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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重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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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痕果然是将兵的高手,离京十日后的一个黄昏,捷报传进宫中。与子夏逆贼首战便在我方战损五千的基础上歼敌两万有余,此等喜事,虽属小范围战役的胜利,但对鼓舞士气,稳定人心却起到重大的作用。虽比不上全胜的欣喜欲狂,但足以扭转双方僵持的局势,使天平渐向我方倾斜。
正当朝野上下一改颓势,信心百倍等待最终的胜利之际,我日日担心,夜夜忐忑的危险终于发生了。就在捷报传进宫中三日后的清晨,京城西洛门的守将忽然接到战报,说百里开外,正有军队向西洛门火速推进,他们人数不清却都彪悍强健,多为骑兵,衣上的标记不是东陵却酷似西陵!难道是平西一区战败?不,不可能,平西一区距京城至少十日,且沿途都有将士把守,就算城郭失守,通风报信总是有的。难道是西陵早日潜伏在东陵境内的武装力量?
我不禁想起我刚来到这个时空时,曾从太上皇那里听说京师西面靠近太庙处的琉璃镇有一东西向的街,名西陵一条街,多是西陵族人,而且这街出现速度的之快,人数之多让我当时便有顾虑。却没有细究下去,谁想便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差池。
看他们来势汹汹,定是要一鼓作气攻破京城,此时,京城守军没有什么武将,只有一班文官,算上老弱病残不足一万,各地集结的军队至少还要二十天才能到达。众人听到西陵伏兵前来的消息都有些不可思议,我也一时间心乱如麻,为今之际,只能先将他们唬住,再作下一步的打算。想到这里,我顿时心生一计,想起三国时期的空城计来。
于是传令,把所有的旌旗都藏起来,士兵严禁私自外出以及大声喧哗。又教士兵把四个城门打开,每个城门口派二十名士兵扮成百姓模样,洒水扫街。
敌军的军队到达城下,见了这种气势,果真不敢轻易入城,在城门十里开外安营扎寨。其实一共也就三万人马,也许是听说我京师守城的三万精锐调去平西前线,才去了伪装,大举前来,如今又怕我城中仍有重兵把守,虚虚实实,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能撑过二十日,便可化险为夷,但是,这一点,敌军也知道。
果真,两日后,敌军一大将单枪匹马,风驰电掣般来到西洛门前叫板示威,我知道他们是来探探虚实,若无能人迎战,这空城计便是要瞬间破露的。此时禁卫团团长刘昌主动请缨,得了我的令提枪纵马冲出西洛门去,与那敌军褐马大将单打独斗起来,二人铿铿锵锵打了有二十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就在二人打得正酣之时,敌营又冲出一员大将,虎背熊腰,骑一匹高头黑马,向那二人奔去,我心中暗叫不好,这黑马大将比那褐马大将气势上胜出一倍不止,刚一出刀,便看出其功力远在刘昌之上,那褐马大将倒是自觉停了手,只可惜面对黑马大将,刘昌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眼看着他好几次便要成为刀下亡魂,我的手中不知不觉中已纂出一拳的汗来。
正在危急时刻,只见一人身跨白色战马,从西洛门纵骑持枪而出,狮盔兽带,银甲白袍,装束非凡,那头盔连面部一同护住,让人看不到颜面。直冲那黑马敌将而去,长戟一出,便知其武功非凡,与敌将连斗三十余合,两人转灯儿般厮杀,不分胜负。城上城下,都看得呆了。那白马将士愈战愈勇,敌将渐渐不敌,约摸五十回合时只见那白马将士看着敌将面上,虚刺一戟,敌将急闪,却不知中了对方声东击西之计,被白马将士回身一戟,中了左臂,仓皇下只得拖刀急回马走。先前的褐马大将本有些犹豫,一见白马大将面向自己,仿欲拍马而来,忙不迭逃回营去。
那白马大将也不追赶,立马在西洛门前站定,夕阳西下,威武英姿,慑人心魄,城中军士文臣无不士气大振,欢欣鼓舞。至此我才想起尚不知这神秘人的出处,问起左右,都不知道是谁。
我从城楼上下来,恰遇那白马大将拍马而回,见到我仿佛愣了一下,继而翻身下马,到我跟前似要跪拜,却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好在我眼疾手快一把扶助他,正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听“噗”的一声,一口暗黑色的血从他嘴中涌出。我大吃一惊,细细察看他周身,才发现他白色披风上似有一道破损,掀开一看,只见一尾极小的箭已然将要没入他的后心。
“来人,快传太医!”左右随从见状慌忙喊道。
我伸手想要摘去他面上的头盔,他却轻轻按住我的手,一时间一股熟悉的感觉与一阵莫名的恐惧同时汹涌而来。
“朕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让朕看看你是谁?”我坚定地说道。
他想要阻止我的动作,却是无力,头盔被我随即摘了下来。胸口猛然一疼,“夜怀君?怎么是你?”
