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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成亲 ...

  •   夜色渐渐的深了。远处传来了夜枭咕咕的叫声,秋夜毓放下了心,在这样的深夜里,野生动物的警觉性是人的好几倍,会察觉到普通人难以察觉的危险。这些都是张绍阳教给她的,她想起这个相当于自己的老师的脸,不由的苦笑了一声,有些烦躁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远处的篝火熊熊燃烧,守夜的士兵们站得笔直,和最开始自己的带的那些队伍,不知道好了多少,而帐营外的鹿角也好好的,距离张绍阳的本部其实还有段距离,但是最近已经有了几次较量。
      不过那样零散的短兵相继对曾身为张绍阳最得意的门生秋夜毓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她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把他们给灭了。可是秋夜毓依旧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她不能小看张绍阳。她同样也知道,张绍阳不会轻看她。
      在这样的夜里,其实是安全的吧。秋夜毓这么想着,可是她的心中,就是有些隐隐的不安,仿佛预感。
      能有什么样的事情呢?她想起了南宫离那说了一半的话,是阿依翰吗?那个时候,她没有返回去找阿依翰,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起来。
      “站住!前面是谁!!”
      帐营外守卫的士兵叫了起来,紧接着,其他士兵拿起了武器,朝帐营的鹿角处靠近,还没有人敲响铜鼓,想来来的人并不多,也并不危险,但却逐渐起了喧哗的声音。
      “去看看怎么回事?”秋夜毓打发了个亲兵去问,亲兵很快就回来了,还带些呆涩。
      “是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看你的样子,多久没见过女人了?”秋夜毓笑了一声,心中却是暗自叹息了声,慢慢的朝营门处走去。
      众人见将军来了,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一边说道:“将军,我看这女子很是可疑,我们……”
      秋夜毓竖起手掌,于是众人都敬畏地住了口。秋夜毓朝营门外那个显得楚楚可怜的女孩望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伸手在鹿角上一按,翻身就跃出了营门,而那一头的少女也仿佛是压抑了许久一样的山洪一样,突然发出了一声哭喊,投进了秋夜毓的怀中。
      秋夜毓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她看到阿依翰牵着的马身上落下的许多鞭痕,于是用力的抱了抱她,然后带着她转回了营中。而此时,南宫离等人也都起来了,站在帐门处看着她们两人。
      “老大,怎么……”易凡一头雾水的看着秋夜毓怀中的阿依翰,挠了挠脑袋。他自然也认出了阿依翰来,但是不明白为什么
      “传令下去。明日始,把酒都搬出来,三日后再出发,先锋斥候人数增加一倍,每日不断,若有人想要闯入,一律扣押,若是语出威胁,均以通敌罪论处。营中诸人,除去巡逻警卫,都好酒好食,吃个痛快。”
      围观的士兵们闻言,都发出了一声欢呼,让那个神秘女人的出现所带来的诡秘情绪一下子冲得干干净净。而秋夜毓脸上丝毫不见喜色,连望都没望南宫离一眼,迈步带着阿依翰走进了自己的帐中。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易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问。
      “哈哈,傻子,大将军要办喜事,自然要让大家乐一乐,否则的话,谁会同意一个女人留在军中?”李晏大笑一声,锤了一下易凡的胸。易凡摸摸自己被李晏打得隐隐生痛的胸口,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嘀咕着这家伙真看不出来还有那么大的劲。不过一想起自家老大两个人终于是有情人终得眷属,也忍不住咧嘴笑得极其灿烂。
      “易大哥,你跟咱说说,大将军抱着的那女人……”一个士兵凑到易凡身旁,悄声问。
      这时,又有一人也凑了过来,道:“是啊是啊,跟咱说说吧,那女人长的可漂亮了。俺娘呀,咱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个比得过她的人。”
      “废话!我们大将军的未婚妻,是你那乡下地方的女子能比得吗?”易凡扬手就给了那小子一个爆栗,笑骂了一声“来来,大爷我来跟你们说说他们的事。”
      是人都爱听八卦,更何况是这些处在精神紧张的军营的少年们,于是有人吆喝了一声,立刻引来一大片的人来。
      “易兄弟,说的仔细些。”李晏突然在易凡身后笑眯眯的说道。
      要让一向迷信的军队接受一个这么突然安插进来的女性并不容易,哪怕是大将军的身份也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一种不详的征兆。所以易凡说故事,自然是为了缓解周围人的这种情绪的意味在里头。
      “军师,我晓得。”易凡朝李晏狡诈地眨眨眼睛,振臂一呼,带着一干人呼呼喝喝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李晏摇头苦笑,回过头来,却见南宫离一直看着秋夜毓的帐篷。李晏聪明绝顶,自然了然于心,只是他素来讨厌星见一门,如今见南宫离这样的失魂落魄,也不打算劝慰,冷冷一笑,踱着步子朝盛放着好酒的地方去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夜风有些冰冷,夜露粘在身上,很冷,可是,还比不上内心那种平淡无波的淡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却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可怜的少女为了自己牺牲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感激吗?
