系。”
      所有人都听出折颜的意思,昆仑虚的这一众弟子都不傻,他们陪在墨渊身边最长的也有十几万年了,墨渊对冷寒的这般情愫,他们自是没见过,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碍着面子,都没有说破而已。
      墨渊就坐在冷寒旁边,一直微笑地吃酒,并未把折颜这番嘲弄放在心上,只是偶有眼神瞟向冷寒。
      “折颜上神,这饺子可是能配上您的桃花醉呢?”冷寒妖冶的眼神瞥向折颜,凭折颜的经验,冷寒是要给他“下套”了。
      “这四海八荒能配上我这桃花醉的,恐怕也只有你冷寒上仙的饺子了。”折颜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冷寒轻蔑地眨眨眼,“那就牢请折颜上神多吃点,把白真上神那份也吃走。”
      众人听了,个个闷头而笑,只有彩雀一脸懵懵,“白真上神?为什么折颜上神要把白真上神那份也吃走?”
      四海八荒没有人不知道折颜与白真的关系,可彩雀初来乍到,如此一问惹得哄堂大笑。
      借着酒劲,折颜也有些脸红,他撇了撇嘴,“看起来,这饺子不是轻易吃的。冷寒,你过生辰的时候,我可不敢来吃了。”
      折颜这话引起了墨渊的注意,他才发现冷寒来昆仑虚快三年了,竟一次生辰都没给过她。
      “十九,你的生辰是何时?”心里有些愧疚的墨渊问道,他留意到冷寒的笑颜暗淡了些许。
      “呵呵,十九哪里有什么生辰啊,当初还在襁褓中时就被风家捡了去,怎么会知道生辰呢。”
      冷寒带着随性的笑容,平淡地说了出来,墨渊听着却越发地难过。
      “那你这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墨渊继续问道。
      “听风家的前辈说,他们捡到我的时候,人间正是个好冷好冷的冬天。他们无从推测我的生辰八字,却从开了天眼的族人那里知道我无命根,所以便取了这随生的名字,可保命。”
      冷寒说完自己身世,继续与大家饮酒,并无在意。可那些话却着实在墨渊心里烙下了,甚至生出芽来。
      那晚冷寒喝了很多酒,她好像很久没如此醉过了,折颜也喝了不少,这一老一少发起酒疯,没大没小,搅的昆仑虚清净全无。
      墨渊并无在意,命弟子安排了折颜,他自己亲自送冷寒回房休息。
      一路上,墨渊抱着冷寒,漫步生风,他的小十九似是睡着,又像是醒着,双臂搂着墨渊的颈部,把头紧紧贴着墨渊的肩膀。
      “师父,对不起,十九又失态了,又丢人了。”冷寒的声音娇滴柔弱,惹得墨渊全无责备之意,低下头看了冷寒一眼,嘴角微微上提,“十九,就把你到昆仑虚的日子,作为你的生辰可好?”
      突然来了精神,冷寒直起歪倒的头,水汪汪地看着墨渊,“真的吗?”
      “真的。”墨渊点点头,他走的更慢了,“以后每年,为师为你过生辰。你想要什么?”
      冷寒傻傻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要,躺在墨渊怀里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搂着墨渊的手臂更紧了,脸上前靠去,紧紧贴着墨渊的侧脸。冷寒多希望,墨渊能走得再慢些,永远走不到尽头……
      折颜的桃花醉确实对冷寒没什么功效了,第二天她起的很早,忙弄着中午的长寿面,她还做了很多菜式配面。
      中午的时候,白浅和夜华也来了。他们没带孩子们,怕吵得厉害。
      “你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实在是太淘气了,我和夜华根本管他们不住。”开饭的时候白浅抱怨着,折颜可算是找到“报复”的话茬了,赶忙跟上话题,“唉,如今徒儿和弟弟都开枝散叶了,这师父还没着落呢!”
      白浅瞟了眼折颜,又看了看墨渊,心里明白,坏笑起来,“这不还有个徒弟没着落吗?”
