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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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家是皇宫，天子别墅是离宫，天子的老婆是皇后，天子的女儿是公主，天子的宴会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宴会。
与古时那些不知电视为何物，为看一场戏要奔波十几里地的人相比，薛雨含算得上见多识广，眼界开阔。
不光在现代看过不少古装宫廷戏，在古代也见识过豪门大户的夜宴场景，更亲身体会过秦淮十里的纸醉灯谜。
可当她随同无奈的贾如迈进殿时，却也不禁被眼前的场景所魅惑。
大殿中灯火通明，尽管没有夜明珠之类的高级照明设施，但一团团一簇簇跳跃的火光，反射在擦拭得锃亮的铜器，银器，金器上，轻易就晃花了人眼，也让殿中明亮如同白昼；
身着宫服的宫女，太监尽忠职守，一个个儿低垂着头颅，迈着小碎步，悄无声息的忙碌着；
殿中早已聚集了一些大人，贵妇，无不衣着华丽繁复，各自本分的据守在自己的座位上，少数几个用极低的声音交谈着。
这宫宴入座的顺序与身份地位紧密挂钩，级别越高的人来得越晚，级别低的人只能早早到场恭候各位大驾。
贾如虽说品级不算最高，却有个好父亲，因而属于相对到得比较晚的，而像姬玄和姜环这种主角，自然是最后登场的了。
由于男客女客分开坐，一进殿，薛雨含就与贾如分别被带到自己的席位。
坐下环顾四周，被那些华贵的装饰闪了眼睛之后，薛雨含自以为隐蔽的打量了一圈同席的贵妇。
发现她们虽然年纪不同，装扮各异，但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着一种特殊的韵味，一种自己所没有的，可以称作高贵抑或高傲的韵味。
“哼，全都千人一面有什么意思，怪不得那些男人们要金屋藏娇，整天面对这样一张脸，岂不是无趣死了……”
薛雨含低下了头，不再去看那一群挂着得体微笑的女人，心中暗自腹诽，却不知她打量的神态被同席诸女尽收眼底，在她腹诽别人的同时，也正被别人打量评估着。
“看，这就是那个厚脸皮的女人。”
“也不知道贾大人的公子看上她哪里，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违逆父母……”
“瞧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出身……”
“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跟她同席真是对我的侮辱，又不能起身离去，倒霉……”
众贵妇们互相用眼神交流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得轻视，讽刺，与不屑，薛雨含忙于想着待会儿的节目，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强大的排斥气场……
随着洪亮的通报声，姬玄与姜环在众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薛雨含看到穿着雍容华贵，珠光宝气，仪态威严的姜环，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与不甘：
想当初她根本比不上自己，明明是个失败者，谁知到如今却混得这么好，前呼后拥的。
反观自己历尽艰辛，却还没能安定下来，拥有梦想中的生活……
不过不用着急，根据定律，她肯定将会不幸，哪有女人能够比穿越女主更幸福呢？
姜环的余光扫到了薛雨含复杂的表情，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但也能大致猜出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罢了，不过是个深受穿越小说毒害的女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而她的可怜，自己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这深宫中也是一样的，就算同情，也不得不在她坠落时推上一把，这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主角到齐，宴会如期开场，席上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殿中舞女长袖翩翩，身段妖娆，舞姿娇媚，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与往常的宴会没有任何区别……
酒过三巡，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余兴节目纷纷上场。
由于这次的宴会，带有一点家宴性质，参加者无不与皇室沾亲带故，因此不比国宴上的拘谨，这余兴节目自然也随意的多。
不多时，这段时间住在宫中的几个贵女纷纷表演了她们的节目，或歌或舞，或琴或笙，无一不获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纷纷表示圣人调教有方，让自己本来顽劣不堪，一无是处的女儿在宫中熏陶几日就改头换面……
薛雨含无聊的看着那些贵女表演，没有太大的兴趣，只在听同席贵妇说起“吏部商大人……商小姐……”时认真地打量起准备抚琴的那个女子。
只见那个女子二八年华，长相端正，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倒也不难看；
穿着打扮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也不抢眼；
端坐在琴前，架势专业，起手熟练；
弹的曲子……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弹的曲子……怎么跟自己打算弹得一模一样！这……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难办吗！
一听到曲子的开头，薛雨含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个商小姐弹奏的曲子，正是自己苦练数日，准备今天艺压众坐的拿手曲目，如今被她抢先表演出来，待会儿轮到自己的时候，难不成弹跟她一样的曲子！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想自己住在贾府，天天干了什么无不落入别人眼中，这些天苦练了什么曲子贾府的人肯定知道，看如今的情况，定是他们商量好了，和起伙儿来要让自己难堪！