      不。
      痛苦吗?
      不。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
      “罪恶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急忙回过身子,眼前的人有着她极为熟悉的面孔。却不断的在变幻着或男或女的身子。那挂在唇边的微笑慢慢的,慢慢的染上了血迹,脸色变得像死人一样灰白起来。
      “你掩饰不了的,你就是那样的人!冷血无情!”那人不停的指责着她,放声狂笑着“你杀了我,可是我秋家的血脉不会放过你的!我的妹妹会知道真相!”
      “不不!!你住口!!”她掩住了双耳,拼命摇头,可是那人的话依旧不停的传来,钻进了她的脑中,啃食着她的身体。
      “住口!住口!!秋夜凌!!我能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我要让你永远的说不出来!”不知何时,一把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握住长剑,朝那人刺了过去,感受着锋利的剑身穿透了皮肤,肌肉,骨骼,最后从另一侧透出来。
      “阿依翰……你为什么……”突然之间,那张脸变成了秋夜毓的模样,露出了痛苦又伤心的样子。
      “不……不!!!”

      阿依翰尖叫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一只手臂轻轻的揽过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回温暖的怀抱中,秋夜毓的声音传了过,还带着些未睡醒时的迷糊。
      “怎么?做噩梦了?”
      “……没有。”
      阿依翰的身子僵直了一下,在秋夜毓的怀中慢慢的放软下来,有些疲惫的回道。

      “是吗?我听见你在大喊,所以还以为……”
      “我喊什么了?”阿依翰陡然回过头来,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她看着秋夜毓。秋夜毓也正看着她,那眼神里有玩味,也有些阿依翰不懂的其他情绪,只是没有笑容。阿依翰心虚的别过了脸去,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虚弱过,低低的,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我……我是不是……”
      “……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秋夜毓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揽过了阿依翰的肩膀,将她环在自己的身前,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你的那些胡人话,我可不懂的。”
      “是……是吗……”阿依翰喃喃的回答,慢慢地送了口气。
      “傻丫头,为了自己的梦话这么担心,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啊。”
      “咦?今天?”阿依翰陡然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秋夜毓。
      “是啊,我是不该把你留在帝都的……你放心,我会彻底断了那家伙的念头!”秋夜毓咬了咬牙,又看看阿依翰,突然露出了邪气的笑容来“你不会怪我把洞房花烛提前了吧?”
      “不……怎么会……”阿依翰红着脸,埋进了秋夜毓的怀里。
      “好啦好啦,还害羞呢。”秋夜毓拍着阿依翰的背,脸上的微笑却渐渐的沉了下来,最后连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
      “秋大人!”
