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子敖

12、终究逃离痛苦的地方

　　张之梵拿到了酒吧的工资后，再加上白天打工的钱，勉强也能支持院长在医院里住着，只是张之梵没有一顿吃好，整个人都消瘦下来，虽然瘦，但是眼睛却闪闪发亮，闪着对未来的坚定，他知道从院长住院开始他就只能一个人过日子了，一段时间哭也哭过了，嚎也嚎过了，没什么好怨人怨天的了，自艾自怜从不应该是张之梵的风格。
　　等到他快开学的时候，院长也去了，她去的那天，张之梵谁也没说，一个人把院长火葬了，用院长给他留下的四年学费的一部分在墓园买了个位置，一个人安静地送了院长，在院长的坟前坐了一天，他没絮絮叨叨地和院长说些什么，只是坐在那里陪着她，好像陪着迷茫的孩子，他担心院长害怕，就像担心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路，他坐在那里陪着她，直到黄昏。夕阳西下，他深深地对着坟墓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陈骁拿着酒在张之梵家附近的公园找到了张之梵，陪着他喝酒，张之梵看着陈骁，不明白他是怎么找上来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计较那么多，当有人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多么希望那个人是薛彬，但是不是。不管是谁，就算是陈骁此时也让他有了倾诉的愿望，他多么多么希望那个了解他的是薛彬，他想把自己的全部告诉薛彬，全部委屈也告诉薛彬，但是他没有那个机会。
　　他很平淡地把所有都告诉了陈骁，毫无波澜的，陈骁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说起自己的情况来。“你到我的酒吧去面试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那个的酒吧都不简单，我比你大了五岁，从你这么大我就开始出来混了，到今年第五年了，”陈骁看了张之梵一眼，“我不想你像我一样。”
　　张之梵这下都明白了，为什么陈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他会这么快地聘用自己。张之梵站起身来：“我该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也只有你了。”
　　陈骁也跟着站起来，站在张之梵身边，整整高了他一个头，他抬手拍拍张之梵的头：“我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不行了就回来吧，别爱上我哦。”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完全不管张之梵听到最后一句话怎么震惊。张之梵想着：没想到陈骁是一个这样的人。他看着陈骁离去自己也转身走了，回去收拾东西，买车票，尽早走吧。
　　第二天起来，张之梵刚订好后两天的机票就接到薛彬的电话，薛彬在电话里叫到：“张之梵，你还没走吧，我明天要和黄舒敏订婚啦，我希望你能来。”
　　就算张之梵早就知道他和薛彬不可能，但他也没想到过那两个人那么快，他想：薛彬，你怎么能那么残酷呢？心里想是这么想，可他嘴上还是应了声好，并问清了地点和时间。第二天到点了，张之梵一身简单的衣装就过去了。订婚地点是当地最好的酒店，华丽的装潢，香艳的场景，这种场景本来和张之梵毫无关联的，他却不得已地要在这里见证他第一喜欢的人的订婚仪式。他站在会场的最后，看着薛彬身穿小西服，站在高台上，旁边是一身白裙可人的黄舒敏，两个人看上去如此般配。薛彬站在台上看到了后面的张之梵，冲着他一笑，然后在司仪的要求下，捧起黄舒敏的脸，在她的眉间珍惜地落下一吻，就好像薛彬的整个世界就只有她，就只能看见她，她就是薛彬的至宝。曾几何时，这个吻也是张之梵所期望的一切，如今，它不再是自己的了。
　　张之梵这下彻底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决然地转身离开，他想他要快点离开这里，不然，真的，太痛苦了。

　　隔日，张之梵就一个行李箱离开了这里，从此直到今时今日没有回来过。
　　转眼，张之梵走到了当初打工的那个酒吧门前，如今的酒吧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了，张之梵也知道。陈骁在关了酒吧的时候给了他个信息，说是家里有事，关了酒吧，带走了CC，其他人都遣散了。陈骁家里什么事，张之梵也不方便问，问了自己也什么都帮不上，他也就嘱咐了对方一句万事小心就再没联系了。他也知道，陈骁那个人，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你也知道对方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一定位置的，况且他们那个行业，就是在刀尖上走，他也不好多去缠着些别人什么，就一直没有联系到现在他回来也只是给对方一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其他也没有什么了。张之梵站在别人酒吧门口，不进去也不离开，看着人家心里闹心，可门口这一块也不是别人说了算的，就只能闹心地看着张之梵一直盯着他们酒吧看，看着酒吧内的人也心慌。
　　张之梵站了很久，还是走了这里不再是他以前那个地方，留得再久也不是。
　　兜兜转转到了他曾经的高中，想办法混进去后，发现他的照片还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毕竟当初高考发挥还是不错的。趁着上课的时候，校园安静，他又把校园的角角落落给逛了一遍，看到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他会想起和薛彬的那些日子，明明才过了半年，明明今年才将将十八，还是年少正轻狂的时期，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了，对世上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所有的热情，一腔热血在遇到薛彬以后就都用到他身上了，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剩下，也，什么都没有回报，所以，至今，他早就不对自己的余生的爱情抱有什么期望了，可能在将来忍不了的时候会去找个一夜情，但是除此以外，任何交心的爱情他都不抱有任何期望了，即使有晏阳初，他也不觉得对方就是好这口，更何况，那可是晏阳初诶，那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