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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袅音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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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朝阳如火,晴空万里。八月的天气,早晚丝丝凉爽,晌午炙热难耐。
送星楼二楼微恒雅间,白衣青衣两人对坐,边喝茶边听楼下的热闹。
“那位道长快进京了吧?”白衣男子问道。
“那老家伙行踪不定,咱们估计又得去麻烦老和尚了。”青衣男子轻笑,语气十分随意。
楼下的圆台上,说书先生还是那件蓝色长袍,惊堂木一拍,口若悬河。
“今日咱们说说京城最近的趣闻,都有哪些趣闻?三月前尉王回京,据说经过多年苦寻,终于找到起死回生之法。”
台下众人一阵惊叹,起死回生啊,如果世间真有这法子谁不想要?
青衣男子抬眸,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对面的人。这诱饵放出三个月,宫里那位竟然毫无动静,实在是奇怪。看见白衣男子沉着的喝着茶,黑眸微闪,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
“日前辅国将军回京,寻回十三年前丢失的女儿。”说书先生抑扬顿挫。
台下众人一阵唏嘘,林将军为国为民,英勇奋战,抗强敌斩逆臣,终于得天怜悯,寻回女儿。
白衣男子听见楼下众人的唏嘘,不屑的冷哼一声。
坐在圆台边的陆白月低下头,心中默念: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说的不是我,骗人的是色魔皇帝不是我。
“然而,这些奇闻都不如接下来的这一件。”
众人捧场,追问是哪一件。
“那位道长要来京城!”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陆白月丈二和尚,什么道长来京让大家惊讶成这样?
“今日,咱们便说一说那位道长。要说,那位道长的道号,如今世上估计只有灵安寺主持,皆明大师一人知晓。那位道长云游四海,身上奇珍异宝无数。偶尔遇到有缘人,也会变卖几样珍宝。据说,这次来京,那位道长也准备一样奇物出售。”
“不过,要说买那位道长的珍宝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您问我为什么?因为那位道长开价并不一定是银钱。听闻那位道长曾拿一只普通的玉簪子要别人用一只眼珠来换,众人都说他是混人,可那位道长说,那只玉簪拿来送人,收玉簪者将夜夜梦见送簪人。”
台下一个中年男人朗声问道:“这么说,我若买了那簪子送给那菁沚公主,菁沚公主便会夜夜梦到我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你想送物件给菁沚公主,公主也得收才是?”
众人立刻笑着应和。
陆白月却有些心动,如果这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位道长真的有这样的异能,那么会不会从他那里得到自己如何穿越来又怎么回去的原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大声问道:“请问先生,在哪里能见到那位道长?”
“呦呵,小兄弟也对那簪子感兴趣?”有人寻她开心。
陆白月不理,只盯着说书先生。
“这位小公子问得好,何处能见到那位道长?都说那道长来无影去无踪,只有他见你没有你寻他。但是,这世间仅有一处,你若有恒心必然能等到他。众位肯定要问何处?那便是京郊仙女山的灵安寺。那位道长与皆明大师相识多年,天道之法、武功招式多次互相讨教,亦敌亦友。三年前曾来过一次京城,便是住在灵安寺。”
陆白月追问:“那么,那位道长何时到京?”
“那位道长飘忽不定,只听闻他要来却不知何时来。另有一说,那位道长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几十年前开始四处云游,至今都不曾见他衰老。众人都说他有长生不老之法,单凭这长生不老,就足以让人为了他的宝贝趋之若鹜,争个头破血流。”
长生不老?开什么玩笑?这东西不是当权者最喜欢的吗?他要真有这本事,早就让各国皇帝弄去了,还四处云什么游?
陆白月在附近饭馆吃午饭的时候,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那位道长的事,也有不少人在讨论她的事。林烽北在大淮是最得民心的将军,他时隔十三年找回女儿,必然成为舆论的焦点。陆白月忍不住心里发苦,如果将来她的身份被拆穿,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那色魔皇帝可不一定保她,没准还赏她个欺君之罪斩了。
白衣男子听见陆白月的声音,起身来到门边,轻轻拉开一道门缝,正看见陆白月还是坐在那个位置,背对着他。这少年最近总来送星楼,几次都看见那单薄消瘦的背影,说话声音清亮。只是没想到,他也对那位道长感兴趣。
白衣男子摆摆手,一道黑影落在他身边:“去查查那个人。”
黑衣人看了眼陆白月,飞身闪了出去。
“怎么了?”青衣男子有些微惊讶,他的主子可不是会做无用之事的人。
“这人看着眼生,应该不是京城人士,最近总来送星楼不知是何目的。”
青衣男子轻笑:“虽说你一向谨慎,不过这次是不是谨慎过头了?不过是一个跑江湖的小子,何必浪费人手去调查?”
白衣男子没说话,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调查陆白月,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他的事情。
陆白月在街上闲晃,很快发现有人在跟踪她。要说这楚琳琅的感官可真不是盖的,跟踪她的人其实十分隐秘,但还是被她发现了。不敢回将军府,陆白月只能带着人四处乱逛,找地方吃了午饭,又返回送星楼。
很快等来杨莺莺,她看见陆白月坐在离圆台最近的位置,正朝她笑眯眯的挥手打招呼,不由得微红了两颊,清浅的笑着走上圆台,开始弹奏。
陆白月双眼发直的盯着杨莺莺的手,十指灵动,随着她手指铿锵有力的弹奏,抑扬顿挫的旋律激荡而出,陆白月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抚慰。她对音乐热爱超过世间任何事物,尤记得三岁时第一次接触钢琴,别人都因为练习音阶枯燥而抱怨或放弃,她却总是保持着高涨的热情,每一次手指一动就会有好听的音符响起都让她无比兴奋愉悦。她始终觉得,演奏者就像魔术师,让乐器演奏出美妙的旋律的魔法,带动着听众的情绪跟她一起喜怒哀乐的魔法。
在送星楼呆了小半个下午,听了杨莺莺的三首曲子。弹琴的瘾被勾了出来,陆白月直接跑到袅音堂,二话不说的借过兰苕的瑶琴弹揍起来。一首首名曲,一段段旋律,如同要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对音乐的渴望都宣泄出来。
那场爆炸依然历历在目,被烈火灼的烧疼痛还清晰的刻在灵魂上,父母生前的宠爱和死后的惨状,一桩桩一件件。
直到兰苕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腕时,她才回过神来,十指钻心的疼。看见兰苕满脸的泪痕,她以为自己哭了,摸摸脸却发现依然干爽。