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灵诀》稀芜

4、第四章 初上神玥

　　远处群山迤逦，黄沙漫天，迹杉回头望了望身后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跟着白若离开了焱垚河靠近神玥山一侧的危险境地这么久了。
　　远远的黄沙像是滔天巨浪在身后翻滚，汩汩流动的焱垚河水像是被吞没一般，迹杉回想前一天他们还在焱垚河畔小憩，白若还将隐藏在气灵系中竹屋变幻出来让他们留宿，此刻一夜过去，他已经跟着白若踏着灵力汇聚而成的雾气带御风而行了。
　　这轻轻一飞就是一百多公里，转眼仙气飘渺嵚崟巍峨的群山就像是陈列屹立于半空之间，赫然在眼前展开，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但依稀可见除了中间的主峰，左右两边沿着中央呈对称趋势铺展开去，延绵数里望不到边。
　　“前面便是神玥山了。”白若泰然自若的在前面御风而行，一边回头对迹杉说。
　　“还没被冥巫族人抓住的时候，常听到有来到我们小镇上的客人描述神玥山，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神玥山是座拔地而起的，比圣煌大陆上的其他山脉要气势恢宏的神圣殿堂，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白若闻言轻笑,“何以与众不同？”
　　迹杉抬头望向远处的笼罩在云层中的连绵山脉，少年的脸上一片祥和，盈盈笑意在脸上漾开，曜光直射，在他头顶打出一个柔熙模糊的光晕，“它并不是自地上拔地而起的，是真是一座神山，俨然横亘在半空中，我从这里看不见山脚，也看不清山顶。”
　　“我流荡于圣煌这么多年，路过这神玥山的次数却是不多，每次经过也只是匆匆一瞥，每次看它都如同初次看见一般无甚变化，更体会不出它与其他山脉的不同之处，要说圣煌大陆上山峰川脉，也并非只有神玥山一脉不是拔地而起，而是生于空中的，像是潼罡和冕邬两国交界的戢炼峰不也是悬于半空、凭空而生吗？”
　　圣煌大陆上的山峰除了大多数的生于地上拔地而起的，也有不在少数是生于半空的，看不出根源又屹立不倒的，比较有名的便是神玥山和戢炼峰了。
　　这确实不足为怪，迹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只是感到奇怪神玥山每年广招天下有缘之人，可是它这样的地理构造岂不是很多像我这样一点灵力都没有的人所望而却步的吗？他们甚至都上不了神玥山，除非像我这样有你这样的高人相助。而既然他们上不了神玥山，何以登上神玥拜师学艺？”
　　“神玥山虽然是悬浮于半空，没有修炼灵术的人乍一看确实是到不了神玥，但是既然一直以来神玥山能够广收天下有灵之士必是有其可循之径。”
　　“白若是不是见识过？”
　　“我穿梭于圣煌难以计数的年岁见识过几次神玥山招收的壮举，神玥山于每年八月八日这一天招收天下有灵之士，每年的这一天会有“船只”驶出神玥，听说这种船还有专门的一种名称，我现在却是想不起来了，船会驶向圣煌各地，人们一见到它就知道是神玥山用来招收徒弟的，若是这时有想上神玥山学艺的便可以经由此船登上神玥，当然了并不是上了船的就会进入神玥山成功拜师，拜师之前要经过重重考验，经常是一大波的送上去又一大波的送回来。”
　　迹杉听后，敛眉沉思。
　　“所以我此刻送你上了神玥，却不见你就能就在神玥。”
　　“你可知道这拜师之前的重重考验都是考些什么吗？”
　　“每年考验的都不一样，但无外乎两点，一者就是关于圣煌大陆上灵术知识的了解程度，二者就是测试求学者的灵力高低，这就跟很早以前的学武之人师傅看徒弟是否是习武之才有异曲同工之处。”
　　迹杉点了点头，“听闻古时候的习武之人对追求绝世武功趋之若鹜，但是要想学得绝世武功除了天时地利，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本身自己要是可修之才，所以现在的我们这些人想要修炼好灵术，也得具备这样的资质是吗？”
　　白若不置可否，“不错，我看你年纪不大，知道的倒是不少。”
　　“可是，”迹杉一脸疑惑的说道，“像是我这样根本没修习过灵术的人那到时候他们测试不就测试不到灵力，那我们岂不是直接被淘汰出局？”
　　白若晦测莫深的笑了笑，“你难道没听说过古时候习武之人口中长谈的“根骨奇佳”、“练武奇才”之类的吗，他们有些人是很小的时候被人这么说的，那时候他们还是小毛孩子吧，根本还未习得上乘武功。”
