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归》水封尘

16、第十五章所谓何事

　　玉花公子呆在园中一直未出，布拉罕带雳岚组织去了药王岛，欧阳又日日酒中醉。彼时的华云凤看着探子的来报，已是焦虑不堪。
　　那日，少主命她派人送唐伶一行出门，她暗中令属下尾随跟踪。没想到他们不远逃——竟将车赶了回缅唐楼，听说是由于唐伶失血过多——快不行了，不得以而为之。她没敢上报，怕少主会做出什么傻事！今日这探子信上又说——缅唐楼召号天下，谁若能救得从天山而来——病危的纪恒，便万两重金酬谢。她一看，当然着急，缅唐楼所有值钱之物全被掳来了无语山庄，他们哪里还能有钱？再者，神医一家在其庄内，他们都治不好，还能指望江湖上的谁去治？而且，他们对外宣称是纪恒病重——非唐伶病重，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何还要这样做？其中必是有诈。
　　站在蓉园外的她，利用传音之密把这一切告诉给了少主，却没得到什么回音，所以，她打算亲自出马——出庄查探形势。
　　刚来到城门外，看到前面有三人各自下马进城后同步而行，华云凤心中暗惊，“那几个不是江湖上最近风生水起的‘北面神通’、‘南海义胆’和‘笑面佛’吗？他们三人所隔地方甚远，怎么会同时到洛阳来？”
　　牵着马儿在前面走的，不是人称的“北面神通”贾昌、“南海义胆”潘方、“笑面佛”柳肃诚，还会是谁！
　　那贾昌，生得一副爽快之相，双目炯炯有神，虽穿粗织布衣，仍不能掩其豪迈气概，估计就是站在百人之中，你也能一眼瞧见他，因为，他的那份洒脱，那股英气，你见过后，便会再也难忘，你再看他，就怎么看怎么舒服。潘方则不然，你乍一看去，便会心中害怕，他身高九尺，步步生威，听说力大到能把几头牛倒拖着走，还曾如武松般——一拳打死了林间要吞人的老虎，只因他总不拘言笑，又生得威猛，所以，人人初见了都会惧怕之，但他为人一向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你与他相处熟久了后，便会不得不佩服他的忠肝义胆、觉其人如外号般的可爱起来。再看柳肃诚，他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笑佛转世，就算他闭住嘴巴，睁大眼睛，仍会看起来像在笑一样，特别是他那大肚子，你不会觉得其臃肿，甚至会认为，少了那宰相肚，就没了笑佛的那份慈祥。
　　华云凤一直远远地跟着，见他们走进了城内有名的最大饭莊——飘香楼，也跟了进去。定睛一看，愕然立在当场。
　　此时，已近晌午时分，有几个阔少和其他一些要进来吃饭的客人也走了进来，一见那场面，慌忙——掉头离开。
　　原来，这饭莊内每桌的人，个个都非等闲之辈。比如，靠窗的那两桌，人人邋遢不堪，身着破衣，头发凌乱，有几个嘴中还叼了根稻草，胡乱在咀嚼，桌上的菜早被一扫而空，瞧他们身上吊着些布袋，便知——是丐帮的人没错。挨着他们的那桌，每人持剑，从着装打扮来判断，准是黄山剑派的弟子。然后其他桌的人依次是泰山、华山、衡山、恒山、嵩山五岳各派人士。每派一至两桌，要么低头吃菜，要么席间互相讨论，却不与非他们帮派的人搭腔。那贾潘柳三人要上楼，小二忙说楼上客已满，实在——是再也塞不下一个人。
　　想必，楼上的人，也尽是些剑客吧！但，那会是谁呢？竟然把各大派的人都撇在楼下。
　　好不容易他们三人在楼下寻了张空桌坐下，看到呆立在门边的华云凤，便朝她招手，华云凤也不拒绝，走过去便坐。
　　刚落坐，又听到脚步声，还有人来？
　　是峨眉派的掌门静逸师太带着两个弟子勿勿赶来。小二没法，只好硬塞——添了张桌子和些橙子给她们。
　　不一刻，整个饭莊已被这些江湖人士坐满。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洪亮地声音从外传来，众人皆起身。
　　华云凤也跟着站了起来，朝门口进来的人一看，竟是少林的方丈——玄若大师带着一名弟子风尘仆仆而来。她错愕了！连武林地泰斗也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无语山庄的行迹败露了吗？不可能！他们处事一向都是缜密部署、异常小心的！难道是唐伶她们干的？也不可能啊！这些天，她们从未出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纵观他人，面上却是与她一样的惑容。
　　“玄若大师，您叫我们此次而来，所谓何事？”有人忍不住迎上前去，提出疑问的是华山派的掌门江城子，他虽过五旬，身子却仙风道骨，硬朗得很！
　　“是啊，大师，什么事这么紧急？我们掌门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特派我等前来赴约。”“我们也是，我们帮里还有很多兄弟正生着病需要人照顾呢！”“就是，就是！贼他娘的怪！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邪，又不是闹瘟，好端端的人就病了，还全是我们这些练过武——身强体壮的人！你们瞧瞧，除了洛阳里的小孩，老百姓哪个不是健壮得——打得老虎死？”“我们丐帮弟子虽然安然无恙，但听说各大派好多人重病不起，连掌门都病倒了，还查不出病因，帮主也甚是忧心，只是他老人家现在有事，实在来不了，这才派我等来的。”……
　　大家议论开来，顿时这片楼下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
　　玄若大师叫众人少安毋躁，先坐下来再说。见大家坐定于橙上不再喧哗后，叫弟子掏出了两封涂有火漆的信。他拿着其中的一封递给静逸师太，道：“大约在十日前，老衲收到梅施主的这封信，无奈年事已高，眼花——不敢断然判定，静逸师太，你帮我看看，确认一下这——是不是梅施主的亲笔提书。”
　　“梅施主？是不是那个塞外药圣的女儿——梅霓歆？”有人小声嘀咕着。
　　静逸师太接过信拆开，仔细辩认笔迹，看着信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忽惊忽恐，变化莫测。她叹道“像！真是太像！”犹豫了半晌，“但——老尼又觉得只有八九分像，少了一分梅女侠提笔地神韵与细致，所以，贸然认为——应不是她写的，这信上……”
　　“我这还有一封信！”玄若大师不等她说完，从徒弟手中取过另外一封，举在大家面前，“这一封，老衲收到的时间要比那一封早一天，只可叹——我从未见过陆施主的文书！在坐的各位，”他环视一周，问道：“可有谁识得——当年‘武林第一剑’陆羽函陆施主的真迹？”
　　江城子见玄若大师只把信给静逸师太看，心中多有不甘，转念一想，自己当年也确实未见过梅霓歆的文书，便悄然释怀。听方丈大师如此一问，又观——几大门派只有他和峨嵋掌门来了，其他的人年龄和资历都尚轻——过而立之年的较多、过无惑之年的甚少。算来，那梅陆两人都消失了近三十年，人家出名的时候，这些人还是些毛头孩子，哪里会认得！即如此，仅仅是要确认两封信的笔迹这么简单，又何必把大家找来？
　　楼下，没有人回答。
　　楼上，却有个声音道：“老奴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