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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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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朝阳初升,公鸡破晓,大夫已准备刀具时,从门外又闯进了人。
“大夫,快住手!!孟兄,解药制好了!你不必截肢了!”江俊逸还是一席白衣,风风火火地从殿门跃进来。这三日他不眠不休派人追踪辛风阁余党的下落,捉到人后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打听到了花青素所用何毒引,召集了手下所有的能人包括宫内的太医研制毒药,终于在孟瑞中毒的第三日黎明时制好。他听闻梁大夫已经去往了孟瑞寝殿准备为他截肢,便火急火燎地带人赶来,生怕晚了一步,再见到孟瑞时孟瑞已失了那条腿。
孟瑞小白及梁大夫三人都愣住,定定地看着他。江俊逸赶忙叫人将制好的解药呈给大夫看,可回头一瞧:咦,人呢?分明是他来时跑的太快,他的手下哪里追的上他,晚了他几步才气喘吁吁地踏进了殿内。
大夫接过药瓶,打开瓶口,细细地嗅了一嗅,又仔细地读太医的写的制解药的方子。
江俊逸道:“这解药是我找来长安城最有名的三个大夫一起研制的,太医也说没问题,您再看看吧,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大夫从孟瑞腿上抽了些血,溶于水中,血液呈黑色,接着他又再将解药的粉末倒了少许在水中,血色即变,由黑转红,大夫点了点头,又拿出一根银针试毒,等了片刻银针都没有变色,大夫这才放心地点头道:“这解药可用,外敷内服即可。”
得到梁大夫最后的保证,其余三人这才把紧绷的心放下,松了口气。
本就哭了一晚的小白喜极而泣,红着眼睛抱住孟瑞的脖子,也没说别的,只是叫了一声“少爷!”搂住孟瑞的手却环得紧紧的。
孟瑞眼眶也有些湿润,他轻拍着小白的后背,无言相对,此刻却胜却万语千言。
最后还是梁大夫没好气地说:“毒还没解呢,要抱一会儿再抱。”小白这才从孟瑞身上起开。
孟瑞服了解药后,大夫又叮嘱他外敷注意事宜,给他开了个方子,配合解药与箭伤的药一起用。虽说花青素的毒已经解了,但箭伤还得慢慢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孟瑞的箭伤深入骨髓,怎么说也得拄着拐杖几个月。
大夫交代完一切事宜,起身欲离,江俊逸又叫住他:“大夫,劳烦您午膳后再随我去看一个人吧。”虽说江俊逸已召集了长安城最有名的几个大夫,还有宫内的太医供他差遣,可只有梁大夫与他熟识最久,也最得他信任。
大夫挑眉道:“可是那日昏迷的那个姑娘?”
“正是。”
“啊,三日了,今日她也该醒了。也好,午膳后我便随你去看看。”
“有劳您了。”
大夫离开后,江俊逸本欲坐下与孟瑞再说说话。孟瑞瞧他眼中红丝,眼下青窝,原本面冠如玉的面容此刻瞧着却甚是憔悴,衣冠也有些不整,知道他定是三日不眠不休,心中不忍,便道:“你也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我这儿没什么要你操心的,下午我和小白与你一道去看映月。”
江俊逸沉思片刻,点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孟兄也好好歇息着吧。”便回自己寝宫补眠去了。这三日,他不仅要时刻紧盯着给孟瑞制解药的进程,宫里还有大大小小的事要他决策,确实已是累极。还好映月那边服下了上次大夫开的药后,这三日一直沉睡着,不曾醒来,他才暂且无须操心这一头的事。
“映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小白问。
“其实映月的事我也只知道的个大概,下午见到映月时,希望她能告诉你更多吧。”孟瑞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把自己所知的,以及起事那天的事大概与小白讲了讲。
那日是这样的。
映月告知了江俊逸长林府的密道细节后,江俊逸给她的回信中只写道要她在起事那晚回孟府,其他事无须她操心。江俊逸既没交代那晚起事的详细计划,也没提及会如何处置长林府一众下人及凌云,这叫映月如何能不操心?
可临起事日已近,再传信过去问然后等江俊逸的回信必是来不及了。江俊逸没提,可她也不能就这样听从江俊逸的命令在那晚回孟府,把凌云留在长林府。于是映月生平第二次打算违背命令。第一次是被孟瑞识破身份后放弃了偷江氏玉,并且为此背叛了辛风阁。第二次便是那晚了。
不论会发生什么,她都不想让凌云去面对那些。于是她就琢磨,如何才能把凌云支走呢?
苦思了好几日,才终于在起事的前两日想到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
映月对着凌云严肃道:“我要离开一趟。”
凌云惊讶:“去哪?”