      白浅说着,看向冷寒,“十九,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
      冷寒没想到,白浅也跟着折颜起哄,竟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看大哥很是疼爱你这徒儿,你也别嫁到别处了,就在这昆仑虚安家吧。以免嫁到别处,让大哥担心,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夜华顺势起哄,没有留意身边的彩雀一直疑惑地看着他。
      “你们今天是来祝贺师父生辰的吗?”冷寒不敢给任何人眼神,起身朝外走去,“我去灶房替十师兄和二师兄了,他们还没吃呢!”
      冷寒这一走,墨渊的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更没有留意众人窃他的目光。
      可是,彩雀始终皱着眉头,她看着夜华,又看了看折颜,最后又看向墨渊……
      “姐姐!”彩雀追到了灶房,见那里只有冷寒一人,便大胆上前说话。
      “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叫我姐姐了。”冷寒一边忙乎手边的事,一边笑着和彩雀说道,“你如今可是我师姐了。”
      “姐姐,先不要管我叫你什么,我有件事要问姐姐。”彩雀一副心急的样子,冷寒见她如此便放下手边的活,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
      “姐姐,夜华君可曾下凡历劫?”
      “原来是这件事啊,是有过。”冷寒如是说,“不过不是你所猜想的,夜华君下凡历劫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那师父的那块铜镜是怎么来的?”彩雀追问,冷寒笑了笑,“你怎么了?那是当年折颜从十七师姐和夜华君那里讨要来的。当时折颜上神把我送来昆仑虚,为了与我联络方便,才要来那铜镜。后来出了些事情,师父便把铜镜讨要走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姐姐,我……”彩雀犹豫万分,她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冷寒见她如此,觉得万分奇怪,因为彩雀从来没有这样过。
      “姐姐,折颜上神,可曾下过凡间?”
      “那是当然,怎么?他言语上欺负你了?”冷寒关问着彩雀,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你到底怎么了?”
      “姐姐!”彩雀抓住了冷寒的手,双目含泪地看着她,“那块儿铜镜,我曾在将军那里见过……”
      走去墨渊书房的路上,一直都有师兄走来,他们都是去送礼物,了表孝心的。每个人见了冷寒,都不禁坏笑戏弄几句,冷寒始终微笑,不曾还嘴。
      像往常一样,冷寒没有敲门就进了书房,墨渊正在写字,见冷寒来了,便放下笔起身迎了上来。
      墨渊换上了一身新衣,那是之前在凡间的集市上,冷寒特意为他挑的。当时墨渊还有拒绝,他说他用不到。只是冷寒坚持要买下,墨渊便没有拒绝。
      可是,墨渊发现,冷寒的目光并没有凝聚在他特意换上的这件衣服上,而是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来的正好,为师有件事要问问你。”
      那脉脉的目光闪过一丝光亮,她提唇而笑,更靠近了墨渊,“师父说吧。”
      冷寒的声音委婉动听,与她平日里的不同,似是生怕自己的声音再尖锐些,会伤到墨渊似的。
      虽察觉出不同,墨渊却没有在意,他很喜欢冷寒这般依依相偎的神色。
      “今日夜华的话,你可放在心上?”
      夜华的话?冷寒迅速回想着夜华的话。
      “……你也别嫁到别处了,就在这昆仑虚安家吧。以免嫁到别处,让大哥担心,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思来想去,冷寒只想到了这一句,她在现场的时候,夜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么,师父问起此话,又是何意呢?
      或许是有所期望,冷寒又放轻了语色,靠近了墨渊半步,“放在心上作何?没放在,又作何?”
      “没放在,就算了。”墨渊忽地不好意思起来,低头而笑,却又慢慢拉起冷寒的手,“若是放了,为师此……我此后,便没有十九这个徒弟了……”
      不等墨渊把话说完,冷寒竟上前贴着墨渊而拥,给了墨渊一个意想不到,手足无措。
      可是,墨渊也感觉到了,冷寒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心却在抽搐着。
      “十九,你哭了?”拥住冷寒纤弱的身子,墨渊知道,她虽然没发出声音,却已是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十九,怎么了?”
