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展无

14、☆14.

　　这个世上有那么些个人。
　　让你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熟睡的像个孩子。

　　虽然白玉堂仍是那个白玉堂，但身子十成十就是孩子，最经不得困乏。所以等到展昭匆匆擦身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玉堂盘腿坐在床边，膝上搭着一条干净的布巾，小脑袋点啊点的打着瞌睡。
　　屋内已经点上了蜡烛。
　　昏暗的烛火漏了一星半点在他身上，白玉堂的白衣上染开了淡淡的红。
　　只一眼，展昭忙不迭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话语里不觉染上关切。
　　“玉堂，去睡罢，不用在这等着。”

　　白玉堂却是听得一个激灵，撑着身侧险些跌倒。他半睁着朦胧的眸子，抬起头，看着面前出现的虚影，不知怎的竟自顾自地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带着幼儿大梦将醒未醒时的鼻音开口：“猫儿头发……”
　　话未说完，白玉堂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般软绵的声音真的是由自己发出来的？
　　他怔怔地望着展昭，仿佛希望从他眼中看到否定的答案。可是，怎料到展昭此时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到哪儿去。

　　公孙策虽然说过那坛药酒有奇特的功效，没想到不仅能令人返老还童，还能让人行为举止也渐渐变得与幼童相近，这如何不让展昭吃惊？
　　看来南疆之行迫在眉睫！

　　一时间，俩人就着大眼瞪小眼儿，愣是一句话也没有。
　　最后还是白玉堂先移开的眼。

　　实在是因为困狠了。
　　南下以来，为了赶时间俩人几乎都是在马车上渡过。虽说马车中的布置不曾短过，但马车上临时布置的总比不得一般的客栈要来的舒服。加之白玉堂如今的境况，虽然武功仍在，但精力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白日里如孩童般精力充沛，然而一入夜就会不自觉犯困。便是运用内力撑着也熬不了多久。
　　这会儿又虚眯上眼，没了精神。

　　白玉堂平日里那些细微的变化展昭都能看在眼中，何况是现在。
　　当即揽着他躺下，妥帖地盖好被子。
　　白玉堂躺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甚么，却被不疑有他地截住。

　　“睡吧，有我在。”
　　展昭一心一意地注视着白玉堂眼底淡淡的青痕。仿佛贴在他耳边呢喃般的轻声念叨。

　　声音极轻，却是入了心的。

　　白玉堂缓缓合上眼，呼吸浅浅。
　　入睡前那刻白玉堂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展昭的头发早已干了，压根儿不需要用到他备下的那条布巾。

　　等了片刻，展昭又唤了他一声，只是没有得到回应。
　　白玉堂想来是睡熟了。
　　展昭撩拨着他滑落在脸上的发丝，低头碰了碰他的唇。
　　笑容浅浅，满心安足。
　　“晚安，小白玉堂。”

　　而后熄灯，合衣，躺在了白玉堂的身边。
　　展昭搂住身旁的人，满足地闭了眼。

　　屋外雨声渐渐停息，徒留墨色的乌云在空中张牙舞爪地翻腾，大地上一片宁静的漆黑。
　　正是此时三更刚过，两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展白二人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