映月刚张嘴要扯谎说联系上了一个在淮州的远房亲戚,要过去投奔,忽的想起自己曾答应过凌云不会再骗她,便又把编好的说辞又吞回了肚子里,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明日就启程。
不过走之前我想顺道去洛阳看看秦明,不如你和我一同去吧?!”映月想着,在江俊逸他们起事时把凌云带到洛阳交与秦明,远离长安城的动乱,就算之后凌云听到长安的消息,也有秦明能稳住他,最安全也最万无一失。
凌云果然欣然同意:“去看阿明?好啊!他还说要给你写信,也不知写哪去了。”说着又愤愤了起来。
“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吧!”
“明日?也太突然了吧?好歹也应该先给阿明书信一封,而且我也得准备准备,收拾收拾不是?!”
映月想了想,起事定在后日夜里,只要后日凌云不在长林府就很安全,于是便勉强同意了:“那就后日吧,不能再晚了。”
“好,就后日。”凌云想到要和映月一起去看望秦明,便愉快了起来。
那日一大早,映月就催促凌云起床出发,凌云朦胧着一双眼还没睡醒,硬是被映月给拉出了房门。
“你上了马车路上再睡。”映月催他。
于是凌云便被生拉硬拽着上了马车,在车上昏昏欲睡。马车路过长安城的集市,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栗子糕哟~早上刚做好的栗子糕~”
凌云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停车!
阿明喜欢吃长安的栗子糕,给他买一箱带过去!”
于是凌云翻身下车,把那小贩的桂花糕全买了。弄得小贩惊喜连连,觉着自己定是走了好运。映月在一旁哭笑不得:要买就买,可一箱也太多了吧……
结果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马车在集市上走走停停,车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
路过卖酒的摊位,凌云又叫车夫停车,映月无语至极,欲阻拦,凌云道:
“长安城的桂花酿可是全国有名的香醇!上次阿明来没喝到,这次我无论如何也得给他带一坛,让你们尝尝!”
映月只好作罢。
如此这般走走停停,直到晚间戍时他们才行至长安城南的一个小乡镇。
路过镇上的客栈,凌云道:“我们就在这用晚膳吧,然后今晚就在客栈休息,明日再接着赶路。”
映月有些犹豫,这离长安不过三四个时辰的路程(注:一个时辰为两个小时),若是在此停留一晚,今夜长安城的动静怕是明早就能传过来了。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不会想赶一夜的路吧?”
“那,明儿我们天亮就出发。”
“行行行,你说了算。”凌云挑着一条眉道。
客栈并不大,可这个小乡镇却是进出长安的必经之路,因此也是客栈内也是热闹的很。二人坐在桌上等上菜时,一个看起来粗犷的汉子从他们桌前经过,似是无意间朝映月瞥了一眼,然后走出了客栈。
那是江俊逸的人。映月心疑,莫非是江俊逸专门派人来找她?于是映月起身,示意凌云她要出去方便一下,便也出了客栈。那人似乎有意在等映月,领着映月往客栈后面走,映月便在他身后跟着。走了约有一刻钟,客栈早已不在视线范围内,那男子才停下,转身冲映月抱拳道:
“苏姑娘,江少有令,命我带你回孟府。”
“他可有任务交代与我?”
“江少只交代要苏姑娘今夜留在孟府,明日自会派人传消息于姑娘。”
“今夜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过几日再回去。你替我与俊逸禀告一声吧。”映月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江俊逸坚持要她今夜留在孟府。
映月转身欲回客栈,那汉子却挡在她面前:“江少有令,还望姑娘不要让在下为难。”
“你什么意思?我不跟你走你还要绑了我不成?”
“在下不敢。”
“那你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今夜不回。”映月望着眼前人半分不肯挪步的样子,语气也逐渐带了一丝冷意。
“姑娘是当真不明白江少的用意么?”
“此话怎讲?”
“江少只是不希望苏姑娘牵扯进此事,因而要姑娘今夜留在孟府,确保安全。”
“……”
映月再没耐心跟此人多废话,便一把推开他就大步往回走。
奇怪的是,那人却并没有追上来继续阻拦,而是低低地在映月身后喊了一声:“苏姑娘,三思啊!”像是在提示什么,又像是在警醒什么。
而映月只是没好气地想:你到底要我三思什么呢。
再回到客栈已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她却没见到凌云的身影,之前他们坐的桌,此刻已坐了别的客人。他们的马车还停在客栈门口。莫不是凌云吃过了,便先回房休息了?映月想。然后拉住店小二问:
“你有没有见到之前与我一起的那个公子?眼角有颗泪痣的,刚刚就坐在这儿。”
“哦,那个公子啊!可别提了,您走后不多会儿,便不知从哪来了一个人,跟那位公子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公子当即站起来把桌子都掀了,脸上表情可吓人了!然后扔给我一锭金元宝,要我们客栈最快的马,骑上就往长安城的方向策马扬鞭的走了,那架势,好家伙,也不知是家里着火了还是赶着去投胎。哎。
哎?姑娘您怎么了?”店小二讲完才注意到,映月脸上神色大变。
“快,快给我你们客栈最快的马!”映月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