      “我曾问过师父,可曾负过人,师父当时说,若是真心待过,便不是负了。”冷寒紧紧地贴着墨渊,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如今十九知道了,是真的负了。”
      “十九?”墨渊心里一惊,但这一惊却很快被冷寒如胶似漆的声音安抚了,“师父别担心,十九没什么的。”
      轻轻离开墨渊的胸怀,冷寒擦了擦眼睛,含泪而笑地看着墨渊,“师父昨晚说,要为十九过生辰,可是真的?”
      墨渊点点头,随手擦去冷寒脸上的泪痕,又用手背抚了抚她的皮肤。不知怎的,他见了冷寒这么多次流泪,唯有这次让他心痛不已。
      “真的。”
      “师父说,要把我来昆仑虚的第一天算作生辰,那如此算来,十九的生辰要在明年了。那……师父要的答案,十九就在生辰那天,告诉师父可好?”
      很自然地捋了捋冷寒耳根凌乱的头发,墨渊笑了,他从冷寒柔情似水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答案。
      “好。”
      “十九……去准备师父的晚宴了。”不等墨渊回答,冷寒便向后退去,转过身离开了书房……
      晚宴不是很热闹,众人齐聚一堂,谈话聊天,这气氛正和了墨渊的心意,却唯独不见冷寒的身影。
      正当大家疑惑的时候,整场的光忽地灭了,一片片桃花伴着明闪的萤火之光从天而落,墨渊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接住了花瓣。
      “那不是十九吗?”
      不知谁惊呼了一声,众人看去,一袭粉衣的冷寒从天而降,随着渐起的音乐翩翩起舞起来。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转身,每一次甩散的头发,都在环绕她的粉嫩仙光中飞舞,整个身体的力道强而柔,洪而温,婀娜妩媚,好不妖娆。
      墨渊静静坐在那里,双目里满满的尽是翥凤翔鸾的冷寒,他知道是这是冷寒特意为他而准备的礼物,心里却不明地伤感起来。
      他眼中的冷寒,矫若惊龙,犹如一只鸾鹤,即将振翅飞去。
      他仿佛,要失去她了。
      不过,众人却沉醉冷寒的汴风舞润中,就连折颜都感叹,他活了几十万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舞姿。
      众人皆不知,冷寒竟还有如此才能。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被仙光层层围绕的冷寒,早已是泪流满面……
      那天晚上,众人都喝醉了,折颜与夜华夫妇,都在昆仑虚住下了。
      墨渊也有些迷醉,冷寒将他送回卧房,坐在床边,久久看着墨渊。
      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的鼻子,看着他的胡须,摸着他的发髻和皮肤,泪流不止。
      昆仑虚的仲夏不那么燥热,让冷寒的心静到了死寂,她慢慢转过头,看着窗外。
      那床边的粉衣,渐渐淡去,化作星点风尘散去,再次凝结的时候,落到了桃林。
      原来,昆仑虚的夜里,是人间的严冬。
      可是,冷寒却不感觉冷,迎着寒风凛冽,她独自穿梭在林子里。
      酒劲上来了,冷寒迷迷糊糊,整个人在风中歪歪倒到,可她仍旧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
      如此天寒地冻,这桃花林居然开得还是万分妖娆,盛艳芬芳扑鼻而来。
      满地花瓣堆积如山,踩在上面竟有中心痛的感觉。
      一个眩晕,冷寒跌倒了,躺到了这桃花床上。不知为何,身体卸了劲,冷寒知道自己起不来了,她平躺在地上,仰望着黑幕星空,心疼起来,疼得她揪着心口处的衣服,咬唇而泣。
      “师父,慕容灪,桃花林遇,桃花林别,几生几世,竟只换来了一场凉凉……”泪水迷了眼睛不能睁开,冷寒蜷缩着身子,锥心卧泣,“我过红尘,度情劫,度生死,却终究度不过,与你命中注定的分离,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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