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诀》行行且歌

10、大病初愈

　　第十章 大病初愈
　　什么味道？好香？晏清自己梦见了儿时母亲的怀抱。
　　但是总感觉一直有人往他嘴里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像……就像小时候生病了，老头儿粗鲁地找了块床单拧起来绑住他，一手掰开他的嘴，一手可劲儿灌药一般。
　　“臭老头儿！当心等你以后病在床上，我也这样绑住你喂药！”
　　“你再动，当心我打断你的腿！”老头的吹胡子瞪眼。
　　“你打呀，打呀！”
　　晏清使劲一蹬腿，想要摆脱老头儿手上的那碗药，椅子不慎倒了下去，似是掉落悬崖，一阵失重感袭来。
　　“我才12岁，还不想死。”他嘴里念着这句话，不甘地落了地。
　　“好痛！”痛的却不是后脑勺，而是右臂。

　　“你这长胳膊长腿的，可不止12岁了。”床边，一位穿着绿裙子的小美人笑着他。
　　晏清使劲眨了眨眼：“这位漂亮的姐姐，你是谁？”他许久没说话，嗓子有点哑。
　　兰儿也跟着眨了眨眼：“我是你小姨妈。”
　　晏清瞪大了眼：“哎呀，姐姐，你怎么能占我……”
　　兰儿将勺子塞进了晏清嘴里：“我真是你小姨妈，你妈妈都得唤我一声姐姐呢。”
　　晏清猛地被灌了一口药，那种熟悉的感觉来了。
　　“你是老头儿派来折磨我的吧……唔……”又是一口。
　　“不是不是，我是你妈妈的师父的夫人的妹妹。”
　　“啊？”牙尖嘴利的晏清睡久了，脑子有点钝。
　　“兰儿，别玩儿他了。”晏清听见叮叮当当悦耳的铃音，伸着脖子歪头便看见一位风姿绰约的红衣女子走来。
　　他眼睛瞪得更圆了：“这位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唔……”晏清欲哭无泪，那女子一来便接过碗给他又喂了一口药，这是你们的师门传统么！
　　商音捻着勺子，轻轻搅了搅，道：“当然见过，我可是你那离家出走多年的奶奶。你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晏清立马把头缩进了被子里，这位奶奶的威名他是听大娘说起过的，晏清在心里哭诉：“呜呜呜该死的老头儿，我掉在你那妖精夫人的手里了，快来救我。”
　　“怎么，那臭老头子娶了别的夫人，不想认我了？”
　　“没有没有！”晏清伸头替老头儿澄清，嘴却放在被子里——怕被灌药。
　　“哼，料他也没这胆儿。他要是敢，老娘废了他。”
　　商音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晏清只觉双腿一紧，认清了谁是自己今后要巴结的对象，连连讨好似的点头：“奶奶威武。”
　　商音道：“说什么也没用，这药你得喝完。”
　　晏清把脑袋再伸进被子里，商音道：“小历历。”
　　厉行听话地上前，把被子扒开，按住晏清的手。晏清大病初愈，哪里是厉行的对手！等等，大块头为什么对奶奶言听计从？
　　当然要听！那晚他去找兰儿芝儿那对姐妹，夜里被如何捉弄的经历他一刻不愿回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几个老妖婆，一个都不能得罪！”
　　这时，何慕进来了。看见晏清挣扎着被灌药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上前劝说：“晏少侠醒了啊。这良药苦……”
　　晏清脖子一缩，把头埋了下去：“苦口，太苦口了。”
　　何慕摇了摇头，晏清醒着，他又不能把话说完了。
　　商音推了推厉行，道：“孙儿，你不喜欢奶奶和芝儿这样的美人儿喂你，那就让这个丑八怪来。”
　　厉行对商音的话已经木然了，心里照例问候了一句老妖婆。
　　晏清眼珠子一转，指着何慕道：“我要他喂我。”
　　何慕闻言，上来接过碗，把勺子放到晏清嘴边，笑眯眯地看着晏清。
　　“……”
　　晏清本以为他会推辞一番，自己好借机躲进被窝里去，不料这位门主屈尊上前，动作一气呵成。
　　伸手不打笑脸人，晏清眼睛一闭，苦大仇深地把药喝了。商音看他听话喝药，便放心地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她为晏清解毒，一夜无眠，有些困乏。
　　何慕喂得尽职尽责，罢了还顺手帮晏清擦了擦嘴。
　　厉行眼尖地看见，晏清耳垂有些泛红，这位长老心里只觉别扭：“门主这么体贴，喂媳妇儿呢？臭小子害羞个什么劲？又不是小姑娘！”
　　“晏少侠好好休……”
　　“好苦，明天说什么也不喝了！”
　　何慕端着碗，只当晏清是小孩子心性犯了，温和地说：“商音仙子辛苦了一整晚，这药……”
　　晏清委屈巴巴地望着何慕。
　　何慕想了想，道：“明日……”给你带果脯......
　　“好啊，明日就你一人你还来喂我！”晏清低着头不让何慕看见自己乱转的眼珠子，他心想只要妖精奶奶不在，一切好说，眼前这位，磨一磨总能躲过去的。
　　何慕怔了怔，不知晏清在盘算什么。但看到平日意气风发的晏清，现在病怏怏地埋着脑袋，坐在床上，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晏清头，道：“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晏清眼睛突然明亮，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狐狸。
　　厉行总觉有端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脑中尽是疑问：“门主和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我在这待着怎么这么多余？方才干啥不同老妖婆她们一起出去？”
　　自家门主胳膊肘最近老是拐向外面，厉行长老心中哼哼，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