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芳华》锦年花

33、采花大盗

　　第二日，回来以后一直忙于婚事极少出现在朝堂的端王爷，突然早早地等在了宣政殿的门口。天将亮时，端王站在诸卿第一位气宇轩昂的进了殿，稀奇的连皇上都多看了两眼。诸位大臣以为她有要事，皆是等在一边，谁知直到快要退朝了，还是不见她开口。念清环顾了一圈，心里掂量着，这几位大人能不能承受得住她们家里的败家女做的好事。只是来都来了，还是要说一说的。
　　“启奏皇上——”很好，诸位都拉长了脖子等着下文。
　　“我慕云果然英才辈出，儿臣今日忙于婚事，并未交游各位世家，谁知这些世家的好女儿，竟主动前来拜访儿臣。儿臣心中十分感动，昨日在府中摆宴，答谢各位才俊。永宁的女子果然各个都是我慕云的国之栋梁，说到今冬城外的那些穷苦百姓之时，无不涕泪齐下。本王便提议，捐款为城外百姓置办些过年的物资。果然诸位都积极响应，今日，儿臣特来面见母皇，将这些钱款尽数交于母皇。”端王殿下大手一挥，几十号的大内侍卫，抬着一箱箱银钱走了上来。众人听得是募善款，倒也不在意。此刻端上来一箱箱的银子，也只是略显赞叹之意。不过嘛——
　　“母皇，为了感谢诸位少年豪杰，儿臣特别装裱了一份名单，打算于物资发放之日展览在城中，今日，想请母皇先睹为快。”巨大的名单抬了上来，害怕底下人看不仔细，每个字都有斗大。皇上明显很满意，天降横财这种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两名侍卫抬了名单在各位大臣间传阅，偶有多看两眼的，无不变了脸色。还道是京中哪来这么多有钱的“才俊”，原来都是自家不成器的草包！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虽然不至于掏空家底，可是一国之臣有这么多钱，皇上难道不会发现吗？自己平时藏着掖着，偶尔还要哭哭穷，这些败家女倒好！传完一圈儿，皇上宣布了退朝，带着银子走了，只留下给端王的一大份赏赐。而各位大臣们也各自散去，文臣武将找了自己的戒尺马鞭，急急的回家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念清都没有再受到这些女子的骚扰。
　　十一月过了一半儿的时候，距离大婚，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了。华青终于如愿以偿的订了亲，脾气火爆的周家小公子自此常常往来于太女殿下府中。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多，念清在面对着长长的一串单子之时，觉得自己实在没法集中精力。为了不导致恐婚情况的出现，一个静静的夜晚，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敲响了灵雨的窗。
　　灵雨自然也没有闲着，他和父亲从钟家可是净身出户，现如今就连嫁妆都要赶工做一做。这会儿他正趁着这些时间，绣着一条腰带。谁知住在戒备森严的端王府里，还会被突然敲窗的黑衣人掳走。这人堵住了他的嘴，虽然力度不大，却完全不能说话了。他吓得又要哭，眼泪刚憋出来一点儿，就被放了下来。一看倒也没有跑远，倒是明目张胆的落在念清的院子里。王府中最安全的一个院子，现在连一个小侍的影子都没有。掳走自己的怕是个登徒女，竟然大胆的就这么把自己放在了她的腿上。他挣扎不动，正欲鱼死网破之时，却见那人一把扯下了蒙面的布。端王殿下很不要脸的把未婚夫抓进了院子，还屏退了下人欲行不轨。眼见小白兔眼睛又是红的，念清也是没有一点办法，道：“每次见你都是要哭不哭的，我还怎么敢娶你啊？以后后山的温泉，就仰仗夫君换水了。”
　　这句夫君叫出来，本来还一脸羞愤的小白兔，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化了。意识到现在的状况，这是王爷第一次，把他揽在怀里。念清比他高出一大截，伸出双臂就可以整个儿圈住他，在殿下的怀里，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害到他。冬夜的寒风一吹，念清立刻“体贴”的把人圈紧。身后带着微暖的温度让他的理智稍微回笼。他终究是她的夫，现在隔着她们的，不过是礼制而已。
　　“殿下——”他不习惯唤她王爷，在他心里，一开始情根深种的时候，记着的，便是殿下。以后的日子里，想着的，也是殿下。
　　“过几日可不是这般叫法了，也罢，让你多叫几次，过过瘾。”
　　不是这般叫法？结了婚，不也是要叫殿下么？不懂。正想不耻下问，殿下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双手环绕上自己的脖子，殿下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脸上。几缕碎发和自己的缠在一起，蹭着自己，有些痒。轻柔的呼吸洒在耳畔，突然间，灵雨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甚至能感觉到擂鼓一样的声音。咚咚咚的心跳声，突然漏了一拍，风吹过，心里痒痒的，似是长出了万千春草，绵延不绝。
　　天地沉寂下来，圆月静默无言。云越走越远，清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念清不再讲话，只是依然抱着他，久到他觉得，他和殿下两个人就这么长在了一起，永不分离。在地愿为连理枝，缠缠绵绵长在一起，不论是生死还是时间，都与此夜无关。
　　夜深时分，念清用同样的方法，重新把人送回了屋里。正要关窗走人，出乎意料地，灵雨伸出了手，很轻很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么主动，倒是不多见。王爷很满意，顺势把人带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发。很顺很滑，却让念清想起了毛茸茸的小兔。
　　窗终究又关上了，灵雨坐在床边，却怎么也理不清心里的千头万绪。十二岁以前的年纪里，对自己好的只有爹爹。十二到十七岁，自己与爹爹相依为命，憧憬着遥不可及的人。现如今，十七岁的年纪，自己居然拥有了远远不止双倍的福气。殿下，究竟喜欢自己什么？我一点都不好，为什么你偏偏喜欢我？只是心里不明不白，却无法抗拒飞蛾扑火的脚步。有些事，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