      易凡的声音突然在帐篷外响了起来。秋夜毓披上外衣,慢慢的走了过去,阿依翰看见易凡低头朝着秋夜毓低声说着什么,秋夜毓看了看阿依翰,将帐门放下,阻拦了阿依翰的视线。
      “你说的可是真的?”秋夜毓快步走过了一座座营帐,脸色越发的沉了。
      “我的大人也,我哪敢骗你啊!”易凡叫道,稍稍跑快了几步,靠近秋夜毓的身边,低声说“虽然那些人都是穿的汉人服饰,可是单单那马,分明是极好的北狄良马,而且他们身上的弓箭都是易发的短弓,做工绑法也都是北狄独有的。”易凡左右望了一望,压低了声音“说是北狄真颜部的大君看上了阿季了。现在得不到于是就……”易凡手横过脖子,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秋夜毓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蛮横的家伙。”
      帐门一被揭开来,几个五花大绑的大汉跪在地上,周围全是持枪的士兵。其中一个大汉看到秋夜毓走近,立刻大声叫了起来:“你们人多欺负人少,好不要脸!”
      他的发音极不标准,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引来其他几个大汉的附和。秋夜毓沉默不语,走近来,拔出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唰唰几刀就给几人松了绑。几个大汉摸着自己发痛的手腕,彼此对望,摸不准眼前的这个小白脸究竟打什么主意。
      “你们北狄以强者为尊,你们可以和我比一比,只要你们任中一人胜了,我就放了你们。”
      几个人彼此望望,都觉得这样的好事是从天而降,简直不可思议。一个这般瘦小的少年竟然要说挑战他们!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半晌,才有人犹豫着开口。
      “不错”秋夜毓点了点头,回头叫易凡“取弓来……就他们用的弓。”
      “可是……”易凡有些犹豫,大臻的军官是用惯了制式弓的,若果是用他们的弓的话。
      “无妨,取过来。”秋夜毓朝易凡点了点头,易凡微一犹豫,拔腿赶紧去把弓取了过来。
      秋夜毓掂了掂手里的短弓,看着几个俘虏,指了指帐壁武器架上立着的长剑“看到那剑上的环首了吗?只要能让箭穿过去就算赢。”这话一说,几个大汉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们自幼就在马背上长大,这样的距离射中这样的目标简直是太容易不过了。
      秋夜毓对他们微微一笑,拉开弓,连发三箭,一箭穿过了剑环首,钉在帐布上,其余两箭正正射中了箭的中心,直直把前一箭破了开去。
      几个大汉沉默良久,其中一个往地上一坐,道:“这样的神技我射不出来,我服了。”
      一有人开了头,其余几人也老实的坐下,道:“你要杀要剐随便,不过我们是不会说别的。”
      秋夜毓却是一笑,挥退了周围的人,道:“我不杀你们,我只是问你们一句话,老实回答的话,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几个人眼中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秋夜毓笑了笑,别口地说出了一句北狄话。

      阿依翰在帐篷里等了许久也不见秋夜毓回来,于是起身穿了衣物,揭开帐门,询问之下,立刻有人带着阿依翰前往秋夜毓所在的帐篷。阿依翰四处张望着,见日光下大臻军进退有序,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知道这一切都是秋夜毓练兵有方的结果,心中也大是安慰,却始终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
      一揭开帐门,却见欢天喜地的几个汉子朝自己走来。突然间,汉子们的心口处多了一支羽箭,鲜红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出,几人就直直的倒下了。
      “把他们都拖出去埋了。”
      秋夜毓冰冷的声音从死人的身后传来,阿依翰看了过去,见到她的一张脸冷若寒冰,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弓。阿依翰是熟悉这种弓的,她的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秋夜毓慢慢的走了过来,随手把那弓扔在了尸体身上,看了眼还在发愣的士兵,厉声道:“还不快去!”
      阿依翰看着秋夜毓,秋夜毓却没有看她,只是绷紧了下颚,一直看着前方。
      “夜……”阿依翰轻轻,甚至是带着惧怕地叫了声。
      秋夜毓仿佛是突然回过了神,看了眼阿依翰,低声道:“你放心,大婚会继续。”
      阿依翰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秋夜毓毫无表情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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