薛雨含心中忿恨，却不得不急思对策，幸好自己在江南还学过几首曲子，也练习得比较熟练，应该能应付过去，哼，等到自己那绝世三问答一出，管教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丢尽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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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姐的表演完毕，照例是热烈的赞赏，纷纷从技法，意境等多方面多角度进行全方位表扬。
而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接下来就该轮到薛雨含上场了。
照理说，薛雨含此时没名没分，身世不明，身份卑微，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皇家的宴会上，不过由于姜府的暗中小动作，宫中诸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任她以贾府随从女眷的身份进行表演。
薛雨含自信的缓缓走到琴后，朝着贾如的方向微微一笑，再仿佛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姜环，拿着架势，开始了血洗前耻的演奏。
与4年前刚穿越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情况相比，这时的薛雨含确实有着不小的进步。
虽然为了节省时间，她沦落青楼时只是死记硬背了几首热门曲子的指法，何时用什么方式按哪一根弦的什么部位，并没有从基础开始学，不过，倒也能流畅的弹奏下整首曲子。
问题在于，商小姐适才演奏的，也就是她本来准备表演的曲子是她所会的曲目中最正统的一个，除开那首，她只能弹奏烟花之地常见的曲目。
要说在场的诸位大人们没有听过这种风尘场的曲子那是没有人会信的。
但是，在今晚这种场合，在皇宫之中，当着皇帝与皇后的面，演奏这种曲子就有些不合体统了。
好不容易等薛雨含弹奏完，双手潇洒的一个收式，众人立刻抱怨出各自的不满与嘲讽。
“哼，果然是轻浮之人，竟然在这大殿之上弹奏坊间的淫曲……”
“真是没教养的很，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什么人谈什么曲，曲由心生……”
“指法完全不标准，根本不是弹琴，只是拨弦而已……”
薛雨含自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她有些意外这种效果，被众人明目张胆的非议弄得下不来台，看到贾如一脸铁青，似乎十分不悦的样子，更是心中冒火
“你不高兴个什么劲，要不是你家那群恶毒的女人，本小姐也不至于被别人抢了节目！”
见众人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议论越大声，眼光越来越轻蔑，越来越不屑，薛雨含只觉得忍耐到了极限，忽然长身而起，大声说道：“小女子不才，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诸位大人，想必在座诸位大人都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之人，必能解答小女子的疑问。”
“放肆！”
“大胆！”
“成何体统！”
立时各种谴责之声响起，更有侍卫就待上前将她硬行请下去，姜夫人与贾夫人的脸色更不是一般的难看，就连贾如都被她的胆大妄为惊得说不出话来。
却见此时一人缓缓起身，先朝姬玄施了一礼，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各位大人不必动怒，想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众位岂能与她一般见识，不如让她把话讲完，在座诸位都是我朝的栋梁精英，难道还会被这么个小小女娃的问题难倒吗？”
姜环本来在吃惊之后也有些感兴趣，此时见有人出面为薛雨含说话，略带惊异地瞥了一眼，发现正是四位辅政大臣之一，秦贤妃的父亲秦柏……
薛雨含自然不认得说话之人，不过她也不在乎，见有人附和，气势更上一层楼，全然不顾贾如满脸的不赞同，腰板挺得更直，头抬得更高，甚至不顾礼仪，直视姜环，还甩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姜环自然看到了她的挑衅，却只是觉得可叹，若被她直视的人不是自己，换了任何一个普通的皇后，此时恐怕薛雨含早就以大不敬之罪被拖出去了，哪里容得她还继续傲视在场众人。
这个小姑娘，还是没有学乖呀……
抑或许是贾夫人有意不曾教给她宫中的规矩和各种注意事项，等着他自己栽跟头？
姜环无奈的想到。
姬玄虽然知道这时该自己拿个主意，无奈没太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因为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在宫宴上不按常理出牌。
偷偷觑了姜环两眼，发现她的面色虽然有些复杂难懂，但看样子应该不是反对的意思，只得随意的将话题接下去：“薛姑娘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吾想众位大人都会帮你解答的。”
官家都说话了，别人也就不再浪费时间议论，逐渐安静下来，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有什么惊人之语。
此时的薛雨含也不是没有察觉到现场的奇怪气氛，但箭已出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小女子有三个问题向在座大人们请教，还望大人们不吝赐教。”
众人哼哼哈哈，嘴中咕哝两句算是应对，薛雨含也不去在意，继续按照她事先想好的说下去：“首先，小女子想向众位大人请教一幅对联。”
说完，也不等众人的反应，兀自将上句吟了出来：“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宫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