他已然面色灰白,唇上毫无血色,颤抖着道:“皇上,应……速搬救兵,今、今日一战,顶多再撑两日。”
“怀君,你感觉怎样?”我心疼得眼泪就要落下。
他忍着痛勉强微微一笑,“我…没事,为了你,就算是死——也值得。”想要伸手拂去女子脸上的泪水,一阵突如其来的钻心的痛让却他眼前一黑,再一次地,他想起曾拥她入怀时的美好,那时他便想,终有一日,要为她而死去!
没想到,今日,他居然得偿所望。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嘴角泛出隐隐的微笑,那羽箭是有毒的。
“太医,太医,你一定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我不管不顾地想要扑上前去。
“皇上!”太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恕臣无能,那暗箭有毒,再加上夜主子长时间打斗……臣恐无力回天了。”
“你——给朕滚下去,让所有太医都来!”
千里烟波,暮霭沉沉。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想着他白日里昏迷前的话语,此时此刻,正值京师生死关头,夜怀君已是生死不知,前线的玉无痕如今我也是无力庇护,只有梁燕语一人——一旦城破,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已然要失去一个心爱的男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想到这儿,我匆匆修书一封,去了西柳殿
“皇上,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臣要和皇上在一起!”梁燕语急道。
“燕语,朕知道你的心意,京城不会那么快就被攻破,朕已与岚若殿下商定,多邦两万兵马已在边境随时候命,沿途朕事先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能将朕的信带到,京师就还有希望!当前朕的武将不多,且还要留着守城,只能辛苦殿下了。”我恳切地道。
“臣——”梁燕语一时间危难万分,他自然恨不得飞去多邦让援兵火速赶来,只是,在援兵到达之前的京师,又是何其的危险,“臣何时出发?”男子艰难地问。
“自然越快越好!马朕已经为殿下备好了。西洛门、北洛门、南洛门都已渐成围合之势,只有东洛门敌军势力最弱,你可从东洛门偏门潜出然后南下。”我道。
“臣——遵旨,只是皇上你——”心头似有万语千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心吧,朕挺得住,你也要快去快回。”我故作轻松道,其实我的信中除了请求援兵外,还要岚若替我留梁燕语在多邦国,直到东陵的战事平息。
浓云密布,月暗无光。
梁燕语一身玄色翻身上马,我看着他,泪不由地在夜色中小心翼翼的滑落,他笼笼缰绳,似要就此别离,却粹不及防地探下身来,温润的唇就这样落在我的唇上。
下一刻,只听见轻轻地一声鞭响,他已然没入沉沉的夜色之中,须臾,东洛门方向有些许嘈杂,片刻后仿佛又归于平静。
“皇上,咱们回去吧,梁殿下应是脱身了呢。”如意在一旁道。
我转身,迎面微风,颊上湿凉一片,那泪,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次日晨,探得敌营消息,昨夜东陵京师东洛门逃失一人,身份未知,疑为信使,或有负伤。由此,东陵京师中或无重兵把守,或应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