　　迹杉天资聪明，白若讲的乍看好像答非所问，迹杉却是一点就通，他释然道，“既然如此，既来之而安之。”
　　转眼他们已经来到神玥山跟前，四周仙气寥邈，迹杉他们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虚实难分。
　　白若引导他在一处空地上落脚，屹立眼前的是一脉望不到边的山腰，迹杉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神玥山，也不知道是不是激动难抑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赫赫山壁，入手却是一片虚无，手竟是凭空探进了壁石之间，他愣愣的看着发怔，一旁的白若适时的开口解释道:“这是涅瓐上仙布置的灵阵，灵力不高的人看不到眼前的实景，你现在眼中所看到的不过是幻像，很容易跌进幻境里面。”
　　迹杉闻言疑惑的收回探向山壁的手，入手一片湿润，像是沾染了四周的水汽，湿润之余泛着点点荧光。
　　白若一看却是一惊，他一把抓过迹杉的右手，凑到眼前一看，随即他一手掌心向下对着迹杉满手的湿润，一边口中飞快的念诵口诀，莹莹湿气在白若与迹杉两掌之间汩汩流动，像远古停滞的时光岁月。
　　白若心中大骇，看向迹杉的眼神却始终波涛不惊，他强咬了一下下唇，才恢复一贯的疏冷淡漠。
　　很快，满手的湿气消散殆尽，迹杉不解的看着白若，“这难道不是普通的水汽吗，白若怎么还耗费灵力帮我躯干？”
　　白若定定的看了迹杉几眼，像是要看出个前世今生，然后他不徐不疾的说道:“神玥山涅瓐上仙的灵阵岂是普通人可以随便触碰的，你刚刚那一触摸表面上只是沾了满手的水汽，殊不知那是灵阵上附带的毒汁，这不像是涅瓐所为，传闻神玥山的涅瓐上仙至善厚德心怀天下苍生，他所设灵阵至此应该是为了守护神玥山而为，而灵阵上附带的这种毒汁乍看之下无色无味就像雨雾一般，你仔细看不难看出上面泛着隐隐约约的荧光，倒像是……”
　　“冥巫族？”迹杉赶在白若沉吟之时脱口而出，是的，他曾经被困冥巫多年，经白若一说，那水汽分明是冥巫族人为之骄傲的一种剧毒，他曾经多次看见他们用在那些手无寸铁的孩子身上，顿时心中一片恶寒。
　　可是，屹立于圣煌灵力之巅圣光拂照的神玥山怎么会……
　　白若似乎没看到少年眼中的惊惧，兀自说道:“这么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冥巫族人神通广大的在涅瓐的眼皮子地下悄悄潜入神玥山，在涅瓐布下的灵阵上动了手脚。另一种就是神玥山之内有冥巫族的奸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神玥山的人。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迹杉乍然从白若口中听到此番推论，心下大骇，瞳底却是依旧一望无垠，他眨了眨眼睛，“他们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白若目光微沉，似在沉思，半响才说道:“冥巫一族于几年前兴起，在圣煌搅得民声载道，为非作歹无恶不做，可是尽管如此，六国依旧昌盛繁华，百姓一片安康，你说这是为什么？”
　　白若说完也不等迹杉回答，接着说道:“神玥山，因为仙尊一脉后代镇守圣煌，就算他们想搅起大风浪，也得估量一下是不是这把神之利器的对手，当年仙尊大败无脚之鸟何其艰辛，眼下冥巫族在厉害又怎么能跟“无脚之鸟”相提并论，神玥族人再是不堪终究是师承仙尊的后代子孙，他们终究有所顾忌，现在他们既然敢在神玥山的灵阵上有所作为，只怕他们的目的也绝不简单！”
　　白若顿了顿，清凌凌的看向楚迹杉，“不管如何，你学点灵术总是好的，既然冥巫族的手都已经伸向神玥山，里面估计也不简单，我留下来陪你。”
　　迹杉怔了片刻，半响他才反应过来白若的话中之意，打一开始被白若所救，再到现在他不远千里送自己来到神玥山，他以为之后肯定要和白若就此别过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此时蓦然听见白若也要留在神玥山，迹杉开心之余，一时又感觉哪里怪怪的，尤其是白若说到“我留下来陪你”这句话时，但看见白若那依旧清冷的眼睛又感觉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